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什么味道?”
这气味一出来,王德发就惊疑了一下。
随后众人的目光便锁定在了江绮桃身上。
李向南移了移手电,投射在江绮桃伸出来的手上。
那只被她从心口拽出来的项链,原本藤蔓织成的绳子已经断裂,原来的玻璃小瓶瓶口已经打开了!
他眉头微凝,猜测气味就是从这当中发出来的,便将乔恨晚拉到自己身后,提醒道:“别怕!”
“嗯!”乔恨晚规规矩矩的躲在他身后,畏惧的将脚步缩了缩。
照顾好她,李向南才开口问道:“桃子姑娘,那是什么?”
“听我爷爷说,是万蛇窟蛇母身上三花聚顶时产出的某种液体!可以防蛇袭,每三年可以挤出六滴!”江绮桃快速的解释,随即将瓶口倒转,朝李向南示了示意。
“……”
听到这种说法,李向南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抗拒。
高邮龙吸水、外滩渡劫事件等等等等……
这世上无法解释的东西太多了,人类对大自然的了解,对海洋的了解只有百分之二十,对大脑的开发甚至只有5%。
他不会用自己狭隘的认知观去怀疑自己不理解的事物。
尤其是在这种救命时刻!
更需要他无条件的去相信江绮桃,和她背后的江家,对于蛇类的研究。
侧目看到郭乾乔恨晚和王德发都有些迟疑,李向南便伸了伸手:“你想怎么做,就做吧!”
“抹一滴就好!”江绮桃的动作很轻,很珍重,但更虔诚,她缓缓竖直了绿瓶,按在了李向南的手背上。
嘶嘶嘶!
四周的空气好像在这一刻凝固。
无数毒蛇在这一刹那本能的开始朝后倒退,远离着以李向南为核心的人群,开始四散奔逃,仿佛看到了比天敌更加可怕的东西,那是生命力和灵魂的压制。
哧!
一瞬间,李向南就感觉到了手背上的奇妙冰凉的触感。
也就是在这时,比奇香更莫名的怪香便像是跗骨之蛆一般从他全身的毛孔钻入。
这气味,根本不是鼻子闻到的,而是全身的细胞闻到的!
那种玄妙感觉很难去形容。
但李向南万分确定,带给自己这一切奇特感受的,就是那一滴浅浅的,飞速从绿色变淡的蛇母液。
他看着江绮桃朝自己点头,看向四周,很快发现了那些毒蛇对自己的畏惧,于是尝试着走出一步。
轰隆隆!
抱成一团的蛇群开始朝后翻滚撞在了酒柜上。
“……”
这玩意儿确实有用!
刹那之间,距离自己一丈之外的所有毒蛇都自动退避三舍。
他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功力能够外放。
这就是蛇母液的作用!
“郭队,胖子,恨晚,别犹豫,快涂!”他回过头,瞧见三人诧异的看着自己,便赶紧点点头,“事不宜迟,赶紧出去!”
“好!我先来!”乔恨晚很是听话,强忍着心中的畏惧伸了伸手。
随后便是王德发和郭乾。
哗啦!
噼啪!
几乎是同时,五个人一点好蛇母液,木门就发出了一声声的霹爆脆响,郭队堵在门缝中皮夹克呼的一下被烧着了!
“来不及了!快走!一旦烟气进入这里,咱们氧气不足,很快就跑不了了!”
李向南大手一挥,赶紧快步跑到西北角的蛇洞前。
呼啦啦!
一条条毒蛇从他们身边蹿走,霎时间蛇洞就豁然洞开。
浓郁的腥风从洞里吹出,李向南捂住口鼻蹲下打着手电伸头往里一照,忍不住就嘶了一声。
这蛇道竟也有一人多宽,被刚才蛇群疯狂挤压,已经凿出了能够容纳半人蹲下的空间,无数蛇卵被挤破了,一条条小蛇暴毙当场,蛇液四溢,滚滚腥臭在通道内飘荡,令人作呕。
而更要命的是,通道内的温度并不低,能够感觉的到煤炭烧热的水汽在水管里流动的声音。
这更让通道内的气味难闻!
真是让人想不到,这里的地下果然藏着一座巨大的蛇窝!
这根本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养成这样的!
如果是蒲岐干的,那就太可怕了!
他早就开始布局这一切,并通过种种意外让乔家死无葬身之地。
看得见的地方让人心底震怒,可看不见的地方,鬼知道那家伙还给乔家设置了多少埋伏!
这人到底想干嘛!
不管如何,再困难再难受,也得从这里先出去再说。
李向南回头看了一眼,四人就在自己身后,他站起身脱掉军大衣,喊了一声:“胖子,照顾一下女同志!里头环境不太好!别让她们太受委屈!”
他转身将军大衣披在乔恨晚身上,无奈道:“先忍一忍吧!”
“我没事,我可以的!”乔恨晚一直在流泪,但仍然很坚强。
“王熙凤,你也忍一忍!”王德发把自己外套也脱了,扯着嘴角道:“我指的是,包括我的烟味!”
江绮桃把他大衣扣子扣上,淡然道:“好的刁德一!”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李向南也是醉了。
他看了看郭乾被包扎起来的双手还在渗血,关心道:“郭队,行不行?”
“没问题!”郭乾把形同虚设的双手摆了摆。
“行,我打头阵,德发跟着,恨晚居中,桃子随后,郭队殿后!走!”
李向南一声令下,矮身就钻进了通道。
……
“恨晚!”
而这时,乔山卿已然被妻子常飞鸿扶着跑到了失火的地点,地下酒窖附近。
此时天色彻底黑了下去,整个后院都燃起了熊熊大火,将这方天空照射的如同白昼。
噼里啪啦的木头燃烧声不绝于耳,像是生命在流逝的惋惜。
乔山卿滑落在地上,老泪纵横,痛不欲生,腿脚早已瘫软。
“你们救火啊,快浇水啊,快救我女儿,救我女儿啊!还有李医生江姑娘小王郭队长,他们每一个人都不能死啊!快去啊!”
乔山卿嘶吼着,愤怒着,无助着,又希冀着。
可火势实在太大了!
即便是站在距离大火五丈之远的地方,仍能够感觉到火焰的炙烤。
纵使乔家人,以及陆陆续续赶来的煤炭工人和附近救火的街坊邻居,都无法第一时间将这大火扑灭。
“我儿啊……”
凄厉的痛苦声从乔山卿口中发出来。
他刚刚从死神手里回来,还没安宁两日,竟又遭逢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处境。
这场间的每一个人都深深知晓他心中的悲凉。
而知道乔山卿为得到这个女儿所做的努力的乔家人,更是痛彻心扉。
乔恨晚!
乔山卿十八岁结婚,一直到三十五岁,努力了整整十七年才迎来这迟来的小生命。
其中艰辛坎坷,谁能明白?
过去他如何视她如珍宝。
此刻他便如何心痛哀伤!
“哈哈哈哈!乔山卿,你也有今日,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一道嚣张狠厉充满憎恨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
乔山卿挣扎着起身,看向身后,顿时目龇牙咧青筋暴起,他的身子摇了摇,歇斯底里的吼道:
“蒲岐!我乔山卿待你不薄!你杀我不算,你还要杀我女儿!屠我恩人!今天这火烧到煤场,你连我乔家也要灭!”
他一步一步走向蒲岐,将充斥在全身每一粒细胞中的愤怒都吼叫出来。
“我到底干了什么事情,你要这么对我!你说!你给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