诊疗单碎片飘飘扬扬,像雪花一样落下。
而盛时许大步流星,没有回头。
一个灰色套裙的女人从角落走了出来,默默将地上的诊疗单碎片捡起,走到温路尘身边递了过去:
“又主动找揍了?”
温路尘接过易宛手上的单子,声音沙哑:
“沈柒南有血液病,和沈恋一样。”
“你说她还要生这个孩子干什么?就为了那个男人吗?”
他默默低下了头,语气晦暗不明。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真正质问的那个人,究竟是沈柒南,还是沈恋。
易宛清了清嗓子:
“所以,那真不是你的孩子?”
温路尘一脸无语:
“我看起来,像对乱伦有兴趣的?”
易宛耸耸肩:
“温路尘,你一天不和她相认,就你干的事情确实怪像男小三的,被打也正常。承认吧,你口口声声要报复沈柒南,其实你还是挺在乎她的。”
“你说,要是盛总以后发现——他每天都在吃大舅哥的醋,还二度暴揍他的大舅哥,会怎么样?”
说话间,她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冰袋,轻轻敷在温路尘脸上。
温路尘抬起头,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你随身携带冰袋?”
“总觉得你用得上,就随时备着。不止这个,我还有跌打损伤药、活血化瘀药、止痛消肿药、极速救心丸……”
“……”
——
“盛时许你混蛋!”
“你放开我!!”
沈柒南几乎是叫破了喉咙,还是被盛时拉单手扛到了地下停车场。
守在车辆旁边的司机默默拉开车门——
盛时许毫不留情直接将她丢进了后座,随后整个人坐了进去。
车门也被识趣地关上。
盛时许一拳砸在后座的皮质靠背上:
“沈柒南!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
沈柒南仰起头,同样声嘶力竭,丝毫不惧:
“我没有解释吗?我以为我跟你一样,喜欢在婚姻中和别的人暧昧不清吗?!你听吗?你信吗?”
盛时许回吼了一句:
“我信!”
顷刻间,四目相对无言。
估摸着过了一会,大概是终于缓过神来,才传来盛时许一句低低的解释:
“我的意思是,你要是解释了,我就信。”
“不是说——我喜欢在婚姻中和别的人暧昧不清。”
沈柒南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安静的车辆中,空气凝重,伴着愈发浓重的血腥味。
盛时许左手抬起,用力扯了扯领带,瞬间裸露出大片的领口,哑着嗓子,眼神示意着血迹斑斑的右手:
“柒柒……你能不能,先帮我换个药?”
沈柒南暼了一眼他的手。
原本白色的绷带,确实不住地往外渗着血。
看起来,很严重。
可只要想起刚刚在药房前,盛时许对自己说过的那些话,酸涩感直冲她的鼻尖。
沈柒南直接咬咬牙别过头去:
“我又不是医生,我不会!”
要是失血过多……也是他活该的!
该!
沈柒南索性闭上眼,准备眼不见为净,可真的半天没有动静的时候,她却胸腔里“扑通扑通”不安得厉害。
隐约中,似乎还有他粗粗的喘气声。
听起来,就很虚弱的样子。
要不,看一眼?
她悄咪咪地睁开半只眼睛,只见盛时许强撑着半个身子躺在座位上,左手勉强伸直了,去抽车座下备用的平板。
都这个时候了,还惦记着公司事务的处理吗?
这个工作狂是不要命了不是!
毕竟身为他的秘书,沈柒南还是好心探过身子去搭了把手,结果盛时许却反手将平板开机塞进她的手里,一个视频猝不及防弹了出来:
[手部包扎速成训练视频]
沈柒南:“……”
好像,着了什么道一样。
她随口扯着:
“那么费劲干什么,你下车走两步路就是医生护士,他们都有现成的工具和药物,不像这里什么都没有。”
话音未落,盛时许已经抬手按下按钮,扶手自动缓缓升起——纱布、碘伏、止血药一应俱全。
他带血的右手就这样毫不客气地伸了过来,还不忘调整了个舒服又显得身子虚弱的姿势。
显然,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视频恰好播到一句:
[换药的时候,需要注意对爱人温柔以待,语气轻柔,若是爱人疼得厉害,必要时,还可以献上一个吻。]
[因为接吻时,脑内会分泌内啡肽——这是人体内的天然镇痛剂,如果来一次激吻,这其中能够产生的内啡肽相当于一片止疼药。]
沈柒南默默扶额——这视频……真的是正经科普视频吗?
盛时许嘴角暗暗勾起,眉头微微一皱:
“我,疼得厉害。”
前段时间,他问了陆仕周:
[我有一个朋友,他想要得到自己老婆的原谅,希望老婆和他和好如初,可以怎么办?]
当时的陆仕周暼了一眼他包扎成木乃伊的手:
[卖惨。]
看着沈柒南脸红的模样,盛时许只觉得一时间,仿佛刚刚和温路尘大打出手的所有不愉悦荡然无存。
正当他闭上眼睛凑向沈柒南,准备迎接沈柒南的“特殊关怀”时,忽然手上的绷带一紧——
他当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额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沈柒南吓得连忙问:
“是不是很疼?”
盛时许的黑眸瞬间对上她的视线,似乎夹杂着什么期待:
“你心疼我?”
沈柒南被看得心尖一颤,连忙避开他的视线,又用力狠狠勒了一把:
“没有。”
盛时许疼得咬牙:
“沈柒南!你别想着把我右手废了,就可以去找那个温路尘!我就算只有一只左手我也要把你扛到盛家!”
一番话,让沈柒南越想越气,直接赌气地给盛时许狠狠一勒,打上结:
“我就是觉得,勒紧一些,可以省着点绷带!刚好给人家温律师留点,怎么说都是你揍了人家,人家也需要,我给他送过去!!”
沈柒南的挑衅彻底激怒了盛时许,他直接一把按住沈柒南,用剩余的绷带将她的手腕缠了起来,往上一拉:
“迟了。”
“没有了。”
他一圈一圈地缠绕着,炽热的指腹不断诱惑摩挲着她的腕部,在一片暧昧的酥麻痒意里,绷带越勒越紧。
沈柒南的双手被彻底禁锢住。
低语落到了耳边,像极了恶魔的低吟:
“刚勒我勒得那么紧,满意了?”
“现在,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