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元庆那心虚的表情就如同做贼一般,一丝一毫都没能逃过刘君邛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
只见他双眉紧蹙,眼神冷若冰霜地盯着武元庆,缓缓开口问道:“怎么?难道我还不能见不成?”这语气冰冷得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瞬间冻结。
武元庆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一慌,连忙摆手摇头,结结巴巴地道:“不不不,当然可以见,只是……只是家母和我的两位妹子今日恰好不在家中啊。”说完,他偷偷抬眼瞄了一下刘君邛,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刘君邛听闻此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追问道:“她们去哪儿了?”声音不大,但其中却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武元庆眼珠滴溜溜一转,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应对之词,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她们……她们去……去家母的娘家了。”
“哦?娘家?可是弘农?”刘君邛紧接着追问,似乎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
武元庆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地点头应道:“是,是的,正是去了弘农杨家。”
然而,刘君邛脸上的神色忽然一变,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一般阴沉可怕。他猛地提高音量呵斥道:“你竟敢撒谎!本驸马上日前已派人仔细打听过了,你母亲和两个妹妹分明就在这府中,压根儿就没去过什么别的地方!
武元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一直四处托人想要把你那最小的妹妹赶紧嫁出去!”
武元庆被刘君邛这突如其来的怒斥吓得浑身一颤,脸色变得煞白,嘴唇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语无伦次地道:“驸马爷,真不是这样的,求求您……还是不要见家母了吧。”
刘君邛见状,双眼微眯,射出两道寒光,逼视着武元庆,冷冷地问道:“为何?给我说个清楚明白!”
武元庆面露难色地回答道:“她……她如今身患重病,实在不宜见客啊!而且,她所患之疾极易传染他人,唯恐会波及到您呐。”
刘君邛闻言却微微一笑,朗声道:“病了?哈哈,真是凑巧得很呢!孙思邈孙神医此刻正在我的府上做客,正好可以请他过来为令堂诊治一番。”
话未说完,刘君邛便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一名亲兵大声吩咐道:“你速速前去将孙神医请来,不得有误!”
那名亲兵闻声立即拱手应诺,紧接着如离弦之箭一般转身飞奔而去。
武元庆眼见此景,心中不禁一慌,急忙摆手拒绝道:“哎呀,这可万万使不得啊!怎敢劳动驸马爷大驾,更别提麻烦孙神医亲自跑一趟啦,还是算了吧,莫要如此兴师动众。”
刘君邛双眼微眯,冷哼一声,厉声道:“哼!怎么?你身为儿子,听闻母亲能有当世神医救治,理应欣喜若狂才对,为何反倒百般推辞?莫非你当真忍心看着令母受病痛折磨不成?”
面对刘君邛咄咄逼人的质问,武元庆顿时变得有些怯懦起来,结结巴巴地道:“不不不,小人绝无此意,只是觉得此事太过叨扰贵人,实在过意不去啊。”
“少废话!”刘君邛面色一沉,毫不留情面地呵斥道,“既然不想让令母受苦,那就赶紧让本驸马上门探望,难不成还要让我一直在这门口干站着不成?你们应国公府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
武元庆眼见事情已无转圜余地,无奈之下只得朝着刘君邛微微躬身,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恭请的手势,并陪着笑脸说道:“刘驸马,请!”
只见那刘君邛下巴微扬,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胸膛挺得笔直地大步迈进了应国公府。
刚一踏入门槛,刘君邛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眉头紧皱。原本宽敞整洁的庭院此刻变得杂乱不堪,四处都是横生的杂草,显然已经许久未曾有人修剪打理。那黑色的大门也早已褪去昔日的光彩,油漆剥落,显得斑驳陈旧,仿佛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就连脚下道路上铺设的石块都出现了道道裂痕,却无人问津,更别提修复之事了。
沿着小径前行,穿过两条蜿蜒曲折、结满蛛网的回廊后,刘君邛又瞥见了不远处的池塘。池水干涸见底,不仅漂浮着几条散发恶臭的死鱼,还堆积着各种垃圾杂物。此情此景让刘君邛连连摇头叹息,心中暗自思忖:这应国公府怎会落魄至此?
