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这个是根据您最新的要求修改好的遗嘱,您确认没问题可以签字,我帮您封存起来。”
温路尘将修改好的文字递到了沈柒南的面前。
除了之前增加的沈氏30%股份,盛氏3%股份作为遗产内容之外,还额外增加了一句——未来沈柒南生下的孩子,由沈秋紫抚养。
沈柒南痛快地签了字,不带一丝犹豫。
温路尘将遗嘱当着她的面封好,临出门前缓缓出了声:
“沈小姐,你好像已经知道,自己生完小孩就活不长了。”
沈柒南抱着自己的臂,再抬眸时,双眼有些湿润:
“这就不是温律师应该关心的内容了,委托的费用已经打给您了,您接下来只需要在我去世的时候,及时出现宣读遗嘱就可以了。”
温路尘掏出外套中的纸巾递给了沈柒南:
“人总是要死的,早和晚的问题而已。”
“既然遗嘱也立了,想吃什么就去吃,想去见谁就见谁,没有遗憾就好。”
这是沈柒南决定直面一年后的死亡以来,第一次有人与她谈论生死的问题。
她怔怔地接过温路尘手上的纸巾,眼泪却忍不住很压抑地落了下来,混着鼻血一起。
温路尘也不慌,只是一张一张纸巾缓缓递了过去,偶尔沈柒南有些干呕,他便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而这一幕,恰好通过门口的监控,传递到盛时许的手机上。
他刚下了飞机,便迫不及待地打开监控,想看看沈柒南在做什么,结果主卧也没有、浴室也没有、客厅也没有……
他烦躁而焦虑地切换了所有的摄像头,而后目光就凝住了——
他的太太,正在门口哭泣。
而温路尘在一旁绅士地递着纸巾,帮着她擦眼泪,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她。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画面很美。
沈柒南抬眸时,眼睛湿漉漉的像小鹿一样,柔弱得使人怜惜。
这一刻,他又深刻尝到了焦躁、嫉妒和心碎的味道。
哪怕是公司再复杂的投资项目,也不曾让他如此心烦意乱。
他拿起手机,冷冷地拨通了沈柒南的电话,活脱脱像“捉奸”一般:
“你在干什么?”
沈柒南狼狈地擦着眼泪:
“没什么,只是在家里休息,哪里都没去。”
她还想瞒他!
盛时许抑制着自己的怒火:
“那你身边……那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呢,他在干什么?他给你递着纸巾,拍着你的背,哄着你?你很喜欢是吗?”
他怎么知道?
沈柒南有些错愕地左右张望。
电话里的声音阴沉地传来:
“不用找了,我确实不在家。但我不在家,不让你出门,就是你找别的男人上门的理由吗?沈柒南,你不要忘记你是谁的太太!”
“我虽然不在家,但我什么都知道,你休想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
温路尘拍了拍沈柒南的肩,意有所指地指了指门楣上隐蔽的针孔摄像头。
看着那一闪一闪红光,沈柒南只觉得浑身冰凉:
“盛时许,你在家里装满了监控?你在监视我?”
盛时许毫不掩抑:
“对,没错,我是在家里装满了摄像头,主卧有、浴室有、客厅有、门口有,每个地方都有,所以我连你夜里摸了几次我们的孩子,在浴室用哪瓶沐浴露,穿的哪件睡衣我都知道!”
“沈柒南,你休想逃离我的控制。”
血色从沈柒南的脸上褪去。
原来,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他的掌控之下。
正如他之前所说的——他只需要一个好控制的盛太太。
手机从手上滑落,重重地一声摔落在地上。
此时,金色的宾利停在了门口,盛夫人从车上下来:
“听说盛时许带姜家二小姐出国散心了,本来还想来陪陪我的好儿媳,没想到还撞上‘捉奸’现场了。”
“沈柒南你好大的胆子,进了我盛家的门还敢勾三搭四,不愧是沈恋的女儿!什么样的女人就会生出什么样的贱种!”
沈恋,是沈柒南的母亲,当年沈氏风头无二的千金大小姐。阮范也是入赘沈家,才冠了妻姓,改名沈阮范,在沈恋自杀去世之后继承的沈氏。
“你说沈恋这个女人真是死得早,要不然指不定跟你一老一少,一起勾引男人!”
盛夫人提起沈恋就气,说话间就抬起了手掌,眼见着就要落下时被温路尘用力握住:
“盛夫人,我只是个律师,在盛氏现在正合作的亦心律师事务所工作,沈小姐是我的委托人。”
他狠狠将盛夫人甩到了一边,骨节分明的手指也有些发白:
“恶毒咒骂已故的人,盛夫人确实和传闻中的一样,没有风度。”
盛夫人更是气不打一处:
“沈柒南,你这个贱人还找上律师了?怎么,想要算计我盛家的财产,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沈柒南我真是不明白,盛时许都和姜一嘉出国了,你留不住男人,还有什么脸面住在这里,如果我是你,早就收拾东西出了门!”
沈柒南无比淡然,像是宣告什么事情一样:
“我怀孕了。”
盛夫人有几秒钟的错愕,随后更是趾高气昂:
“鬼知道你肚子里的是谁的孩子,不会是这个律师的孩子,想两个人合谋,来侵吞我盛氏的财产?”
“确实是我的孩子。”黑色的宾利停在了庭院门口,矜贵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径直往沈柒南的方向走开,推开了护在沈柒南身前的温路尘。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裹在沈柒南的身上:
“我的家事,不需要温律师费心,尤其是我的太太,不需要你来出头。”
盛夫人有些得意:
“我劝你还是趁着孩子月份小,去做亲子鉴定,别到时候给别人养孩子还不知道!”
盛时许继续揽着沈柒南,声音低沉有力:
“是不是我的孩子,我自己清楚。柒柒最近不太舒服,我先带她上去休息了。这里也没有很多佣人,接待不了您,您还是回去吧。”
盛夫人语气严厉:
“你是不知道沈家的女人什么德行!她们惯会用这种勾搭人的手段,抛头露面,不知羞耻,要我说,你当初就该找安柠这样儿的,最是省心,还对你的事业有帮助。”
盛时许不爱听这些,淡淡地睨着她: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安柠继承安氏公司,陪人喝酒、应酬找合作的事儿也没少做,论起在您心目中的不体面……她算是第一个。”
盛夫人当场差点心肌梗塞。
紧接着一群保镖拥了上来,礼貌地将盛夫人请了出去。
庭院里,只剩下盛时许,沈柒南还有温路尘。
盛时许让佣人下来接沈柒南,紧接着自己缓缓解开衬衫袖口,往温路尘的方向走去。
动作很慢,却透着满满的张力。
温路尘也是。
只听得重重的“啪——”两声,两个男人都向着对方挥了一拳,几乎是将对方死里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