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勇士犬二旦晃晃发晕的脑袋，视线穿过车前透明的防暴盾牌，看见那头壮年红龙已经倒在血泊里，暗自舒了口气。
曾经穷困犬族小部落的羸弱犬人，哪敢想象正面击毙这样强大的纯血真龙？
对方那不顾一切的凶悍冲击，居然连给他们造成伤亡都做不到，仅仅是震断几根抓地机械臂、让大蘑菇车被撞得后移些许罢了。
硕大的防暴盾牌上，仅出现几缕细微的裂纹，估计得再有好几头这样悍不畏死的壮年红龙，才有机会打得破。
可拥有这种勇气的龙终究是少数，尤其是看见这头先驱者的惨死情景后，别的红龙更加胆寒，士气迅速崩溃。
“打仗哪有这样打的！他们一定是得到了魔鬼的力量！”
“唔…我肚子破了好几个洞，我要回巢！”
“回去请族长！让菌主的狗腿子们付出代价！”
浑身挂彩的残余红龙们想要撤离，吃力地扇动破破烂烂的翅膀飞出钢珠炮弹的射程。
然而没等他们庆幸，就发现又有炮弹携着破空音临近！
并非来自地面的战车，而是来自空中的云团！
蛰伏在上空的【云朵菇】载具，早已将炮口瞄准了这些逃窜的敌人，专门赶在其放松警惕时开火。
猝不及防的红龙们闪避不及，经受了一波由上至下的炮击。
背部有着全覆盖龙鳞，受伤程度相对较轻，可本就有伤的翅膀就没那么幸运了，转眼变得更千疮百孔。
有的红龙勉强抬头喷出烈焰，却仅烧掉了【云朵菇】最外层的云雾，很快便被内嵌的一层【大伞菇】薄膜分化消弭，没能烧到里边的“菌主”眷族。
不给红龙们继续反击的机会，第二轮炮弹发射，将这些家伙的翅膀打得支离破碎，一个个失控坠落。
蓄势待发的地面战车部队再来一轮补射，就不再有一头红龙能爬得起来了。
远远在天上观望的绿龙们，目睹了红龙落败的全过程，此时都不约而同地咽着唾沫。
难怪族长让他们尽量别跟“菌主”眷族正面冲突，果然有先见之明！
眼看战车和云团的炮口陆续转向这边，绿龙们不敢逗留，匆忙扭头往回飞。
“我族那一批成员全灭？”
西南山谷高地，红龙族长宏斯拉听完禀报猛然睁眼，滚滚热浪以他为中心，呈扇形迸发而出，冲得面前匍匐的那群绿龙战战兢兢。
犹如实质的灼热目光扫过，宏斯拉沉声问：“他们全死了，你们全活着？绿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英勇善战了，连一点伤都没受？”
“因为对方有很强的结界法术！”
忽然听见应答，宏斯拉扭头望去。
传出声音的那头绿龙一愣，自己明明没说话啊！声音怎么是从他嘴里出来的？
“结界法术？”
迎着宏斯拉的注视，绿龙哆嗦着牙关直打颤，却仍能不由自主地继续说话：
“对！结界法术，对方军队里的精灵法师和人类法师联手，我们被结界阻隔在外，没能及时支援红龙！”
旁边的其余绿龙听得莫名其妙，他们从头到尾都没瞧见什么结界法术，能活着回来完全是因为离得远，才没被波及进去。
不过被结界阻隔，听起来总比怯战要体面得多，是个不错的借口，所以绿龙们都低垂着头，默认了这种说法。
宏斯拉迈动硕大的爪子向前，逼近那头颤抖的绿龙：“对面带头施法的精灵和人类长什么样？”
“精灵是个耳朵长、腰很细、雷很大的女法师！人类是个板着脸的黑袍男法师，他身上有红白颜色的标识！”
被问话的绿龙这会儿都快吓瘫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说出这些话来。
好在宏斯拉的注意力被其言语的描述引走。
“人类应该是瓦沙魔法学院那个西弗勒斯，至于精灵…”
他踱着步子沉思，耳朵长、腰很细、雷很大这种样貌，在精灵族并不罕见。
宏斯拉青年时期交过的精灵伴侣，基本都是这样细枝结硕果的类型，别的族群很难比拟。
可惜一个个娇生惯养，动不动就发脾气。
忍无可忍的宏斯拉发了更大的脾气，把她们都烧成了灰。
以致于后来红龙族被精灵族视作仇敌，宏斯拉也没机会去多了解精灵族内部的事情了。
不过要说起西弗勒斯，的确是个擅长结界法术的人类法师，倘若再有差不多层次的精灵法师相助，隔开这些绿龙并非难事。
可宏斯拉觉得其中依然有疑点，正想多问几句时，在场的绿龙族长格润因开口道：
“您放心，我族绝不会容忍菌主眷族破坏献祭仪式，下次出击，绿龙可以打头阵！”
见格润因说得斩钉截铁，宏斯拉瞥了他一眼，微微颔首：“那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一众心惊胆战的绿龙告退，返回山谷内的族地隐蔽处，族长格润因让那头不由自主说话的绿龙张开嘴，从其口腔取出一团蠕动的亚麻色孢子。
其结构疏松多孔，伴随着蠕动过程出现互相挤压、发出人声：【绿龙族的避战我看在眼里，继续保持，解决龙祸的功劳有你们一笔！】
格润因没有搭话，收紧龙爪将那团孢子捏碎。
龙祸？
失败了才叫龙祸，如果成功了，就将是开启龙族盛世新时代了。
别看目前“菌主”眷族剿灭了一批红龙，但真正的胜负，还要等献祭仪式结束后，看看宏斯拉能从域外神明那儿取得多少力量。
如果真能堪比昔日“龙神”，凭“菌主”眷族部队大概率是挡不住的。
“族长…”
格润因正在思考时，周围的几头绿龙小心翼翼地问：“您说咱们下一场要打头阵，真要去跟菌主眷族拼吗？我族没有胜算的…”
格润因当然知道这点，绿龙在离开有着茂密植物的山谷后，战力会下滑不少。
连更强的红龙都落得个惨败结果，他们拿什么赢？
格润因压根就没想过要赢。
“把族里的好苗子挑出一半来，借这个机会去投奔菌主，留下我族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