一路走来,所见之处皆是一派萧瑟衰败之象,毫无半点昔日公侯府邸的辉煌与气派。不多时,武元庆总算领着刘君邛来到了客厅。
甫一落座,武元庆赶忙扭头吩咐身旁的下人:“快去给刘驸马上茶!”
然而刘君邛却摆了摆手,一脸严肃地说道:“喝茶就免了,先带我去拜见一下令堂大人吧。”
闻听此言,武元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但旋即恢复笑容,轻声劝道:“这……刘驸马您大驾光临寒舍实属不易,还是稍事歇息,喝杯茶水润润喉,然后再去看望家母也不迟啊。”说罢,他又朝那名下人使了个眼色。
心领神会的下人见状,连忙点头称是,随即转身匆匆离去准备茶水去了。
只见刘君邛那双狭长的眼眸微微一眯,目光如同冷箭一般射向不远处正欲转身离去的下人。紧接着,他轻轻抬起手,朝着身旁的亲兵随意地招了招,并伸出一根手指,准确无误地指向那名即将离开的下人。
亲兵心领神会,脚下生风般迅速奔至那名下人跟前,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横亘在前,硬生生将下人的去路阻断得严严实实。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武元庆眼见此景,顿时面露怒色,上前一步,毫不客气地质问起来:“刘驸马,你这究竟是何用意?为何无端阻拦我府中的下人?”
此刻,刘君邛已然迈步走到武元庆身前,居高临下地冷冷凝视着他。刘君邛身材高大挺拔,足有一米八五之高,而武元庆相比之下则显得矮小许多,仅有一米六五左右的个头。如此悬殊的身高差距,使得刘君邛散发出一种强烈的压迫气息,仿佛一座巍峨大山压顶而来,令武元庆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心悸。
刘君邛见武元庆已被自己强大的气势所震慑,心中不禁暗自得意。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紧盯着武元庆,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我说过,需先拜见你的母亲,难道你连这点要求都无法领会吗?”
武元庆早已被刘君邛的威严吓得魂飞魄散,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结结巴巴地回应道:“是……是,我明白。”
刘君邛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笑容。他转头看向一旁的亲兵,果断地下达命令道:“你们两个,去将应国公搀扶好,让他带路前往客厅。”
两名亲兵齐声应诺,随即快步走上前去,一人一边架起武元庆的胳膊。武元庆纵使心中万般不情愿,但此时此刻也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乖乖就范,引领着刘君邛等人朝着客厅走去。一行人穿过庭院,径直向后院行去。。
他们缓缓地来到一个看起来十分破败的庭院前,那庭院的围墙已经布满裂痕和青苔,仿佛历经了无数岁月的沧桑。
就在他们刚刚走到庭院的墙外时,一阵尖锐刺耳的叫骂声猛地传入众人耳中:“你个小娘皮,嘴巴不要张那么大!快用力吸啊,你这舌头难道是准备让我拿针给扎出个眼儿不成?赶紧给我打转!”
刘君邛听到如此不堪入耳的话语,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连忙抬手示意大家停下脚步。刘君邛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暗自思忖道:这里面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莫非正在进行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就在这时,庭院内又传出一个男人冷酷无情的声音:“哼,这个贱女人,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快去把鞭子给本少爷拿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笞声响彻整个庭院,其间还夹杂着女子凄惨的哭喊声。
刘君邛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他猛地转过头去,目光如炬般冷冷地盯着身旁的武元庆,厉声喝问道:“里面到底在干什么?”面对刘君邛的质问,武元庆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刘君邛见状,更是怒不可遏,只见他大步流星地径直走向庭院的大门口,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大门应声而倒,扬起一片尘土。刘君邛毫不犹豫地踏进庭院,然而当他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都呆住了,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直冲脑门,直气得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咬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