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锦她们三个,陪着江莱吃完午饭就准备回去了,结果刚到停车场,接到电话,江莱要生了。
她们匆匆赶回,看到产房前围了不少人。
“你松手。”
江莱宫缩,疼的满头汗,强撑着推开池湛。
池湛死死抓着移动病床,往病房里推。
握住她推拒自己的手。
“你早产了,我不能只在外面等,你让我进去,有什么情况,我能及时处理。”
江莱看到阮南枝,朝她求助。
阮南枝懂她的心情,自己生产的时候,也没让周放进去。
“我陪着吧。”
阮南枝递给周放一个眼神,让他把池湛拉开,“我陪她,你能放心吧。”
“我自己去。”池湛还记得当初周放在产房门口焦急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样子。
当初他还事不关己的宽慰了他一句。
现在是能感同身受了,所以他必须要进去。
“池一。”
池一带着人上前来,拉开所有人。
江莱憋着一口气,喊池五。
瞬间就一片混乱。
江莱忍不住喊出声,医生劝说:“池总,不能再耽误了,眼下产妇最重要,您听产妇的吧。”
池湛弯腰靠近江莱,给她擦掉额前的汗水,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不会因为看到不好一面就不爱你了。”
“我能保证,老四他们都看着,如果我没有信守承诺,任凭他们处置,可以了么?”
江莱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
手上也没有力气推开他。
池湛立刻推着她,跟随进入产房。
“池总对莱莱姐是很在乎,但今天这事,我觉得他做的不够好。”陈笑小声说。
纪锦也这么觉得,不过眼下还是江莱没事最重要,去讨论谁对谁错都没有意义。
周放想替池湛说一句话,被阮南枝制止了。
他视线一偏,看到匆匆而来的姜南萧。
“怎么突然就早产了?”
他本意是把事情在这周都处理完了,将下周空出来,陪着江莱生产。
却不想训练着,接到了电话。
幸亏是没进入无信号区域,否则这电话都接不到。
“现在情况怎么样?”
幸亏姜南萧来的晚,否则江莱早产,又在门口被池湛耽误了几分钟,要是被看见,肯定要给池湛穿小鞋。
他们走到今天不容易,有些小事情就不必说出来,让他们之间徒增烦恼了。
而且刚才的事情,也说不上绝对的对错。
阮南枝道:“预产期本来就不是完全准确的,提前延后都有可能,江莱已经进去生产,没什么事,你放心。”
姜南萧松了口气,神色却还是紧绷着。
周放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产房,抬手在阮南枝后颈点了一下。
等她看过来,轻抬眉骨。
阮南枝挽住他的手臂,一切尽在不言中。
……
产房里,江莱听着医生的指挥,在用力。
池湛握紧她的手,给她擦着头上的汗。
江莱在换气的时候,跟他说:“你只看着我的脸,不许看别的地方。”
“好,我不看别的地方,只看你的脸。”池湛比她没好到哪里去,身上的衣服都汗湿透了,外面那一层蓝色的防护服颜色都深了。
看着江莱痛苦的样子,他对医生说:“为什么打了无痛,还这么疼?”
医生道:“应该是夫人抗麻……”
“那现在怎么办?”
“池总您别急,生产本就需要一个过程。”
江莱抓紧池湛的手,指甲都深深陷进他的肉里。
“你别说话。”
“好好好,我不说。”
池湛擦掉她眼睛上蒙上的汗,在她额前落下一吻,“都听你的。”
医生道:“池夫人,我看到孩子的头了,您再用力。”
江莱深吸一口气,憋住用力。
只听一声婴儿啼叫,“哇——”
“生了!”护士接手去处理,送去保温箱。
江莱松了劲儿,人就晕了过去。
池湛一下慌了,“怎么回事!”
“医生!”
医生也是满身大汗,赶紧说道:“没事的,夫人只是太累,休息休息就好了。”
池湛还是紧张,推着江莱回了病房,就寸步不离的守着,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这个样子,纪锦她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询问医生,得到医生的答复,都有点无语。
担心可以,请不要搞得如此“隆重”,谢谢。
姜南萧知道江莱没事,就去看孩子了。
确定孩子只是需要在保温箱观察一下,没有任何问题,松了口气。
“为什么会早产?”
