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月色,如泼墨般,洒在保定的府衙大院里。夜风轻拂,带着几分凉意,黄大仙身着一袭青衫,身形敏捷地穿梭于夜色中,他手握一把泛着寒光的短剑,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小心翼翼,巧妙得避开所有的守卫,向知府的府衙高墙靠近,就在他准备往上跳的时候,一道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挡住了他的去路。
黄大仙心中一惊,本能地握紧了剑柄,抬头一看,那人身穿道袍,慈祥的面容带着几分威严,一双眼睛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来人,是他的师父,清风道长!
“松风,你随我来。”
在这里能见到自己的师父,黄大仙心中便涌起一阵惊喜,几个时辰前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
“师父,您怎么也在这里?”
道长微微一笑,
“跟你一样,来找参将的!”
看到大仙脸上的表情,又加上一句,
“跟你也不一样,你是有事来问他,而我,是来帮他的!”
“师父,你竟然比我们还快!我想问胡影风,知不知道那个王川在哪里,我找遍了,就是没找到!”
清风道长点点头,道:
“我在桥被炸之前就到了,还去皇宫那边也打听过了,他没到,这些天,我一直在河边转悠,是看到过几个牵着马的人,但都没去京城,现在桥被炸了,总督下令封锁河面,也不给船只过往,为的就是尽快找出那个炸桥的人,不让他去京城。我想,那个王川即使轻功跟我一样好,也只能夜间行动。”
黄大仙一听,心里的焦虑立刻减了大半,
“师父,他就一个护卫,想来轻功没那么好,而且,这近千米的河流,就算他年轻,体力好,想避开河道那么多的守卫,偷偷游过去,也不太可能,中途要是被发现了,人家还以为他就是那个炸桥的呢!”
清风道长沉默了片刻,突然问,
“松风,你还记得十五年前,我带你一起去桥上救人的事吗?”
黄大仙忙点头,道
“师父,我一看见巨马河桥被炸成这个样子,就立刻想到那一年,你在桥上救人的事了!好像,那个桥就是被炸成这样的,当时,火光冲天,桥上人都拼命逃跑,有的掉到河里,还有的被烧死了,还是师父您,从断桥的火堆里救出了几个人,后来,他们都夸您是菩萨!”
清风道长拍了拍黄大仙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今晚,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
黄大仙正在思考师父说这句话的意思,有个人影朝这边走过来,看那走路的姿势,大仙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参将,你这是搞的哪一出啊?我们都急得跟什么似的,你竟然当起了官,还接下案子来查……”
“时间紧迫,现在我是身不由己,我出来就是想告诉你,那个王川还在保定,我在街上见过他了,他很警觉,就是他向官府告密,说我是白莲教的人,我被清兵抓到县衙,亏得总兵的马救了我,要不然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现在我只有说自己是参将……”
胡影风急匆匆的打断了黄大仙的絮絮叨叨,突然,他看到还有一个人,正要问,那人一转过头来,他顿时眼前一亮,
“道长,你也来了?那可太好了!”
清风道长也不再寒暄,直入主题道,
“我是来帮你查案的!我十五年前就遇到过这样一起桥梁被毁事件,那毁坏的程度,跟这一次巨马河桥一样,我怀疑,两次,应该都出自同一人的大手笔!”
于是三人离开府衙,就近,找到一棵大树下,讨论起来。约摸一个时辰,胡影风便将一张纸拍到黄大仙手上,道,
“这是我见过的,那个王川的模样,虽然相貌普通,但还是有那么一点特征,我是做易容的,所以见他一眼,就会记住,他的双耳耳垂比较宽厚,属于那种大佛耳,还有,他的嘴角边有个痣,你就照我画的这个去找,应该能找到!”
黄大仙接过那画像,问,
“我们怎么跟你联系呢?干脆,每天晚上一更时分,就在这树下见吧!”
胡影风点头同意,又对着道长,说,
“街上有个'食主子'店,里面有位姑娘,是白莲教的人,我以前在武当山下的万朋来客栈救过她,这次我被抓进县衙之前,见过她一面。她可能知道一点关于炸桥的事,您可以去那里问问,就提武当山下万朋来客栈和说书人,她就会相信您。她要是问起我来,您就说在衙门里,不便出来。”
交待好一切,胡影风目送黄大仙师徒二人离去的背影,长长的出了口气,他总算没那么孤单了,有道长和大仙在此,此次任务,应该能圆满完成!
而道长在第二天就给他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据'食主子'店那位白莲教的姑娘说,给教主出主意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木匠,这位木匠长得粗壮有力,他话极少,平时不怎么与人交往,有一次,教主想打造一个长方形的高台,用于教会活动。那个木匠就毛遂自荐,主动上门来跟教主说,他的手艺是最好的,而且,为白莲教做这种事,可以分文不取,教主当然很高兴,后来,看见他打造的高台,所有的教徒都觉得眼前一亮,那手艺真算的上是巧夺天工!但是,姑娘也说了,这个人虽然跟教主关系不错,但他并没有加入白莲教,而且也不怎么与白莲教其他的人来往,所以,大家并不知道他的行踪。
四十几岁?木匠?粗壮有力?
道长立刻想到了十五年前,在江阴发生的那一次炸桥事件,当时轰的一声巨响,桥上很多人掉入河中,而有的人,却陷在断桥的位置,被大火挡住了去路,那时,道长带着松风正途径此地,不容分说,他立刻轻功一跃,将断桥中的这些人一一从大火里救出……
往事不堪回首,十五年过去了,在保定,又出现了这样的事,只是这一次,爆炸发生在夜里,桥上并没有人通行,所以,除了切断向京城方向的路之外,倒也没造成什么死伤。现在,总督大人交待,一定要抓到此人,可是,此人是否和十五年前炸桥的,是同一个人呢?关于这一点,道长还无法确定。而且,白莲教的教主是否愿意交出此人,也是个问题!
“我有办法,如果这个教主真的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此人,我有办法让他将此人交出来!”
在得到了这些消息之后,胡影风稍加思索,信心满满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