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君邛听到杨氏竟要将武三妹许配给自己时,心中猛地一惊,脸上瞬间露出一阵错愕之色。紧接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缓缓开口说道:“杨夫人,您这话可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这玩笑开得未免也太大了些吧,一点都不好笑呢。”
杨氏听闻此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原本和善的面容此时染上了些许怒容,她瞪着刘君邛,语气严肃地道:“刘郎君,难道您真忍心看着我的小女儿再次走上绝路吗?”
刘君邛听后,不禁感到一阵无语。他向来最厌恶被人道德绑架,对于杨氏这番话更是心生反感。于是,他脸色一沉,眼神变得冰冷无比,毫不客气地回应道:“杨夫人,请恕我直言,您怕是有所不知,我与长乐公主已定于本月二十七日举行大婚之礼。所以,此事断无可能!”
杨氏一听,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她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之色,一只手慌乱地捂住嘴巴,结结巴巴地说道:“啊……这、这……刘郎君,老身实在对此事一无所知啊,还望刘郎君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与老身计较才好。”
这时,刘君邛转头看向正按着两名健妇的亲兵,吩咐道:“你们两人,先放开她们,然后帮着把那位武姑娘抬回房间里去好生照料。”亲兵们齐声应诺,随即松开了紧按健妇的双手。只见那名刚刚被制住的健妇,此刻双腿仍止不住地颤抖着,战战兢兢地走到刘君邛身旁。
刘君邛指着武三妹道:“把她抬到她的闺房,放到床上,好生照料,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健妇连连点头捣蒜道:“是,是,我这就去办。”
那名健壮的妇人动作迅速地将武三妹一把抬起,稳稳当当地扛在了肩上,接着大步流星地朝着屋内走去。进入房间后,她小心翼翼地将武三妹放在床上,紧接着便转身匆匆忙忙地去打来了一盆清水。
妇人拿起一块干净的麻布,轻轻地蘸湿水后,轻柔地擦拭着武三妹额头上流淌下来的鲜血。经过一番仔细处理,终于成功地止住了出血。
此时,一直在旁焦急等待的杨氏赶忙凑上前查看自己小女儿的伤势。只见武三妹除了额头有些擦伤之外,身上并无其他严重伤口,而且呼吸均匀平稳,看起来状况还算良好。杨氏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杨氏转头看向院子外面,发现刘君邛正静静地站立在那里。略作思索之后,她觉得眼下还是先去询问一下刘君邛关于自家二女儿之事更为重要,于是便迈步走向小女儿的闺房。
来到刘君邛身旁,杨氏微微欠身行礼,然后轻声开口问道:“刘郎君,方才您提到说是受我家二女儿所托前来拜见老生,不知道她究竟有何事相告呢?”刘君邛的目光扫过四周,看到被牢牢按住的武元庆和武元爽两人,眉头微皱,压低声音说道:“此处人多眼杂,并非讲话之地,不如我们移步至客厅详谈如何?”
杨氏听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随后,她亲自引领着刘君邛向客厅走去。走进客厅,只见其中布置颇为简洁,仅有几张矮小的几案以及几个柔软的蒲团错落摆放着。整个空间虽然不大,但却显得十分素雅宁静。
刘君邛挥手示意手下之人将客厅的门紧紧关闭,待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与杨氏相对而坐,准备开始深入交谈。
刘君邛面色凝重地看着杨氏,缓缓开口道:“如今武媚已然不在宫中了。”
杨氏闻言,浑身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惊慌失措地追问:“什么!她可是被封为才人的呀?莫非陛下竟然将她废弃了不成?”声音因恐惧而颤抖着。
刘君邛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倒也算不上废弃。想那武媚,先前在宫中总共也只与陛下有过两次接触罢了。陛下日理万机,政务缠身,根本无暇顾及于她,甚至连碰都未曾碰她一下。随后便将其发配至司衣房去担任管事一职,在那里,她竟一待便是整整四年呐。”
杨氏听到此处,不禁悲从中来,泪水如决堤之水般涌出,双手捂住面庞,呜咽哭泣起来:“呜呜呜……我的苦命女儿啊!娘亲万万不曾想到,你在宫中竟是如此度日如年。这不分明就是守活寡么?都怪当年为娘我鬼迷心窍,听信了你那两个混账哥哥的胡言乱语,他们信誓旦旦地说以你的花容月貌,一旦送进宫中必定会得到陛下的垂青宠爱。唉,都是为娘的错啊,是为娘害了你啊......”
