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吗?真是个有趣的问题。”
萧轩脸上浮现一抹兴味,微微扬起嘴角,目光中带着一丝玩味。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段长平淡然一笑,双手负在身后,目光幽深。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追求的东西,或是想实现的目标,不是吗?”
“那么,你也有自己的目标?”
“当然有。”
“难道是要彻底铲除魔教?”
段长平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那不过是路上的一道小关卡罢了,我的人生目标,远不止于此。”
“哦?能说说看是什么吗?”
“这是秘密。”
段长平带着几分促狭的笑容,语气轻快。
“我已经答应过某些人,不会泄露这个秘密。”
“某些人?比如?”
“我的妻子们。”
萧轩闻言,哈哈大笑,声音浑厚,充满感染力。
“看你这模样,莫不是在南宫夫人面前吃了不少苦头?”
段长平轻轻一叹,露出一抹苦笑,并未多说什么。
萧轩见状,笑得更加开怀,眼中带着几分调侃。
“新婚还没结束就迎娶了新夫人,被责骂一顿倒也不冤枉,不是吗?”
段长平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
“这话从劝我再娶的你口中说出来,倒真是有些讽刺。”
“哈哈,确实如此,不过,这不正是人生的乐趣所在吗?”
萧轩的语气一转,笑意中多了一丝感慨。
“虽然我如今仗着这身年轻的躯体,但说到底,我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与其拼杀厮斗,不如看看那些充满潜力的新芽,偶尔施以援手,这才符合我的身份与年纪,不是吗?”
“新芽……是指人类的可能性?”
“没错。”
段长平若有所思地望向萧轩。
“您始终未曾改变自己的信念吗?依然能从人们身上看到可能性?”
“当然能。”
萧轩微微点头,眼中浮现出如春日阳光般的柔和光芒,目光温暖,带着一种看透世间万物的豁达。
“就像现在,我在看着你一样。”
此刻,他的目光停留在段长平身上,比任何时候都更为深邃而温暖。
“盟主大人,我……”
段长平心中某处似有一簇火焰被点燃。
那是希望,是光明,也是某种久违的慰藉。
他感受到萧轩那仿佛神明般的注视,宽容且慈悲,让人不禁想要依靠、信任。
“真的需要怀疑他吗?”
段长平微微闭眼,只需放下心防,这份暖意便能化作甘露滋润心田,抚慰他曾经受过的创伤。
“怎么突然沉默了?”
萧轩笑着开口,声音如沐春风。
段长平缓缓睁开眼睛,抬头对上那温暖如初的目光。
他心底某个角落柔软下来,这个男人,不仅信任人类,更给予了他特殊的关注。
“如果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吧。”
段长平张了张嘴,几乎想要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
自己的重生,百面夜叉的恶行,前世的痛苦……
可就在他即将开口的一刹那,脑海中闪过了南宫燕和苏清婉的身影。
“如果我的判断是错的呢?”
他蓦然清醒,冷静了下来。
这是场赌局,而赌注却不仅仅是他的性命,还有那些他珍视的人。
“怎么犹豫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轩微微皱眉,目光中闪过一丝好奇。
段长平深吸一口气,面色恢复如常,随即反问道:“在盟主大人眼里,我依然与他人不同吗?”
萧轩笑了,眼中闪过几分欣赏。
“当然不同。”
“从什么意义上来说?”
“如同我曾说过的,在我眼中,人就像一粒粒种子,你,是那株独一无二的幼苗,将来会成长为参天巨木。”
萧轩抬起手,指向窗边的架子。
那里摆放着一盆名为“天下万民”的盆景。
这是他父亲。
那位曾经一统江山的皇帝,留给他的唯一遗物,也是对这个并非皇储的儿子,唯一的馈赠。
对那个视天下至宝如尘土的萧轩而言,这却是他唯一珍视的东西。
“就像树一样。”
“确实可以这么看。”
段长平点点头,目光微微闪动。
他也曾亲眼见过,萧轩展示的那个关于“可能性”的世界。
“不过,我只能看见种子而已。”
段长平只能在那所谓的“可能性世界”中窥见“可能性”本身。
但每当他尝试观察那些可能性绽放的瞬间,汹涌的信息却如山洪一般席卷而来,几乎要将他压垮。
然而,行走世间的萧轩作为这个世界观的主人,或许能一眼看穿“绽放之后的可能性”。
“现在的我,与从前有什么不同吗?”
段长平的声音平静,仿佛在试探什么。
萧轩沉默片刻,目光定定地打量着段长平。
随后,他轻轻一笑,却带着一丝苦涩。
“我看不太明白。”
“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自己看见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
段长平面露不解之色。
“那就直接描述给我听吧。”
萧轩点点头,缓缓开口。
“种子只有一颗,但从中绽放出了太多东西,那些模糊的树木轮廓彼此交叠,无限融合,我无法分辨其中真假,而那些树叶,各种颜色交织,叫人头晕目眩。”
段长平眼中闪过一抹明悟。
‘是因为轮回的缘故吧。’
萧轩虽然隐约察觉到段长平与众不同,但似乎并未猜出其中的真相。
‘如果他能看到我的特殊之处,那么或许也曾见过与我类似的存在。’
段长平暗自思索,嘴角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
“除了我之外,其他人中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存在?”
“差不多吧,如果非要说的话,也就魔教的魔尊了,不过,我亲眼见到的是上一任魔尊。”
“上一任魔尊?”
“他成长到了极致,将自身的可能性彻底绽放,只是,最后浪费在一些无谓的事情上,多少显得有些可惜,但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吧。”
段长平听得兴致盎然,眉梢微挑。
“能将自身的可能性完全绽放,真的可能吗?”
“可能是他活得够努力吧。”
萧轩懒洋洋地回道,随即又将目光投向段长平。
“关于他,我知道的其实不多,现在也没什么兴趣,倒是你,更让我觉得好奇。”
段长平眯了眯眼。
“是因为我有趣,还是魔尊让您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