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悄然来临,天际泛出鱼肚白,晨风吹拂着傲来城魂殿高耸的赤铜色塔楼,塔尖上的机械鹰张开金属双翼,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像是为这座城市的守卫者鸣响了出征的号角。
李逵早早起床,穿戴整齐。他的黑发仍带着些许凌乱的睡意,但眼神却清澈有神,坚毅中带着一丝少年未脱的青涩。他站在训练场中央,身披深蓝色魂殿军服,胸前挂着银质的统领勋章,背后则是一柄以火山岩为核心打造的战锤武魂,锤柄布满精密的铭文回路,时不时闪过幽蓝色的光泽。
晨光洒落在广阔的魂殿校场上,沙地平整,机械传动装置早已运转完毕,排列成列的训练靶人升起,模拟战兽亦从地底机械仓库中缓缓升出,喷吐着蒸汽与油烟,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
“全员集合!
李逵声音如钟,响彻整个校场。他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一队队整齐列队的士兵。
一百五十名魂殿护卫身着统一的黄铜机甲,外壳古朴厚重,却在关节处灵活流畅,隐约可见魂力回路如脉络般闪烁流动。每一名士兵背后,都站着一头披挂铁甲的双头飞龙。这些战斗魔宠体型壮硕,一对对翅膀张开时如天幕一般,寒光凛凛。它们的两颗头颅一冷一热,一边呼出寒雾,另一边喷吐火焰,强烈的元素波动让空气都隐隐扭曲。
李逵走上前线,站在一块高出地面的指挥平台上。风扬起他的衣角,他望着下方士兵与战宠的排列,沉声开口:
“今天,我们练的是‘龙翼协同战术’!飞龙与机甲战士协同作战,是对抗邪魂师混编亡灵兽群的关键。你们每一个人,必须学会与自己的魔宠心意相通!”
说罢,他挥手示意:“第一中队,出列!”
五十名士兵整齐踏步而出,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重靴落地时发出轰隆隆的共鸣。双头飞龙紧随其后,每一步踩在地面上都留下一道深深的爪印,龙息如雾气般在空中扩散。
李逵双眼一凝:“目标,东北训练区!敌情模拟开始!”
嘶吼声中,地面陡然升起十余头模拟异化尸兽,那些由蛛母教样本资料还原出来的模拟傀儡外形狰狞,皮肤腐烂,身上装载有小型灵能爆破装置。一名操控员在高台处按下按钮,一道道红光从模拟尸兽体内激活,战斗程序随之启动。
“机甲推进,飞龙掩护!三三阵型前突,五人一组,各自掩护!”
李逵一声令下,第一中队立刻展开攻势,机甲轰鸣着向前突进,肩部的自动弩箭连连射出,精准打击目标。双头飞龙腾空而起,展开巨翼掠过上空,寒冰龙头喷出霜冻之息冻结地面,火焰龙头则如烈焰扫帚般清理战场。士兵与战宠之间默契十足,不少人已经可以实现基本的魂力同步,通过精神链接控制飞龙协作攻击。
李逵紧紧盯着前方战局,神色冷峻。他没有出手,只是将自己的战锤横于身前,宛如山岳。他知道,训练才刚刚开始,真正的敌人不会留给他们太多时间成长。
他转头望向训练场边的观测台,那里的教官席中,几位机械魂殿的高阶导师正注视着这一切,有人点头,有人低声交流,但李逵知道,他们的目光最终会落在自己身上。
“邪魂师不会等你们成长,他们只会来得更狠、更快、更毒。”他低声喃喃,仿佛说给自己听。
第一轮演练尚未结束,李逵的声音已经再次划破空气:“第二中队,准备三秒后投入战场!第一中队切换防御型‘龙盾阵’,准备交接!”
“是!!”整齐划一的回应回荡在校场上空,震得黄铜墙体都微微颤动。
随着指挥台上的计时钟“嘀——嘀——嘀”三声响起,第二中队飞速出列,步伐急促却不紊乱,整队仿佛钢铁洪流,踏着统一节拍轰然前进。
“飞龙升空,梯队掠杀。左翼上升十米,右翼滑翔遮蔽日光!”李逵下达口令如刀劈斧削,没有一丝停顿。
只见第二中队的双头飞龙陡然振翅升空,锋利的爪子在晨光下反射出寒光,火焰龙头张口怒吼,金红色火舌掠过上空;寒冰龙头随之喷出一大片冻结气流,铺洒在战场前方,使模拟尸兽顿时动作迟滞。
“重型飞龙三号,往西偏两米!你的火焰角度太低,擦伤我方机甲护板一角,扣分二十!”