此时的刘君邛,心中对于武元庆和武元爽这种出卖亲妹以求荣华富贵的行径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然而他也深知,在原本历史上,此二人这般做法最终居然还真让他们得偿所愿了。虽说自家妹子未能迷住李世民,但却阴差阳错地俘获了李治的心。
数年后,武媚凭借着自身的智谋与手段,一路扶摇直上,最终成功登上皇后宝座,并在之后更是君临天下,成为一代女皇。而当初押注于她的武元庆、武元爽二人,其投资所带来的回报堪称极其丰厚,丝毫不逊色于战国时期那位赫赫有名的奇商吕不韦。
怎料世事难料,令他们始料未及的是,当武媚娘坐上皇后之位后,竟对他们这两位亲兄弟展开了近乎疯狂的报复行动,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双双流放至边远之地,致使他们客死他乡。
不过,命运似乎总是充满戏剧性,武元庆和武元爽的两个儿子,并未受到牵连,反而生活得颇为顺遂幸福。其中一人与当时才华横溢的女子上官婉儿谈起了恋爱,情意绵绵;而另一人则险些继承了武则天那广袤无垠的江山社稷。
此时此刻,刘君邛脑海之中瞬间浮现出武三思和武承嗣这两个人物来。他暗自思忖着,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杀意:“也不知这两个家伙是否已然降生于世?若是还没有,倒不如寻个由头提前将他们除掉,以免日后生出事端!”
想到此处,刘君邛赶忙转头向杨氏询问道:“对了,杨夫人,在下想请教一事,不知武元庆和武元爽他们现今可有子嗣存世啊?”只见杨氏微微颔首,轻声应道:“确已有了,武元爽之子乃是在一年之前呱呱坠地,取名为武承嗣;而武元庆的儿子则是在今年方才诞生,唤作武三思。”
(百度上面写,武三思和武承嗣都是公元649年出生,我只是呵呵一笑,本书绝对不会采纳这个出生年月。)
刘君邛点点头,将这两货的事情暗暗记下,然后安慰杨氏道:“杨夫人,我和长乐公主因为要试婚服,专门去了一趟司衣房,见过两次武媚,我和公主认为武媚的管理能力非常不错,于是长乐公主去跟陛下求情,撤销了武媚的才人身份,让她出宫,去管理国泰剧团。”
杨氏听到这话后,满脸疑惑地开口询问道:“国泰剧团?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呀?”只见刘君邛微笑着回答道:“国泰剧团您竟然会不知道?那闻名遐迩、如今正在长安城里掀起一阵热潮的《白蛇传》您总归是晓得的吧。”
杨氏一听,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说道:“哎呀!原来当下如此风靡长安城的《白蛇传》竟是由国泰剧团来表演的呀!刘郎君,难不成您的意思是要让我的二女儿前去管理这样一个声名远扬的剧团么?可是……可是以她的能力,真的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吗?”
刘君邛哈哈一笑,然后胸有成竹地回应道:“您作为她的母亲,对自家女儿的本事还能不清楚吗?”杨氏听闻此言,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地说道:“我当然了解我家老二啦!她向来都是心高气傲的性子,无论做何事都非得争个胜负不可。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够得到公主殿下以及刘郎君您的赏识与器重,这可真是我们老杨家祖上积德,承蒙老天爷保佑啊!”
就在这时,刘君邛不紧不慢地从怀里掏出了武媚赏赐给他的一些碎银子,另外还有三张珍贵无比的《白蛇传》戏票,并轻轻地将它们放置在了面前的桌子之上。杨氏见状,满心不解地追问道:“刘郎君,不知您此举究竟是何用意呀?”
