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细芬很快将脑子里的一点不解给清除掉。
夫人说,为将者,意志要坚如天罡,若是因途中意外的质疑自己、改变决策,那不是将,而是喽啰。
“叶细芬,回前铺做登记。”秦小米道。
“是。”叶细芬行了一礼后,才跟姚娘子回了前铺,继续未完的登记分班事宜。
许阿筝则是继续回到后门口,尽责的站岗。
姜大郎这时才低声道:“小米,不如把那叶细芬退回去吧,她瞧着不简单,留下恐怕不安全。”
这个叶细芬的眼神、身手、来历都不普通,姜大郎怕她对秦小米不利,所以不想留下她。
秦小米反问:“把她赶走,让背后之人再送另一个更厉害更隐蔽的暗探来?”
“小米也怀疑她?”姜大郎露出高兴模样,又收敛脸色,提议道:“那不如把她安排去其他地方当差,比如去守府城的田庄,放在家里边,太危险了,我回营没法放心。”
姜大郎已经正式入伍,很快就要离家回营。
秦小米抬头看他,一会儿后,才笑道:“把她放去田庄,那她要是在田庄埋一块骂皇帝的造反石碑,咱们几家岂不是要被抄家砍头?”
这?
姜大郎一愣,急忙看向后宅连着前铺的门口,小声道:“小米,可别让她听见。”
又问:“她背后的主子不会让她这么害咱们吧?不成,我得赶紧把她的可疑之处上报,免得她真害了咱们几家。”
“你冷静点,这只是咱们的猜测,根本不是事实。”秦小米道:“我会把她放药材坊,让她教女下人、女工们习武,其他的东西都不会让她沾手,也会派人盯着她。”
“总之,她背后有没有人?是不是别人安插的暗探?对于她会产生的风险,我都可控。”
“她算个难得的人才,不能因为她跟过其他主子,我就不要这人才。”
姜大郎见她铁了心要留下叶细芬,只能不再劝说……毕竟这批医女里,估摸着是暗探的,不止叶细芬一个,留她不留她,都差不多。
但他离家回营前,得安排暗手来保护粟粟,不能让粟粟被医女里的暗探给算计了。
“成,小米心里有数就好。”姜大郎又拿出一个芍药缠枝的金镯,忐忑的递给她:“小米,金镯给你当救命金,你给我二十两银票就成。”
不算芍药缠枝的工艺,单说重量,这金镯拇指般粗,少说二两重,只要二十两银票,跟送她差不多。
秦小米抬手,拍拍他肩头,散发着娘气,就是为娘的气息,对他说:“大郎啊,你现在大小也算个红人了,是附近几个府城的富贵老爷都喜欢你,说你是东床快婿。”
“所以,你把脑子、把心敞开点,敞大点,那上等的好姻缘就滚滚而来了,只有那没出息的儿郎,才会盯着一人一家一地的,懂了吗?”
姜大郎:“……”
懂,但你上辈子不是这么说的。
你是三令五申威胁我,敢对你有二心,敢睡第二个女人,就跟我同归于尽。
粟粟,这辈子,我想这样,可以吗?
“金镯子我帮你妹,就是小珠收着,她也到了该攒嫁妆的年纪……以后你送我的东西,都这么处置。”秦小米拿过金镯子,道:“快回家补觉去吧,瞧你,黑眼圈都出来了,年纪轻轻的,可不能熬坏身子。”
言罢,不再理会姜大郎,转身往前铺去。
一会儿后,许阿筝尽责过来喊姜大郎:“姜大少爷,请走好。”
我们小东家让您走了,您别杵这里看我们小东家的背影了。
“保护好你们小东家,还有莫要信那个叶细芬,你的主子是小米,你只需要信她一人就成,明白了吗?”姜大郎目光沉冷,盯着许阿筝交代。
这蠢货,竟然喜欢那个叶细芬,一点身为奴婢的自觉都没有!
奴婢,不需要感情,有感情也只能对自己唯一的主子,否则就很容易被人利用收买,做出叛主的事儿。
许阿筝吓得浑身一凛,可想了想,姜大少爷说得对,她确实不该因为一场比试就对一个刚见面不知根底的人,生出好感。
“是,奴婢明白了。”许阿筝郑重应下。
姜大郎闻言,这才转身从后门离开,回姜家宅铺,补觉。
秦小米是在薛家宅铺这边忙到下午,才回秦家宅铺。
而秦爷爷已经对周老村、吕族长说了秦家摆流水席的日子。
三月三十、四月初一、四月初二,连摆三天。
“周老哥、吕老哥,摆流水席的事儿,就多仰仗周吕两家了,皆知还请两姓子弟来帮忙维护秩序。”秦爷爷拜托。
周吕二老激动得不行,忙应下:“秦大人能把这差事交给我们哥俩,是莫大的抬举,秦大人放心,我们两姓子弟一定把差事办得妥妥的,决不出乱子!”
又忙道:“说错话了,有天使大人和陛下的御林军在,出不了乱子,流水席一定会办得顺利风光!”
“那就有劳了。”秦爷爷笑,又拿出几张请柬,一人分了五张:“给二位老哥的请柬,有请柬的是坐优先坐秦姜徐乔几家这边。”
流水席分三个地方摆。
秦姜徐乔几家的宅铺:专门接待颁旨队伍、熟人与亲戚们。
吕家客栈:坐的是本镇人、新染料的客商们、以及客商们带来的富贵老爷们。
薛家大库房地:接待除了本镇以外的所有来客。
“这这这?秦大人,这让的位置给我们,能行吗?会不会冲撞到大人们?”周老村长手抖,说话都哽咽了。
秦老弟是真把他兄弟看啊,不仅给了能一等坐席地,还是按照他的姻亲数量给。
这是给他在姻亲面前长大脸面啊!
试问,这请柬送到各个姻亲家里,那姻亲们得多高看他周家啊!
吕族长也激动激动不已,红着眼眶附和:“是啊秦大人,我们去吕家客栈吃就成,可不能因着给我们长脸就埋下冲撞大人们的隐患啊……毕竟姻亲家的为人,多少有点参差不齐。”
秦爷爷笑:“没事儿,放心,冲撞不了,是分批分屋子吃,且大人们的坐席的屋子都有人把守,冲撞不了。”
周吕二老听罢,这才欢喜家去。
他们离开后,秦爷爷把摆流水席的日子告知司吏坊。
司吏坊立刻敲锣,通知大家伙:“秦大人已选定钦天监卜算的吉日,于三月三十、四月初一、四月初二,摆流水席,众乡亲可来吃席,贺秦大人封官之喜!”
这一回,都不用吕胖三连喊几遍,是刚喊第一遍,早就等着的人们就飞跑离开,将这喜讯广而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