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柒南被他屈辱地掰扯着,一脸不可思议的惊恐:
盛时许是疯了不成?!
这可是他的办公室!
她下意识地反抗,却反被盛时许发狠地钳住手腕,往上一拉——
温热的液体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
盛时许顿住了。
女人白色衬衫上忽然滴落了好几大滴血,甚至还有一些血液,因为距离太近而溅到自己的胸腹。
他瞬间兴致全无,松了手任她滑落在地,顺势拿起一旁的纸巾丢在地上,语气里带着戏谑:
“沈柒南,承认吧,你的身体……明明就对我的身体很满意。”
他不过就是解开了纽扣,与她姿势暧昧了些,她就流鼻血了?
不过也是,换个空间,确实挺增加刺激性,连他都差点把持不住。
沈柒南狼狈而慌张地一张一张抽着纸巾止血,甚至不忘擦了擦地板上滴落的血迹。
医生叮嘱过她,这个病发病最显着的征兆就是流鼻血,现在她的血小板已经严重不足,如果最后止不住,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她可以接受生命全面倒计时,但还不想死得这么快,还是以这种屈辱的姿态、卑微地死在盛时许的办公室里。
盛时许慢条斯理地扣好了自己的纽扣:
“你的衣服脏了,去里间拿一套备用的,免得丢人现眼。”
“下午我有事出去一趟,你把重要的会议全部改线上,提前10分钟提醒我接入。”
身为秘书,沈柒南倒是第一次知道,盛时许的里间还备着女人的衣服。
看来,是惯犯了。
沈柒南也没敢挑,只随手拿了件颜色最低调的就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
那条申请离婚的邮件已经被驳回,上面明晃晃三个字:
[不同意]
不管怎么说,他另一封邮件批得很痛快。
沈柒南在女厕简单清理了血迹换好了衣裳,便打印了邮件批复,第一时间去了财务部。
“预付半年工资的流程,盛总已经特批了,麻烦处理一下。”
沈柒南刚把单子放到财务总姜一简的桌子上,下一秒单子就直接被扔在地上。
“沈秘书,最近公司现金流紧张得很,不支持预付员工个人工资。”
姜一简不紧不慢地磨着指甲,眼睛都不抬一下。
姜一简,是姜一嘉相差十几岁的姐姐。
姜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名门望族,姜一嘉属于姜董事长格外宠爱的老来得女,一家人花式宠着疼着,而姜一简,则是在大学毕业后,给盛氏做了十几年财务。
公司无人不知盛时许有一段十分忌讳、不能提的家族联姻,但从未携太太出席。这个时候,姜一嘉这个“救命恩人”的身份就很微妙,四舍五入,基本就是总裁白月光一般的人物。
所以姜一简看秘书沈柒南,就总有一种看狐狸精的感觉。
尤其这只“狐狸精”,平时就是个软柿子,倒也很有自觉从不向总裁告状,姜一简更是越发不客气。
不料沈柒南这次竟俯下身将单子捡回桌面,用手按住:
“根据早上发布的财报,公司现金流并不紧张。”
“众所周知,现金流是盛氏的重要命脉,如果让什么人传了谣,对家发动舆论攻击说我们做假财报、趁虚而入抢我们客户,员工再担心无法准时发工资、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这后果,姜姐是否担待得起?”
沈柒南抬了抬眉:
“所以,姜姐可是年纪大了,看错小数点?”
要是平时,沈柒南并不想惹事。
毕竟在公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退一步海阔天空乐得清净。
但现在不一样。
她要死了啊……
横竖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了。
姜一简万万没想到,平时忍气吞声的沈柒南竟然会呛她,直接一个大吼:
“我是财务,还是你是财务?我可是一切为了盛氏,我可警告你沈秘书,公司才不养没有危机预判、风险意识的花瓶!”
附近几个部门的人都悄咪咪地围观着,而沈柒南却神态自若、目光笃定,手指骨节叩了叩桌面:
“既然姜姐的预判是公司现金流吃紧,不肯完成盛总这个区区十万的批复,那我便只好把单子拿回去如实反馈了。”
“顺便提醒您一下——您早上刚申请的财务部总计十八万的公关餐费报销,标注了加急,流程节点刚好停在盛总那里。”
围观的人瞬间窃窃私语了起来:
“十八万??财务部不是不负责公关接待吗?怎么花的钱?”
“姜姐刚驳回我八百块报销说公司这个月额度满了出不了款!敢情都是自己在用!”
“刚刚是我听错了吗?姜姐连盛总批复的单子都驳回?不知道的以为公司姓姜啊!”
姜一简的脸上瞬间青一阵白一阵挂不住,她自然不敢造次,毕竟这些言论要是真传到盛时许耳朵里,自己的饭碗铁定是保不住了……
她悻悻地拿起沈柒南的单:
“既然是盛总批复过的单,金额也不大,沈秘书稍微等等,我这边安排人手排队支付。”
沈柒南微微一笑:
“辛苦姜姐了,对了,刚刚好像有几个部门的同事说他们有些千八百块的报销……”
姜一简扯了扯嘴角:
“都在排队支付,都在,都在……”
对此,沈柒南自然是见好就收。
她利落地转身,昂首挺胸地离开了财务部,吃瓜群众们也都迅速趴回了工位上,宛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沈柒南自然是不需要他们说些什么“沈秘书威武”、“感恩有您整顿职场”之类的场面话,毕竟,她真的是要死了。
死人才不会在乎这些。
手机一震。
银行卡余额多了十万块。
姜一简办事效率自然不可能有这么高,沈柒南打开了她昨晚挂了钻戒App,果然,有人直接痛快地支付了全款,买下了那个戒指。
沈柒南也不含糊,同款痛快地叫了个同城快递,把早就打包好的钻戒当天发货,不带一丝留恋。
反正,都要死了。
这种身外之物一下子就不重要了。
尤其是它背后,还是盛时许和这场他并不喜欢的婚姻。
终归,是要结束的。
寄好了快递,沈柒南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便匆匆忙忙直奔医院住院部。
医院门口,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正默默注视着沈柒南的离去的背影,缓缓勾起嘴角:
“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