刘君邛指着桌子上的银子和票道:“这些银子,是武媚这些年在宫中节省下来的,让我带给你,这三张票,是今日下午的《白蛇传》的票,你可以带着你的两个女儿去芙蓉园看,然后去后台就可以找到武媚了,到时候,你们母女四人也可以团聚了。”
杨氏目光怔怔地落在那张摆放于桌上的白花花的银子上面,好一会儿之后,她才缓缓伸出手去,颤巍巍地将那银子一把抓在了掌心之中。紧接着,她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银子放置到自己的心口位置,刹那间,泪水便如决堤之水般不受控制地再次流淌而出。
这些银子对于杨氏而言,可不仅仅只是普普通通的钱财那么简单,它们代表着的乃是她那可怜的二女儿的性命啊!当她把银子紧紧贴在心口的时候,恍惚之间,她似乎感觉到自己正拥抱着远在他乡的武媚,那个从小就让她心疼不已的孩子。
“我的儿啊……这些年来,真真是苦了你啦……”杨氏口中轻声呢喃着,那饱含着无尽思念与疼惜之情的话语,仿佛能够穿透时空的壁垒,传递到武媚的耳边。
一旁的刘君邛则静静地坐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杨氏情感的尽情宣泄。他知道,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唯有给予时间让这位母亲释放内心积压已久的痛苦与哀伤。
待到杨氏的心情稍稍平复一些之后,刘君邛这才开口说道:“武媚托我办的事,如今已然办妥了。所以,还烦请杨夫人以及您的两位千金今日务必不要失约才好。武媚此刻正在那芙蓉园中眼巴巴地盼望着你们呢。”
杨氏听后,连忙点头应声道:“一定会的,一定会的,我们肯定准时赴约。”不过,话音刚落,她脸上却又浮现出一抹为难之色来,犹豫再三之后,方才嗫嚅着说道:“可是……那武元庆和武元爽根本不许我们随意踏出家门半步啊。若是被他们发现我们未经许可擅自外出,定然会招来一顿毫不留情的毒打。”
听到这话,刘君邛原本平静如水的双眸猛地一眯,瞬间有一股凌厉无比的杀气从其眼底深处汹涌而出。只见他紧紧盯着杨氏,语气坚定地道:“杨夫人不必担忧,既然如此,眼下我便可护送您前往长安令那里报案。相信有官府出面,定能还您一个公道。”
杨氏满脸狐疑地问道:“报案?究竟要报什么案呀?”刘君邛面沉似水,冷冰冰地回应道:“当然是状告武元庆、武元爽二人虐待母亲,犯下大不孝之罪行。”
杨氏一听这话,顿时吓得有些六神无主,结结巴巴地说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这万万使不得啊!他们俩毕竟是老爷在世时所留的骨血,如果我真的去告发他们,将来九泉之下又该如何面对已经仙逝的老爷呢?”
刘君邛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着说:“倘若武士彟大人在天有灵,知晓自己的两个儿子竟敢如此欺凌生母与胞妹,只怕他会气得怒发冲冠,甚至将那棺材盖子都给掀开了吧。”
然而,即便听到这样的话,杨氏依然咬紧牙关不肯松口:“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这么做!假如我真的去告发他俩,那么老爷好不容易挣来的国公之位恐怕就要保不住啦。一旦失去了这国公的尊荣地位,往后咱们武家的日子怕是会愈发艰难呐。”
刘君邛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杨氏,语气急切地说道:“难道你真的忍心继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被那两个人肆意欺凌吗?
而且,现如今武媚已然掌控了国泰剧团,你们一家人的美好日子即将来临。何必再去贪恋应国公这个徒有其名的虚衔呢?
你不妨亲自瞧瞧,如今这应国公府衰败破落到何种境地了啊!就连那大门上的油漆都脱落得如此厉害,却从未有人前去修缮打理一番,这般模样岂不是只会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嘛!”
杨氏听后,不禁重重地叹息一声,无奈地道:“哎,关于国公府上目前的状况,我又何尝不知晓呢?只是元庆和元爽终究也是老爷的亲骨肉啊,我实在无法狠下心来去状告他们。”
见此情形,刘君邛深知多说无益,便不再强行劝说,而是微微颔首,表示理解地道:“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就不再勉强了。
不过据我所知,当今陛下恐怕早已洞悉武元庆、武元爽二人苛待继母之事。依我之见,对他们施以惩处乃是在所难免的,所以你们还是提前做好应对的心理准备吧。”
杨氏闻听此言,顿时脸色大变,惊慌失措地问道:“什么!陛下!陛下他究竟是如何知晓此事的呀?”
刘君邛镇定自若地回答道:“陛下想要了解任何事情,自然都会轻而易举地探知清楚,这世上可没多少能瞒得过他老人家的事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