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嚓……”
一道又一道的闪电,宛若劈下了一层又一层的外衣。
骤雨中的狂风,更狂了。
狂风中的骤雨,更骤了。
一个灰色身影,顶着狂风骤雨,蹒跚地走在一条泥泞的小道上。
喝醉了酒的灰衣弟子,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巅爬去。
只是,这个灰衣弟子,那眼神跟喝醉了酒打小黑狗的他,有点不一样了。
混沌中闪烁着沧桑的味道。
朦胧中闪烁着狡黠的味道。
茫然中闪烁着仇恨的焰火。
“咔嚓嚓……”
又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却差点把灰衣弟子劈下山去。
山高路滑,再加上风大雨急,他真的有些艰难。
就像一道浮萍,被飘来飘去。
“嘿嘿嘿……”
灰衣弟子擦掉脸上的鲜血。
脸上却带着灿烂的微笑。
一双眼睛看向了空中。
阴云密布的天空,山巅的延伸处,一口黑色的棺材,若隐若现间映入了眼帘。
“嘿嘿嘿,你们都给我等着去死吧,你们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必将百倍千倍地偿还!”
灰衣弟子双眸中的笑容,越发地灿烂无比了。
酒醉的话语里,满是他心底的仇恨。
“你们这些混蛋,都以为是在圆月之夜才是开天棺的好时机,须知道真正的圆月是在望月。等我开了天棺,融合了神格,你们都等着我的报复吧?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寸草不留!”
灰衣少年双眸中的笑容,在缓缓中变得陌生变得弑杀。
隐忍了这么多年,就只为了这么一天扶摇直上,重现祖上荣光。
祖上世代相传五千年后的望月,是天棺神格出世之时,也是他们钟家恢复荣光之时。
灰衣少年名为钟正,也是钟家唯一的血脉。
钟家至于是从哪里来的,又为什么会在南疆,还被豢养在南疆十狱门的狮子岭!
他一概不知。
在灵魂深处,钟家也是中原的一大家族。
但是一场变故,使得钟家之人尽数被抓来了南疆,抓来了狮子岭。
抓来之后,尽数成为阶下囚,更几乎被杀戮殆尽。
但是却单单留下了一人,延伸钟家血脉。
更奇怪的是,无论钟家当代有多少族人,最终也还只是一人活下来。
就像是养蛊。
到了一定的年龄,钟家之人就要被关进一个牢笼里互相残杀。
直至剩下最后一人。
也是钟家血脉最纯之人。
被十狱门门主传下钟家之法,并最终激活钟家血脉。
活下来的那个人,就成了被豢养的血食。
每个月都要提供一定量的鲜血上交十狱门。
也因此有了活下来的资本。
就这么,钟家之人一代又一代地流传下来,又一代又一地承继起钟家血脉和传承。
肯定的,也每代仅有一个人活下来。
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也是钟正被放血的日子,据说被上交的鲜血都给了这口天棺。
在钟正的传承记忆中,这口天棺里供奉的就是一具神格。
具体是谁的神格,那就不得而知了。
根据钟正的推测,这具神格即便不是他们钟家的,也应该与钟家有一定的关系。
因为每次放血之后,他迷迷糊糊中,总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远处飘来。
也因此被他们钟家后人,称之为钟家的老祖宗。
“老祖宗,你要保佑我,保护我一定要融合神格,保佑我为钟家族人报仇雪恨铲奸除恶!”
钟正抬头看了看近在咫尺的天棺,脸上禁不住显现出了他狂热的期待。
“有些人必须死,有些事必须查清楚,你们就等着我的滔天怒火,等待我的账吧!”
“咔嚓嚓……”
“扑通通……”
又一声咔嚓声响。
又一道雷电从天蜿蜒劈下。
恰巧劈到了钟正的脚下。
一个深坑被劈了出来。
险而又险地,钟正双手抓住了一块崖石,总算拉住了身体,没有掉下去。
“咔嚓嚓……”
还没来得及庆幸的钟正,双手一麻木,被闪电劈了个正着。
人直挺挺地从山巅之处滑落而下,叽里咣当一阵的翻滚飞转。
“疾……”
坠落而下的钟正,一声“疾”,右手摊开了。
指剑成形。
刚好接住了劈下来的那道闪电。
“啊……”
痛苦声传来。
钟正就像一颗小草,痛苦得就地一个旋转。
体内的细胞以眼见的速度暴涨而起,就连他的心脏也开始了飚速狂跳。
“嗯……”
迷糊中坠落的钟正,脑海中闪过了每次放血昏迷后的那个身影,他钟家的老祖宗。
一阵阵的符文闪烁,一个个的光点,以信息符文的形式,快速地传输到了他的脑海中。
“疾……”
宛若传承,宛若天赋。
钟正脑海中在收到这些信息符文的时候,马上就悟透了它的真意。
暴涨的细胞在以眼见的速度恢复,飚速跳动的心脏,也在刹那之间恢复了正常。
“御雷天诀第一式扶摇直上!”
钟正意念起动。
右手剑指变幻。
接住雷电之力,从万丈悬崖间直直地飞了上去。
“御雷天诀第二式吞雷聚形!”
钟正意念再动。
右手指剑再变幻。
迎合天空中的天雷,戳了过去。
一把雷电之剑,在雷电的翻滚中成形。
整个的钟正,也成了一个雷电之人,随着雷电飘浮。
一条游龙随之从丹田处升腾,宛若姜啸体内的龙息之魂。
“吼……”
一条摇头摆尾的白色游龙,从钟正的体内咆哮而出。
迎着天空中还没有退却的雷电,张嘴吞了下去。
顿时,钟正身子一个抖索。
一缕缕的烟雾蒸腾而出,一缕缕光芒闪耀。
钟正全面唤醒了他体内的血脉传承。
一副不可相信的眼神,看着空中那口盛放他们钟家,用一代又一代人鲜血供养的老祖宗。
“轰隆隆……”
在小山坡上感受着狂风骤雨带来寒冷的姜啸,蓦然间一个心动。
就好像被人狠狠地踹住了胸口似得。
沉闷得压了座大山。
就连喘息,都有些不顺畅了。
脸色惨白,双眸猩红。
起伏不定的心跳,让他非常得不安。
宛若被人抽空了力量一般,浑浑噩噩的,眼前看到的都是一颗一颗的小星星。
“本尊,你怎么了?”
阳神三号最先发现了姜啸的异常。
“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噗嗤……”
姜啸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一双手更是止不住地哆嗦。
“老男人……”
正在跟藤京子聊天打屁的阳神一号,第一时间跑了过去。
跟随姜啸近万年,姜啸的这个状况,他已经见过多次了。
走火入魔的迹象。
也是姜啸每次渡劫,都会招来的心劫入魔迹象。
“他就在附近!”
“嗖……”
姜啸忍受着钻心的疼痛。
并没有如以往那般沉下心来闭关,而是纵身一跃,向着雷电的方向飞驰而去。
“老男人,不可以!”
阳神一号急忙喊道。
“一号二号,你们保护好老男人,我和老滕这就赶过去!”
“老滕……”
阳神一号再转过脸来的时候,看到老滕在一个劲地摇头。
他可是单一元素的人,又在轮回道生活了这么久,早在心里形成了阴影,雷电他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