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惜站定,回头道:“她家人待她挺好的,只是她的侄女之语说亲的时候,遇到了一些波折,所幸如今嫁的夫婿很好,她大概是担心自己一个老姑娘在家里头,又嫁过了两次,遭人非议,连累侄儿侄女他们,更不想让她大嫂操心。”
我哦了一声,想起那雷厉风行却心地善良的姬夫人来。
姬夫人有一子一女,后面还有庶子庶女,二房也是,如今应该还有些不曾说亲。
我想,姬夫人在为他们说亲的时候,该有多难,要承受多少外头的流言蜚语啊。
我是真心将姬夫人视作大嫂的,也心疼她所遭遇的一切。
“你想想吧。”宋惜惜说。
我点点头,瞧了瞧外头一个人都没有,不禁问道:“你与我单独在这里,就不怕摄政王醋吗?他不知道的?”
宋惜惜有些愕然,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可能想不回答的,因为她脚步在往前了。
只片刻她又顿了顿,道:“若连这点信任都没有,我是如何在玄甲军当指挥使这么久的?我万事不避他,他也不避我,因此我来见你,他是知道的。”
她走了出去,我也跟随走出去,我想摄政王一定是在外头不知道哪里躲着,听着我们说话的。
没有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娘子与前夫单独相处。
可看着她就这么径直走出去,偏厅左右都没有人出来,一直走到了前院,我看到了坐在大将军身侧的摄政王,他正与大将军说着话。
他抬头看到宋惜惜,当即便展露了笑容伸手招呼她来坐下。
我远远看着,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这才是真正夫妻相处之道吗?
但是,不管是京城还是这成凌关,男女独处谁不会避讳着点儿?
毕竟,若有闲话传了出去,对名声伤害颇大。
尤其他们如今位高权重,就更不能有什么闲言碎语落在别人耳中。
我这样想着,又觉得自己可笑,有什么资格替他们担心?
倒是王清如会托她传来这样的话,实在让我意外。
我有五天的时间考虑,五天之后,谢如墨和宋惜惜便会返程回京。
其实想到姬夫人,我心里便已经有了决定的。
只是,我担心自己是一时冲动,所以并未立刻告知答案。
接下来几日,我思来想去,觉得王清如也未必是想跟我再做夫妻,只是想要个名分,免得影响侄子侄女们。
至于我……王清如有句话说得对,从前事,我有不对,她也有不对,摒弃过往,我们凑一起就个伴,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因此,在宋惜惜归京的时候,我请她代为转交一封信给王清如,并附上一张银票,是我这些年存下的大部分积蓄。
半年之后,王清如随着商队来到了成凌关,来之前,便已经差人送信给我,说了大概什么时候到。
因此,她来的时候,我策马前去迎接。
时隔多年再见,我们彼此都显得很平静。
她下了马车,对我福身道谢。
我猜测没错,她只是想要一个名分,因此她的态度既感激也抱歉。
她很坦白地说:“我自私了一辈子,这一次也依旧自私,希望你多担待,你托王妃带来的银票我没有花,我自己有存下一些,往后再做些绣品,也能自给自足。”
我说:“钱财身外物,只是这成凌关比不得京城富庶繁华,委屈你了。”
她说:“不妨,人在何处都是一样的,心安就好。”
她真的改变了很多,连面相都没有以前那般尖酸刻薄,变得宽容仁厚了。
往后会如何,我不知道,且走一步是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