李逵冷声怒斥。
站在飞龙背上的年轻魂士脸色一变,连忙调整姿态,将飞龙操控滑行至预定高度,随即咬牙一击寒冰龙息扫清前路。
“魂兽不是宠物,是你们的同袍,是你们的战友!你们不配合,它就会成为你们的掘墓者!”李逵话语如钢针般扎入士兵心头。
第一中队已经渐渐退下,将交战区域让出,外围的机甲护盾张开,在魂力回路牵引下形成一面半月形的防护墙,像一道铜墙铁壁为后方压制火力提供保护。
模拟敌军也在随之升级。
从沙地另一头,“蛛母教样本数据库”根据训练等级自动刷新敌情,地面裂开,一头融合了毒蛛与魂兽犬的“蛛犬合成兽”从深坑中跳出,八足尖钩,背负喷毒腺囊,张口即吐出一团绿色腐蚀雾气,毒气未至,空气已然弥漫腥臭之息。
“敌袭等级c+,第二小队进攻模式变更!开启魂力-机甲同步通道,释放‘钉锤冲锋’战术!”李逵高声吼道。
一时间,十名士兵在机甲中低吼,胸前魂环闪烁,魂力与机甲能源回路完美同步,“咔咔咔”一阵脉冲震荡,机甲右臂化为钉锤状重击器,肩膀机关打开,推进器启动,轰鸣中十人齐齐冲向那头蛛犬合成兽!
“撞击点前移,目标胫骨连接处!断其足根,失其行动!”李逵目光如炬,战场细节尽收眼底。
嘭!
第一锤精准砸中,蛛犬合成兽发出一声怪异的尖啸,八足立崩其三。
紧接着,第二锤、第三锤密集落下,金属对生物组织的暴力碾压声令人牙酸,一股腥黑液体喷洒在空中。
但它还未死透,背后毒腺陡然炸裂,绿色毒气弥漫四周。
飞龙群瞬间出动,寒冰息瞬间冻结空气,将毒气凝固成冰晶,紧接着火焰龙头狂喷热浪,将冰毒完全蒸发、碳化,一切不过五秒。
“完美清除!评分95分。”操控席上的教官冷漠点评,记录光屏刷刷刷新数据。
李逵看了一眼战场,又扫了一眼队伍:“第三中队,战术变更,多目标穿插协同演练,追加‘潜伏敌人’模块,战场情报开启模糊模式,重构!”
机械地面轰鸣,整片训练场地如巨兽般咔咔咔重组,地形变化,升起高低不平的废墟墙体与裂谷,模拟夜间光线骤然降临,一切都被压缩至灰暗与混沌之间。
“你们看不到敌人?很好,从现在起,你们必须依靠飞龙的视觉、气味、心灵感应,完成斩首任务!”李逵挥手,飞龙发出一声震天咆哮。
夜战模式,启动!
第三中队进入训练场时,整片场地已完全陷入灰暗。仅靠飞龙的龙瞳夜视系统,他们得以辨别出蛛母教模拟潜伏者的幽影。那些影子迅捷、怪异、扭曲,携带灵能毒刃,在夜色中时隐时现,时而自墙体跃出,时而从裂谷突袭。
“前方左高地,两点钟方向,一体快影突击!”
“已确认,编号57号飞龙已标记,四人小组前压,保持切割阵型!”
战场上声音密集如雨,李逵站在观察塔台上,紧盯下方光屏,调取实时数据。汗水从他额头滴落,却无暇拭去。
整整三个时辰,训练从晨曦走入正午,训练场弥漫着蒸汽与魔能的余烬。
李逵终于高声道:“全员,停!”
训练场刹那间归于寂静,只剩下飞龙粗重的喘息声与机甲散热器的呜鸣。
士兵们一身灰黑尘土,额头布满汗珠,盔甲上满是焦痕、冻印与划痕,但他们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们很累。”李逵走下塔台,语气平静,“但真正的战场,没有休息。邪魂师不会给你喘息的时间,他们不会手下留情。他们只会一刀砍在你最亲近的战友脖子上,逼你看着,等你崩溃。”
“但你们今天做得很好。”
他站定,看向每一名士兵的眼睛:“你们是魂殿的盾,是傲来城的刃。从今天起,训练强度翻倍。一周内,我要你们完成三系战术掌握。龙空、龙陆、龙雷。每一人,每一龙,不达标者,滚出护卫队。”
片刻沉默后,整个校场爆发出如雷吼般的回答:“是!!!”
主席台上,几位魂殿督军和监察使沉默无语,任黄铜战场上余烟卷起、一切归于静默。
他们已然忘记,李逵居然才十三岁。
“这个孩子……”一名留着短须、肩披苍银绶带的副殿主喃喃低语,“他的眼神,比很多三十岁的正统魂将还要冷静。”
旁边,一位白发老者低头看着战场投影,眼中映着李逵满是尘灰却毫不退缩的背影,缓缓开口:“不是冷静,而是经历过……真正的死亡。”
“东海城的那场覆灭战,他是唯一从尸堆中爬出来的。”第三位监察使低声道,“他亲眼看着三位舍友为他挡下斩击,他逃的时候,身下驮着重伤垂死的火山巨蜥……那不是小孩该经历的事。”
老者叹息,“可是他活下来了,而且变得更强。你们看他刚才那一连串战术指令,‘飞龙梯队掠杀’、‘龙盾替换式阵型’、‘钉锤同步魂流’……这些本该是中级战团高年战将才会用的策略!”
