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顿珠,在始祖眼中不值一提。
对于她想恢复楼兰古国的梦想,更是嗤之以鼻。认为那是孩童呓语,荒诞可笑。
始祖甚至还怀疑过她的忠诚,觉得她对自己不过是虚与委蛇。
始祖清楚记得,那个黄发男子,在两名召唤师的傀儡攻击下,陷入绝境。
黄发男子临死前的绝望眼神,仍历历在目。
放扎西顿珠去玄月谷取月魄珠,这既是任务,也是一场测试。
若她逃跑,石女会取她性命。若未逃,或许能成为可用之人。
可没料到,她们的玄月谷之行,惊喜与意外交织。
月魄珠虽未寻到,扎西顿珠却没跑,还带回了月宫现任正神。
局势瞬间复杂,她的计划似乎变得更加的有趣。
月魄珠有没有已经无关紧要,何况,她这个年龄和样貌去学月神之舞,实在有些搪突。
现如今,留下这个月宫正神才是重中之重。
原本以为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然而事情的发展,却出乎她的预料。
一连串的变故,让始祖有些接应不暇。
先是乘风毫无预兆地闯入了地宫,他的力量和决心让她感到棘手,她不得不重新审视曾经的布局和策略。
更让她震惊的是,扎西顿珠和蒋梦洁的相继背叛。
蒋梦洁竟然还解除了黄金狩猎者的封印。
那个被释放的凶兽,一直以来,都是她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
她还没有说服月宫正神,还没有修成月神之舞。
就算她能破解这追魂锁链,可是那青石鼎又该如何破解?
现如今,她已无暇多想,朱雀的赤阳追魂锁,带着尖锐呼啸,如凶猛巨兽,扑面而来。
没时间了,始祖右手飞速舞动,十指结印如蝶穿花。
“杜——鹃——泣——血!”
刹那间。
一朵艳红如血的杜鹃花,在虚空中绽放。
花瓣晶莹剔透,纹理细腻,脉络清晰,透着神秘生机。
随着花瓣颤动,追魂锁上的火焰,像被无形之手攥住。
继而被花瓣吞噬,化作轻烟,消散空中。
杜鹃花愈发鲜艳,吸收火焰精华,光彩夺目。
原本气势汹汹的追魂锁,瞬间没了动力。
火焰熄灭,在空中晃了晃,“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广寒仙子睫毛轻颤,啧啧称奇,转头对乘风道:
“始祖果然厉害,神兽朱雀都不是对手。你别硬撑,不然可就危险了。”
乘风苦笑一下,摇头:“我看未必。始祖是强,可朱雀也不简单,还是太始朱雀,我觉得始祖不一定能赢。”
“是吗?为啥?”广寒仙子不解地看向乘风。
“这个……”
乘风挠挠头,“因为她不让咱俩在一起啊!”
广寒仙子“噗嗤”一声笑了,白了他一眼。
仙子刚要开口,太始朱雀突然喊道:“什么人?”
乘风一惊,急忙捂住广寒仙子的嘴,把她护在身后。
“回朱雀大人!属下与蒋丞相已肃清王宫禁卫军,特带大队人马前来协助。”
不远处,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正是扎西顿珠的声音。
“此地用不到你们,速速离开,等我擒了这黄金逆贼,再与大家训话。”
太始朱雀被破了追魂锁,心里窝火,语气生硬如冰。
原来没被发现,乘风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定睛看去,太始朱雀身边站立着两位身披铠甲,手拿兵器的女子。
一位是白发满头的扎西顿珠,另一位是女儿国的丞相蒋梦洁。
蒋梦洁的身后,则是大将军姜英带领了一群乌压压的女子士兵。
看到蒋梦洁,乘风心中有些感慨。
这个女人太会表演,倒是小看了她。
不过,她的所作所为,跟自己并没冲突,也没觉得她有何不对之处。
更何况,她所期盼的狼人外援,好像是被自己给一怒斩杀了,使她失去了外部支援。
现今只是好奇,她到底是用什么解开黄金狩猎者的封印?是不是用得自己送给她的美丽河水?
她与罗浮之间又是什么关系?罗浮又在哪里?
诸多疑问,在乘风心里萦绕,却又不能过去询问,乘风只得搓了搓手,看着蒋梦洁与姜英她们退下。
“你为何还不走?”
太始朱雀盯着仍然站在身边的扎西顿珠,不悦地问道。
“朱雀大人!”
扎西顿珠躬身道:“属下拜托大人的事情,可有眉目?”
“你说的那个黄毛小子?”
太始朱雀皱了皱眉头:“那小子,已经魂飞魄散,尸骸早已荡然无存。”
“不过,本大人还是寻到他身上的一件东西,你且拿去。”
说着,它晃了晃脑袋,从耳朵里飞出了一个物件,落在扎西顿珠的脚下。
乘风仔细一看,那竟是一副发了黄的大板牙。
那副牙齿,就那么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泛黄,发黑,像是被岁月狠狠踩过一脚。
中间的上门齿,断掉了一截,豁着个口子,像一张无声呐喊的嘴。
扎西顿珠死死盯着脚下这副牙齿,眼眶一热,泪水夺眶而出。
“哇!”一声,她整个人像被抽去了脊梁骨,直挺挺地伏地,嚎啕大哭起来。
那哭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撞出一声声悲戚。
怎能忘?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冬,黄发男子站在茶几前,眉眼间尽是温柔。
他的手指拿起松子,一颗接一颗地递到嘴边,就用这副牙齿,为她嗑好一盘松子。
“咯嘣”一声脆响,上门齿崩坏。
他却只是微微皱眉,连哼都没哼一声,还笑着把嗑好的松子递给她,眼里的宠溺化不开……
虽说分开已经很久,可从石女口中得知他已经不在的那一刻,她心痛的无法呼吸。
如今睹物思人,她颤抖着手捧起地上的牙齿。
那牙齿冰凉刺骨,就像她此刻的心。
泪水不受控制地决堤,在她满是皱纹的脸颊上肆意流淌。
望着这既感人又滑稽的一幕,乘风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哭笑不得。
思绪仿佛飘回到黄发头领魂魄散去的那一刻,那身影的消失,现场只留下一片死寂,他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空落落。
“够了!莫哭!”
太始朱雀扯着嗓子,不耐烦地冲扎西顿珠挥手,“你们这些女人,就是麻烦!要么心狠像蛇蝎。”
“要么跟个小孩子似的,悲喜无常,哭哭啼啼没个完。”
“要不是念你们帮我脱困有功,我一脚就把你踢出这大殿,还不快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