医生解释:“也不算早产,本来预产期就会提前或者错后,夫人和孩子都没事,您放心。”
“哥哥。”纪锦她们也来看孩子。
姜南萧说:“有什么事你再给我打电话,我现在有急事要走。”
“好。”
姜南萧大步离开。
阮南枝看了眼陈笑,陈笑却趴在玻璃上看孩子。
仿佛跟姜南萧从未认识过一样。
也从未动心过。
只是不知道,当初的姜南萧,是否动过感情。
“怎么这么丑啊?”
陈笑跟纪锦说,“姐姐姐夫都那么好看,这孩子……”
一言难尽。
纪锦也不懂,“可能太小了吧。”
“会长开的。”
阮南枝说,“刚生出来都是皱皱巴巴的。”
“这是男孩女孩?”陈笑问护士。
到现在,池湛也不说一句话。
刚才她们看池湛的样子,以为江莱有什么事情,也是担心,第一时间去看江莱。
都没来得及问。
“是男孩。”
陈笑看向阮南枝,“天注定,你们是亲家。”
阮南枝笑了下,“还不知道,两个小不点能不能看对眼呢。”
“一切还是遵循孩子的意愿。”
陈笑搂住纪锦,“没事,未来小锦要是生孩子了,还是能结亲家,反正都是一家人,你要是不嫌弃,以后我找了帅哥,生个小帅哥,也可以做亲家。”
阮南枝扶额,故作无奈道:“哎呀,我家闺女太抢手,我这个做母亲的也很难抉择呀。”
三个女生笑作一团。
周放打了电话回来,十分顺手的搂住阮南枝,透过玻璃扫了一眼。
“这也太丑了,配不上我闺女。”
阮南枝拍他一下,不满的睨他一眼。
周放按按她的脑袋,“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果然如此。”
“那我更不能同意这门婚事了。”
阮南枝了解周放,知道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只是还没来得及阻止,陈笑这个好奇心重的就问了出来。
“为什么?”
周放视线没有离开阮南枝,嗓音散漫的说道:“因为我会吃醋。”
“我老婆喜欢别的男人了。”
“……”
陈笑和纪锦赶紧手拉手溜了。
酸的令人羡慕又倒牙。
……
江莱是晚上醒的。
池湛第一时间叫医生来检查。
“池总放心,夫人无碍,好好休养便好。”
等医生走了,江莱问池湛:“是男孩还是女孩?”
“……不知道。”
江莱抓着他的手坐起来,在病房里没看到孩子。
“孩子呢?”
池湛怕她着急,赶紧扶着她躺下,“在保温箱,孩子没事,我这就吩咐人去带过来给你看。”
护士很快把孩子抱过来。
江莱本来还挺期待和兴奋,结果看到那一眼,唇角抽动了好几下。
“这个是我的孩子?”
护士点头,“是的,是您和池总的儿子。”
江莱想哭,“都怪我,当时总是唉声叹气,果然生了一个丑的,这下,没机会跟阮阮结亲家了。”
“穗穗怎么可能看的上这么丑的,况且,他这样也配不上穗穗。”
“……”池湛虽然也是这么觉得。
但毕竟是江莱辛苦生下的,他们的孩子。
他还是替儿子说了句:“就算是好看,两个孩子也未必有缘分。”
“姐姐。”纪锦进到病房,听了一耳朵,说道,“阮阮姐说了,会长开的,你和姐夫都这么好看,生出来的孩子也一定是好看的。”
江莱问:“阮阮呢?”
纪锦:“应该跟姐夫有事吧。”
江莱没再问,“现在我也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不是说有工作要出国?”
“是的。”纪锦点头,她也没想到江莱提前生产,本来国外有个电影节,红毯拍摄的。
刚才就准备做飞机走,两天后回来,也是赶得上预产期的。
这下没什么可记挂的了。
“那我走了。”
“去吧。”
纪锦和陈笑离开,回家简单收拾了一下,就飞了F国。
与此同时,池一进到病房,跟池湛附耳说了一句。
池湛眉眼沉下去,“知道了。”
池一退出病房,江莱问:“怎么了?”