“他不光能用,还用得比他们更彻底、更狠,更准。”副殿主握紧扶手,“这不是‘熟练’,是‘本能’。他是用血染战旗,把这些东西刻进了骨子里!”
就在这时,魂殿主光屏突兀一闪。一名信号兵急促奔上台阶,将一块通灵水晶送至老者手中:“副殿主!帝都最新机密密令,A级——附带高优先星级印记!”
老者接过,抚指灌入魂力,水晶顿时光华流转,一段秘文显现于空中:
“蛛母教余孽三日前于‘青蛊岭’复活一头魂王级合成兽,初步确认为‘破界蛛王·二型’,疑似具备半领主级指挥功能。鉴于其逼近傲来地域边界,命傲来城魂殿立刻筹组快速打击部队,截断其西进路线。时间窗口不足七日。特此授权由‘圣斗士李逵’担任‘先遣歼灭突击营’统领,调配机械魂殿内最多五百编制,并予全战术调度权限。”
高台上顿时沉寂。
一秒,两秒,三秒……
老者喃喃道:“帝都……这是在给他试炼的机会。”
副殿主则目光一凝:“或者,是在押注。”
监察使冷冷插言:“不管押注也好,试炼也好,一旦失败,李逵死了是一回事,整个傲来城南线,都会血流成河。”
“所以他不能失败。”老者抬起眼,肃然道,“备战,现在就告诉他。”
李逵正在基地校场检阅战果,听闻副殿主亲至,神情一肃,立刻迎了上去。
“参见副殿主!”
“李逵。”老者直视他,眼神锐利如刀,“给你七天,斩杀一头半领主级合成兽‘破界蛛王’,若失败,城南五万百姓无葬身之地。你,敢接吗?”
李逵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微微点头,语气无比平静:“我接受。”
副殿主猛地盯住他,似要确认他是否明白其中代价,但那少年的双眸中没有丝毫犹豫,只有一种令人战栗的沉着。
“好。”副殿主转身掷下一枚指令印章,魂纹激活,其上帝国徽记清晰可辨。
“你现在,拥有最高指挥权,调兵两百,战宠不限,资源、弹药、魂晶,皆以战场优先供给。”
李逵接过印章,没有丝毫欣喜,只是深深一鞠躬:“属下李逵,领命。”
他转身走下阶梯,声音如同晨鼓暮钟,传遍整个演武场:
“所有第一中队、第二中队、第三中队,归营整备,预计三小时后进行突击集训!”
“目标:破界蛛王。我们只有七天!”
从这天起,傲来城魂殿的训练节奏陡然加剧。
李逵主导的训练内容几乎非人。每一小队不再轮换,而是全天候人宠机三体协作训练,密度高得近乎压榨。
他在模拟战场中设计出“蛛王迷阵”,重现蛛母教布下的空间断层、蛛丝陷阱与灵毒雾气。连最优秀的魂士都陷入“幻蛛巢穴”后寸步难行,几近崩溃。
但每当夜晚来临,战士们以为可以歇息时,李逵却亲自带领小队穿入丛林边界,发动“野地渗透演练”实战侦查、环境毒素反应测试、低魂力急行军挑战。
有人晕倒,有人呕血。
但也有人在那一夜之间,魂力突破瓶颈,飞龙与主人成为真正的“命链战友”。
他们逐渐发现——李逵不只是个统帅,他是同样背负伤痕与恐惧的伙伴。他不在高台上冷眼旁观,他总是走在最前,亲自踩进每一个陷阱,背起倒下的士兵,喂养重伤的龙宠。
每晚当战士倒在地上喘息时,李逵却还在整理地形图、写下兵力调整书、为每一个人设计战术匹配。
而他才十三岁。
终于,第七日拂晓,出征日。
整齐的铜甲在晨曦中闪耀,三头驮运魂晶的重装车缓缓驶过主街,空中的飞龙遮天蔽日,尾焰拖出灿烂的虹纹。
李逵站在最前,右手高举印章,左肩披上“圣斗士指挥铠”,静静地道:“我不会给你们许诺‘活着回来’。”
“但我会站在队伍最前,和你们一起,走进那片被蛛丝缠绕的地狱。”
“杀到最后一人,杀到最后一滴血。”
他高举指挥剑,厉喝:“目标,青蛊岭!所有人,出发!!!”
