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沉浸于万宗元和陈武的罪行,景帝还没发现其中蹊跷。
经魏洪一说,猛然惊醒。
老八无缘无故,去围剿什么马商?
这会不会太巧了?
景帝心中顿生疑虑
魏洪仍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模样。
“陛下,奴才哪敢多嘴,只不过重复奏报上内容而已。”
“起来!”景帝冷冷说了一句。
“既然你想发言,那朕就让你说。”
魏洪一怔,心中忐忑,不明所以。
“陛下何意?”
“你就说说,老八为何无缘无故调走城中兵马,去围剿马商?”
“奴才不敢。”
景帝显得有些不耐烦:“朕恕你无罪,说。”
一旁的宣妃,见状心中急速思索对策。
“是!”
魏洪恭敬领命,诚惶诚恐。
“侯爷围剿马商,想必有其目的,至于什么目的,老奴就不知道了。”
话里话外,无不意指萧万平勾结马商,杀害万宗元和陈武。
景帝眼睛一眯:“这陈武,有些耳熟啊!”
他故作不知,看着魏洪。
“陛下,他是国丈的远房侄子,因武艺在身,为人忠勇,三年前国丈举荐陈武,担任万江城兵马都统。”
“国丈外侄?”
景帝点点头,随后冷笑一声:“这就不奇怪了,不奇怪了。”
魏洪和宣妃,同时低着头,此时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两人也不知道景帝口中这句话,究竟何意。
“魏洪,立即宣国丈来见。”
随后,景帝不无好气下了旨意。
“是!”
魏洪后背冒汗,恭敬退了出去。
看了一眼地上的奏报,景帝出言:“爱妃,依你之见,老八为何要这么做?”
方才一事,宣妃尚在“生气”中,此时听景帝发话,故作不喜。
“臣妾不说,免得陛下又说臣妾袒护谁。”
景帝捋须大笑,连忙拉起宣妃的手。
“爱妃,朕都说了,玩笑话,别放心上。”
宣妃转过头,正色道:“陛下,往后臣妾还是少言为好,后宫不得干政,若是别人听见了,传出去难免别人说闲话。”
景帝脸色一肃。
“我看谁敢说你干政,朕拔了他的舌头。”
闻言,宣妃方才捂嘴嗤笑。
“不生气了,西域拓跋氏前些时日,进贡了一颗夜明珠,回头朕让人送到你寝宫。”
“真的?”
“朕什么时候骗你了。”
“多谢陛下。”宣妃做出一副欢呼雀跃的模样。
“那你是不是该回答回答,朕的问题?”景帝将脸凑近宣妃。
宣妃头一扭,一双眼睛秋波横送,看着景帝。
“陛下,臣妾可否先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景帝捋须,眉头拧成一团。
“国丈和老八是死敌,朕怀疑,老八故意找个由头,调走城中兵马,让马商趁虚而入,杀了万宗元和陈武。”
“呀?”
听到景帝的话,宣妃捂嘴惊呼。
“陛下,这...这...这不可能吧?”
“为何不可能?”
“侯爷皇命在身,若陈武不惹他,他没来由如此大动干戈,去对付他啊。”
宣妃低声沉吟。
“呼”
景帝深吸一口气:“朕也就是怀疑,他还在奏报中,力荐兵马副都统宋河,执掌万江城,朕总觉得,此举有收服人心之嫌。”
听到这话,宣妃试探性说了一句。
“陛下,可否让臣妾看看奏报?”
魏洪都看了,自己这么要求,不过分吧,宣妃心中暗忖。
“嗯,你看吧。”
宣妃伸手,拿起那份奏报,从头到尾看了一眼。
随后,她掩嘴一笑。
“你笑什么?”
“我笑陛下是不是太多心了。”
“哦,怎么说?”
“逍遥侯虽远离帝都,但仍心系家国,若不然,他也不会以自己为饵,弄出一个什么虚假宝图,来引诱各方密谍现身了。”
听了宣妃的话,景帝方才想起此事。
“唉,你说得对,老八这件事,确实做得漂亮,那洪大力、游高远、还有于万里,这些潜伏在北地的密谍,一个个被他揪了出来,还探出燕云城也有无相门密谍,功不可没啊!”
景帝眼神柔和了不少。
宣妃趁势说道:“然也!陛下试想,这马商损害的,可是我大炎利益,不可不除。”
景帝点了点头:“确实如此,只是战火纷飞,朕无暇去管,等过段时间,朕腾出手来,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他有一搭没一搭回着。
宣妃自顾说道:“既然逍遥侯心系家国,那他得知万江城周遭有马商,率人围剿,有什么奇怪的?”
景帝露出笑容:“朕奇怪的是,对付区区几百个马商,老八为何要尽出万江城兵马?而且那么巧,兵马一出,马商就进城杀了太守和兵马都统。”
“偏偏这兵马都统,还是陈实启的国丈。”
宣妃将奏报拿到景帝跟前,摊开。
“陛下,您请细看,逍遥侯在奏报上说了,因为百鬼山范围不小,马商行踪不定,他那一万兵马不够围住整座山,因此借了万江城中兵马,这才使得城郭空虚。”
“还有,逍遥侯在奏报中提到,他曾亲自邀请万太守和陈武做向导,一起进山剿匪,但都被他们找理由推掉了。”
“若逍遥侯事先存着杀他们之心,如何会出言相邀,让两人跟在自己身边?”
听到这话,景帝眼睛一眯。
“哦,当真有写这事?”
景帝拿过奏报,重新细看。
奏报字数很多,他只看了开头结尾,中间过程并未细瞧。
此时经宣妃一说,方才细细浏览。
片刻后,他捋须答道:“爱妃之言有理。”
宣妃突然离开椅子,朝景帝欠身施礼。
“陛下,臣妾确实无心替谁说话,只是不想陛下父子互相猜忌罢了,还请陛下明鉴。”
她用了一招以进为退。
景帝果然缓声一笑:“朕知道,都说了是玩笑话,爱妃无须放心上,来,坐。”
两人重新坐在一起。
景帝再次看了一眼奏报。
“臭小子,还想把陈武搜刮的民脂民膏据为己有,六十几万两,够贪心的!”
宣妃捂嘴轻笑:“逍遥侯是贪心了点。”
“哦,你也这么认为?”景帝有些意外看向她。
“贪心,不也正说明他问心无愧吗?若万宗元和陈武是他所杀,逍遥侯还敢开口要这些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