池湛按了下额角,“偏偏是这个时候,给我添堵。”
江莱想到什么,“是霍清淮?”
“嗯。”池湛把一切给安排好,“我去一趟,怎么也得两三天,你有事就吩咐池五,让他找专业的人来处理。”
江莱点头,“不用担心我。”
池湛不能完全放心,临走前还是把池一也留下了。
“月子中心我也安排好了,一切都教给专业人士,你盯好了,别让江莱受一点苦。”
喂养什么的,都不需要。
他都提前查过,生产危险辛苦,但喂养也不遑多让。
月子的恢复期也很重要,否则容易落在病根。
霍清淮也是会挑时候。
“您放心爷,我一定会照顾好夫人的。”
池湛立刻飞宁城。
落地到霍家,已经是一片白了。
门口堆叠了花圈,人来人往。
池湛冷嗤,还弄的挺声势浩大。
他什么都没带,闲庭若步的走进去。
霍歆然是家主,主持大局。
一旁的霍母被霍父扶着,脸色苍白的看着来往的人祭奠霍清淮。
他扫了眼霍清淮的遗照,视线落在那口重金打造的棺材上,随手拿了三支香。
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点燃,甩了两下,上前插入香炉里。
没鞠躬,只是默默站在了霍父身侧。
送别的人中,有敌有友。
友军感叹霍清淮英年早逝。
敌军想要做些什么,但看到池湛又歇了心思。
祭奠完成,霍歆然捧着遗照,送霍清淮下葬。
处理完一切,已经是晚上了。
最后只有池湛又跟着回了霍家。
这时,顾沉叙才出现。
“今天很忙,没能及时来,见谅。”他对霍父霍母说道。
池湛冷呵,“你现在来装,给谁看?”
顾沉叙没说话,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池湛看向霍歆然,“人去哪儿了?”
霍歆然没想瞒着池湛,而且也瞒不住。
最重要的,霍清淮离世,有些人总要动些心思。
她还需要池湛的帮助。
“国外的小镇。”
“哪个国外的小镇?”池湛问。
霍歆然犹豫,“池湛,我哥的病你清楚的,他被误会是装的,只是不想解释,反正解释了也无用,但总归是要治疗的。”
“我们都不要打扰他了。”
池湛抿了口茶水,放下茶杯的时候,手有些重。
“他养病还是做什么,我管不着,但他巧合的出现在我小姨子身边,我就不能不过问。”
顾沉叙忽地开口:“没有我治疗,他不管在哪里养病,就算是要纠缠谁,也左不过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迟早是要死的。”
池湛摩挲着茶杯。
顾沉叙说话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他不像他哥,永远是真假参半的。
“这是准备,耍我老婆的妹妹?”
“话别说的那么难听。”顾沉叙道,“不过是求最后一次机会而已。”
池湛嗓音冷下去:“他可真能算计。”
*
江莱和孩子一起转入月子中心。
阮南枝姗姗来迟。
江莱问:“周放没去宁城?”
“没去,让池湛代劳了。”
阮南枝说,“本来跟霍清淮也不是很熟。”
江莱却觉得哪里有问题。
“你说,霍家这么厉害,会让霍清淮就那么死了吗?”
阮南枝也觉得不合理,毕竟霍清淮的心机,她们都是见识过的。
而且,顾沉叙从未说过不能治,而是说等纪锦开口。
一年期限,却短短几天就传来了死亡的消息。
“等池湛回来你问问。”
“你没问周放?”
“问了。”阮南枝说,“但他也是猜测,池湛去了现场会更清楚。”
江莱点点头,“我倒是希望他……”
“算了,错与对也不是我们这么旁观者可以说得清的。”
阮南枝拍拍她的手,“虽然生产完了,但在坐月子,心情还是很重要,别忧思过度。”
“况且,你怎么担心,多想,该发生的也还是会发生。”
江莱就是做过了,才明白。
命运的齿轮转动起来,非人力所能阻止。
纪锦和霍清淮的结局,她也只能看着,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