李逵一马当先,火山巨蜥“好大哥”迈着沉重的脚步稳稳走在队伍最前方。他穿着轻甲,披着红底金纹的指挥披风,头盔挂在腰间,一脸正经,少年身姿笔挺得像根标枪,威风凛凛,俨然一个小统帅模样。
“咳咳……李统领,那边是雇佣兵协会的队伍,他们有点不太安分。”副指挥官周铎小声提醒道。
李逵撇了一眼,果然,一群穿着花哨皮甲的雇佣兵正边走边吹口哨,还有人抬着木桶打牌,吵吵嚷嚷。
“啧。”他揉了揉眉心,“跟我去看看。”
好大哥一声低沉地咕哝,脚步略带不爽地转向。
雇佣兵中一名短发女子正拿着酒壶往嘴里灌,忽然抬头,看到一个少年骑着巨蜥朝他们走来,眉头挑了挑。
“这不是小少爷么?”
李逵皱眉:“口水吞下去再说话。”
“呦,还是个小将军脾气?”女子咧嘴笑,“我叫雷水,雇佣兵协会第四队队长,等级36,比你大,也比你高,还比你帅。”
“你脸上那块青紫是化妆品?”李逵淡淡瞥了一眼她嘴角的淤伤。
“……昨天喝多了撞了门。”
“好,从今天开始,你们第四队归我节制。要求很简单不准喝酒、不准喧哗、不准在行军途中打赌吃西瓜。”
“我们没——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们刚才吃西瓜?”
李逵指了指她背后的垃圾袋:“你那一车瓜皮滚得像打了胜仗。”
雷水:“……”
这下一众雇佣兵纷纷收起嬉皮笑脸,虽然还有人忍不住偷偷笑,但都不敢造次了。
“别误会,我不讨厌你们。”李逵站起身,脸上有点少年人的认真,“只是我们这次不是‘护送任务’,也不是‘巡逻任务’,是打仗,真打仗。死人会一批一批地倒下,你不认真,可能就得让别人替你死。”
他的语气轻缓,却让雇佣兵们都安静下来。
雷水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起来:“好家伙,才十三岁,训起人比我师父还有劲儿。好,老娘服了。兄弟们,肃队形!”
整队人竟立刻排好两列,像模像样地前进。
李逵点点头,转身离开时嘴角却勾起一丝得意:哼,这群人比想象中还挺好管嘛。
队伍继续缓缓行进,过了中午,气温升高,烈日当空。
“李统领!”前方哨骑跑回来,“发现一座荒村,可以暂作歇息地!”
“好。”李逵道,“传令,整队入村,机甲解锁一档,飞龙警戒升空。”
一行人鱼贯而入这座废弃村庄,几座破旧房屋早已无人居住,但倒也遮风避日。士兵们各自找了块阴凉地席地而坐,互相取笑对方的晒红鼻子。
“这一路上倒是风景不错,就是走得太慢。”一名地方家族派来的青年笑着说。
“可不是,今天都没啥魔兽骚扰。”
“那你要不晚上出去自己喊几声‘蜘蛛王我爱你’引它来?”
“哎哟,我脑子又不坏!”
众人哄堂大笑。
李逵却悄悄走进一间破屋,在地面上翻看泥土痕迹,低声道:“这个村子……三日前还有人驻足。”
副将周铎一惊:“难道是蛛母教余孽?”
“不。”李逵用指甲挑出地上的几根杂草,“有人来过,但没有蛛丝,也没毒雾……可能是探子。”
“那我们.....”
“放心,今晚我们布双层岗哨。”李逵回头笑笑,“既然有可能是探子,那他们今晚一定还会来看看,我们这支队伍到底有几斤几两。”
“说得有理。”周铎笑,“那我今晚就给他们表演个‘烈焰飞龙军火舞’!”
到了晚上,果然如李逵所料,有不明气息靠近村落外围,但立刻被外围布置的魔晶哨戒识破。几头双头飞龙腾空而起,发出沉吼,吓得那股不明气息瞬间消失。
“跑得挺快。”李逵看着远处天边轻烟消散,“来过一次就好,至少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什么软柿子。”
士兵们在夜风中点起篝火,轮流讲段子、唱歌,还有人带来了骨笛,吹出一首嘹亮的战士之歌。
李逵坐在好大哥的身边,倚着它粗壮的肩膀,听着那些嬉笑声,望着夜空,突然觉得这场远征好像……没那么沉重。
“其实,有你们真好啊。”他轻声对好大哥说。
“吼……”好大哥慢悠悠地翻了个身,把脑袋搭在他肩上,像条巨大的火热抱枕。
第二天继续上路,地形逐渐变得复杂。溪流、峡谷、密林、丘陵,交替出现,但行军队伍却愈发熟练。
曾经陌生的士兵们开始相互搭肩,雇佣兵和家族武士互相换干粮吃,普通民兵和飞龙骑士开始斗嘴开玩笑。
路上还有一支小队在追野鸡时掉进沼泽,整整五人抹着烂泥从水里钻出来,被全队笑了一天。
李逵甚至把这一幕画下来,贴到临时公告板上,题字:第一届“沼泽五虎将”留影。
“李统领你太坏了哈哈哈哈哈!”
“哼哼,谁让你们拿我的干粮喂鸡。”
笑声一路响彻山野。
但队伍的纪律并未松懈,李逵时不时走上前线或后排巡视,抽查战宠状态、检视机甲零件、问士兵有没有旧伤。
所有人逐渐意识到——李逵虽然年纪小,但他在意每一个人,不让任何人掉队,也不会让任何人白白送命。
这种信任,在不知不觉中凝聚成了一种特别的情绪:一种属于远征队伍的“气”。
那种气息,是“我们一起走过来的”。
那种气息,会在未来战场上,化作不死不退的意志。
第六天,队伍终于抵达青蛊岭外围。
前方山峦耸立,薄雾萦绕,隐隐可见蛛丝与毒光缠绕的黑色峡谷。
李逵站在山巅,衣袍猎猎,看着下方云海翻腾,背后两千人列阵,静候指令。
“诸位!”他高声道,“明日,我们将冲入那片黑雾,击杀破界蛛王!”
“今天!就给自己放半天假!吃顿好的!理一理武器!照顾好飞龙!然后好好睡觉!”
“因为,明天之后,也许我们就没机会再说笑。”
众人肃然,然后齐声高喊:“是!!!李统领!!!”
月沉沉,夜沉沉。
四野风啸,山雾如涛。
营火荧荧,战旗猎猎。傲来城远征军两千众,分营扎寨,列于青蛊岭前。此岭非凡地,昔年蛛母教曾于此构筑祭坛,设阵献魂,其下有毒瘴流转,死气弥漫,幽鸣夜啸,鬼影幢幢。
夜半,林叶不摇而动,风无形而冷。兵士衣甲上露珠凝结,仿若寒霜。营中寂寂,唯闻铁甲相撞,飞龙轻鸣,耳语低低。
李逵独立高岗之上,手执铜制望镜,遥望前方。
月光洒落,他的披风如血。
“副将,防线可布妥?”他低声问。
“已列三重岗哨,二十飞龙于空戒备,十具黄铜机关傀儡布于林间作哨。”周铎俯身答道,神情亦沉。
“好。”李逵轻应,“若此战有失,傲来城便危。蛛母教卷土重来,余孽凶狂,此地必须一役定之。”
“是。”
少年收回望镜,眸中映着微光与杀意。他十三岁,非酒非剑,不通诗书乐律,所学唯战阵、战术与人心。他不是文人,也不是将军,他是在废墟中爬出来,背着死者的名字走到今天的孩子。
今日他不为荣耀,不为封赏,只为让自己心中那些“再也不能归来的人”,死得有意义。
营地一角,士卒围火而坐,面色凝重,有人磨刀,有人静坐不语。
“你说……明日咱们能活着回来么?”
“生死自有天命。可咱们既来,便是将生死置于度外。”
“嘿,我可还没娶妻生子呢。”
“那你明日可得砍得快些,砍慢了,就娶不到了。”
众人哑然,旋即一人笑出声,道:“砍慢了,就娶不到?哈哈哈……那咱们全营明日都要抢着上!”
“对,抢着上,明日让那鬼蜘看看,什么叫我傲来男儿,不惧鬼神!”
“对!”
“对!!!”
火光照亮每一张脸,有坚毅,有紧张,有年轻士兵微微发抖,有年长老卒冷眼视之,却递过一杯热酒。
“喝吧,醉着上阵,也比冻着强。”
这一杯,像是寒夜里的一簇人情。
那是没有父亲的孩子,将酒递给另一个也没有兄弟的孤儿。
营帐中,李逵召集将领开最后一战议。
“飞龙列阵于第三波,避蛛毒初袭,作为空中压制。”
“黄铜机甲三百具,布于峡口,堵死退路。”
“雇佣兵游走两翼,家族武士从左攻,魂殿卫队随我破阵。”
“若有溃兵……”
他未说完,目光冷冽扫过众人。
“杀无赦。”
雷水将军嘴角抽了抽,低声笑道:“小统领杀伐果断,我喜欢。”
李逵淡道:“这是战,不是演武会。”
“你可真不像个十三岁的。”
“我十三岁时,已送三位兄弟入土。”
帐中一时寂然。只有地图上的火光映照,山形蜿蜒如龙。
雷水轻轻抿了一口酒,放下:“明日,我第四队先上。”
“不,魂殿卫队先上。”
“那你可得保证不死。”雷水瞥他一眼,“我还想等你长大。”
李逵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收起战术图纸,一言不发地退入夜色之中。
子夜时分,山雾翻滚。
突有飞龙发出低鸣。
“敌探。”
李逵已披甲而出,踏风而行,背后火山巨蜥沉步跟随。他双目如电,望向山中。
远处黑影一闪,随即消失。
“蛛母教来了。”
风停了,林子也安静了下来,鸟雀无声,虫鸣绝迹。
这不正常。
“传我令,哨戒全部替换,魔宠回笼,机甲封锁二级”
话音未落,一道破空之声突至!
李逵脚下一踏,跃起,飞身拔出短刃,一道魂光破空斩落,正中飞来的一根毒刺。
轰!
毒刺爆开,腐蚀气雾四散。
“毒袭警报!”
“快封雾层!”
“飞龙全数升空——!”
火光瞬间照亮夜幕,战鼓声轰鸣而起,士兵如潮水般涌出。
“全军集合!!”
李逵怒喝,魂力迸发,红色光环于脚下荡开,如雷霆咆哮。
——敌人未等天明,便已先动手。
而李逵的双目,却越发清明如星。
他抬头看着东方,低语:“来得正好。”
“我傲来之军,亦早已等候多时。”
寅时未过,天未亮,青蛊岭已被火光照亮,杀声破晓。
蛛母教余孽,潜藏岭下已久,阴毒之气弥漫山林,如蛛网交织。今夜,夜袭之计未果,反将其军机尽暴露于李逵麾下。
李逵一声怒喝,率傲来城魂殿卫队一百五十人,骑乘双头飞龙,自高岗跃下,如同神兵天降,轰然砸入敌阵!
“杀——!!”
双头飞龙咆哮腾空,一首吐火,一首喷霜,火冰交织,烈焰灼林,冰霜凝地,所过之处,蛛母教哨兵瞬间灰飞湮灭!
李逵居前,披猩红长披风,甲胄在火光中熠熠生辉,背后“火山巨蜥·好大哥”昂首疾奔,踩碎毒瘴,开山裂地。
少年怒目圆睁,手中机甲长枪“破云”轰然掷出,破空雷鸣!
“咻——!!”
“轰隆!”
一名蛛母教大祭司正欲咒念升起毒雾,被一枪穿喉,连骨带魂震碎,只余残毒随风而散!
“副翼前冲,雇佣兵会合我左翼!雷水,封山口,断其退路!”
李逵挥臂之间,魂力如风雷鼓荡,麾下众人即刻响应,似早演练千百次!
雷水怒吼:“老子今日不留活口!”
其座下独角魔犀喷吐火焰,撞入山隘之中,十几名蛛母教魔徒未及变阵,便被活活碾成血泥。
“魂能狙击,布天弩!”
远处,三十具黄铜机甲拉出阵线,机甲之躯胸口打开,浮现蓝色天弩核心,咔咔几声,“咚咚咚——”一轮箭雨骤至!
“破魔镖,发!”
“目标:山腰右坡,主阵中枢!”
“开火!”
轰轰轰轰——!!
如龙似雷的魂力巨镖划破夜色,一波爆燃震开毒雾,震塌了蛛母教的祭坛外阵!
“守阵!!”
“以魂血筑墙!!”
残余的蛛母教供奉身披黑袍,祭出魂灵,那是被夺灵魂的死兽,长着八爪之形,通体漆黑,一口啃碎一座飞石台,疯狂嘶吼!
李逵冷眼望去,唤道:“好大哥,咬它!”
火山巨蜥怒吼而起,三丈高躯一跃数丈,烈焰自鳞甲喷出,与那魂兽正面碰撞!
“轰!”
大地开裂,火焰冲天!
少年纵身跃上敌阵中心,右掌骤然释放魂技:“熔流爆破·第三式!”
赤红符纹于掌心炸开,一道熔浆柱猛然喷涌,将一片敌阵吞噬!
蛛母教大供奉骇然:“你不是才十三岁?!”
李逵冷笑:“十三岁也能杀你全宗!”
话音未落,长枪已至,大供奉横刀格挡,却不知那枪竟可分叉、爆裂!
“嘭——!”
魂力炸裂,尸骨无存!
山后,家族武士与勇士营陷入苦战。
蛛母教从峡谷突袭,八臂魂尸如山洪般扑来,血流成河。
“守不住了!”
“再不来援军,我们完了——”
忽然,黑雾后破空而来数百飞矢!
“援军来了!”
“是魂殿的——是统领李逵!!”
只见少年一骑当先,背后双头飞龙吐火如剑,魂殿精英紧随其后,怒吼着冲杀!
“兄弟们,杀上去!”
“杀——!”
烈火连天,毒雾翻腾。
天光微启,青蛊岭如地狱重开。
李逵立于祭坛前,血迹满身,披风破碎,金属面甲早已脱落,露出一张冷峻少年面容,仍带汗,却目如炬。
“还有多少?”
周铎喘息着答:“已灭七成,蛛母教逃兵朝北崖逃逸,但地形险恶,我军难追。”
李逵默然不语,片刻后拔出背后残枪。
“派我卫队五十人,追击!”
“统领,那是绝地!”
“绝地?”少年一笑,“我们从未有活路。”
他转头望向天边:
“但只要我李逵尚在,邪魂教便不得生息。”
“追!!!”
众将一震,齐声喝令:“是!!!”
于是,那一日天光彻明,朝霞如血,而李逵率军,踏北崖,逐邪徒,血染青蛊岭。
青蛊岭,如今成了一座用火与血重塑的烈士之岭。漫山焦土,枯木皆断,断裂的藤蔓之中,残甲横陈。蛛母教的残尸蜿蜒如网,随风飘动,仿若尚有怨灵不肯散去。岭顶祭坛早已崩塌,碎石飞散,血迹蔓延如蛇,在光照下泛起幽红的光。
战后清点,从子时鏖战至辰时,整整五个时辰,魂殿旗帜尚在山巅飘扬,而守旗者,仅剩下半支残军。
战果沉重,代价惨烈。
傲来城远征军两千人,伤亡七百三十五,三成战力再难归营。
魂殿卫队作为先锋之矛,冲阵最前,全体150人仅余67人站立于地,43人壮烈战死,其余或重伤昏迷、或失肢断骨,静卧于帐中,仍握着武器不愿松手。
黄铜机甲五百具中,有三百具被炸断魂核或严重熔毁,零件残躯散布岭下,如一具具沉默的战士残骸。黄铜级机关傀儡与魔法傀儡两百具,皆毁于敌人祭坛所唤冤魂之力,无一幸存。
李逵坐于祭坛废墟之上,身披破碎战甲,长发粘血,血与灰尘糅杂一体,宛如从炼狱中走出的修罗。他的脸上,早已没有了少年稚气,只有静默的凝视与沉沉喘息。
他的肩甲残破,左臂伤口尚在流血,胸前那面刻有“傲来”二字的徽章裂成两半。他背后的**火山巨蜥“好大哥”**半躺在地,双头低垂,前腿断裂,鲜血与金属零件一同流淌。兽眼望着李逵,发出微弱嘶鸣。
“别动……你撑住,魂殿的人……马上就到……”李逵俯身,轻轻抚摸它坚硬的鳞甲,声音低哑却温柔,“我们一起……活下来了。”
他一边说,一边咳出一口血。
身旁,雷水拄着断枪跪地,喘息如牛,战甲破口处可见骨白。周铎用最后一点魂力稳住防御结界,双眼几乎睁不开。残兵们陆续爬上祭坛,一个接一个跪下。
“统领……”
“青蛊岭……我们守住了。”
李逵缓缓站起,转身面朝破晓之光,猛地单膝跪地,将长枪刺入地面,大喝一声:
“谢诸兄弟,魂归不枉!”
身后众人同时跪地,声如洪钟:
“誓为帝国,死战不退!”
“誓为傲来,不辱魂殿!”
那一刻,整个青蛊岭上的残兵——不论是魂殿卫队、地方家族武士、雇佣兵,甚至最边缘的流浪勇士,皆自发低头,肃立如山,望着少年统领,胸中热血翻涌。
而李逵,魂海之中魂魄猛震,仿佛回响千万战死者的誓言与意志,一道道魂纹交织成新的命脉。原本稳固的二十级魂力屏障,在此刻轰然崩塌!
他没有刻意运转任何魂诀,也没有服食丹药,只是在千军万马的怒吼与死战中,在亲手斩杀三名蛛母教29级大供奉、血战五个时辰后,他的魂魄,于战火中燃烧、升华、重铸!
“叮——!”
体内如有洪钟轻鸣,一股澎湃如海的力量瞬间席卷四肢百骸。
机械魂力二十五级!
从魂士到魂师,从魂师破壁,再连跃五级!
无人能信,这才十三岁的少年,竟在一场大战后完成如此飞跃!
而所有见证者,早已无声震撼,内心敬畏。
巳时,傲来城军后部抵达。
机械魂殿直属军医、工程部队迅速接管战场,搭建营帐,封锁岭道,启动“机魂修复系统”,回收战损机甲与傀儡残骸,检修能量炉与魂核碎片。
火山巨蜥“好大哥”被抬上大型魂车,帝国医疗部准备对其断腿进行机械构装重铸,预计耗时三月,完成后将提升近两级战斗力。
帝国机械魂殿副殿主亲至,披战袍立于李逵前,沉声道:
“统领李逵,帝国听闻你于青蛊岭之战,力挽狂澜,诛杀敌首,救全军于绝地。天子震怒于蛛母残孽之猖獗,亦嘉奖你以火魂金徽。”
“你是否愿意,戴此徽章,承此名号?”
李逵单膝跪地,低声道:
“李逵在此,愿为帝国,踏破十方邪魂。”
副殿主亲手为他戴上金徽,一面绣着赤焰龙纹的魂殿统帅披风落在他肩头,迎风猎猎。
此披风,仅为二级将帅可佩,象征一支直属建制军团的指挥权。
傲来城魂殿长史在旁宣读战报:
“青蛊岭大捷,李逵战功卓着,战果列帝都榜首,赐封号‘赤魂将’,准予入帝都魂将选评,位列东境魂殿之首。”
长史话音一落,山间无声。
李逵并未狂喜,他只是沉默地望了一眼青蛊岭下,那一排排尚未归家的兄弟尸体。
他轻轻拂过金徽,然后摘下它,放在一位战死者胸口:
“他才是真正的将。”
自青蛊岭一役后,李逵率余部南归,春草初萌,岭上却依旧氤氲血腥。千里还乡之路,马蹄缓缓,不奏凯歌,只为死者归魂。
他不曾带回辉煌,只将一百四十七具战死将士的灵牌,逐一放入魂殿铁车之中,魂车顶端高悬魂幡,随风猎猎,黑底白纹,刻着傲来二字。
少年一夜白发,鬓角斑斑,眼中若有千年雪落,藏着死生大恸,藏着焚骨战场后那片他亲手守住的山河。
李逵不再言语。他行走在队伍最前,未披将军之披风,亦不着铠甲,只是一袭玄青长衫,披风破碎如昨。他的身后,是六十余名幸存魂殿卫队残兵,每人背上皆负亡者魂牌,神情肃穆。
黄昏之际,队伍行至傲来南门,天未黑,人已候。
城主赵重霄亲率文武百官、百姓数千,跪迎于城下。他是帝国老将,一生历战,而今日,竟在众人之前,首跪于尘土。
“魂殿归将李逵,护我傲来青蛊岭,扫邪魂余孽,舍生忘死,今归!”
城头钟鸣九响,城门缓缓而开。
李逵牵着缰绳,将战马停在城门前,双膝跪地,将魂幡缓缓插入地面。他声音低沉,却穿透万人心海:
“李逵归,诸将不归。”
“今魂归乡土,敬饮望川之酒,求神明收护,愿再无战火乱魂!”
一声叩首,天地悲鸣。
赵重霄躬身上前,欲搀他起,却见李逵不动,只是再次深叩,额头触地,鲜血浸泥。
六十余名残兵亦同跪,连山风也止,四野无声,唯有百姓哭泣之音渐起。
这一夜,傲来城为英魂开城三日,百姓披麻戴孝,万人送行。
翌日,城外青松岗上,万灵冢初成。
李逵亲自跪于一一将士灵牌之前,焚香、奠酒、洒土、送铭。
他手中白卷写满名字,却早已记不清每一张面孔。他只知,那一夜,站在他身前、身后、左右的兄弟,不顾生死,只为守一座山,一面旗,一个信念。
“雷水、周铎、林峻、范冲、夏行舟……”
“你们,李逵记得。”
焚香如雾,绕他白发。
“从今日起,李逵守城,守你们血所洒之地,若再有邪魂之孽来犯,踏我傲来半步”
他拔刀,横断前松,削为立碑:
“便叫此山,再无归路!”
松岗立碑之后,李逵三日不归营。傲来百姓夜见岗上孤影对月,长跪不语,似祭英灵,又似自省。
而他终于归家的那一日,天正细雨,柳色新青。
李家老屋,仍是那方青砖小院,门前小狗,闻声飞扑,绕他欢跃不止。
“回来了……”
门扉吱呀轻响,母亲宁皓月一身素衣立于檐下,脸上无喜无悲,只是默默看他。
“孩儿……回来了。”
她伸出手,轻轻拨开他前额的血迹与泥污,却在碰到那一缕白发时,泪水终于滚落而下。
李逵扑通跪下,头埋入母亲怀中。
“孩儿……未能护住所有人。”
宁皓月只是抚他,轻声道:“你已尽力。”
父亲李二则站在屋后,不发一语,只将一套墨金色机甲图纸缓缓展出,铺在石桌之上。
“你为帝国守土为家,我为你重铸护甲。若他日你再入战场,便是百邪归墟,也不能伤你分毫。”
数月后,青蛊岭设立“傲英堂”,铭刻死者姓名,设魂灯百盏,长明不灭。
李逵未复任将帅,只求调任傲来城魂殿总教官之职,亲自训练新兵。他衣衫素净,神情寡淡,却不怒自威,操场上只一道令下,千人肃立。
他每日仍会独行至青松岗,立于碑前。
有人曾劝:“李将军,大仇已报,可不必日日赴此。”
李逵只答:“若我不来,谁记得他们?”
后人传之,李逵为将,威震一域,却常披素衣祭灵,以忠烈之名镇守傲来四十年,号“青松魂将”。
青松岗碑,后世朝代不息,魂灯不灭。
碑上石字四行:
忠魂不灭,热血犹新。
忆昔青蛊,一夜残军。
少年守地,万骨为邻。
英魂归土,我辈当循。
(第246章到此结束,感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