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琪不敢放松,怕北凉军有所准备,她们本就是偷袭,需要的就是速度,如果打阵地战,让敌军部署完毕,估计很难有胜算。所以她不敢给敌兵丝毫的喘息之机。
可纵是如此,队伍向前推进的速度明显减缓了许多。原因在于,北凉的军兵正有序撤退,他们且战且退,并且在山谷两侧出现了火把传递的情况。显然,敌军已然开始了部署,准备动用山上的滚木巨石向山下发动袭击。
实际上,这些防御设施在第一道山口就有设置,只是由于此前一直平安无事,北凉的防御有所松懈,再加上天气寒冷,并未安排人员把守,这才使得张琪的进攻如此顺利。
如今,后方的主帅已然知晓有敌来犯,便急忙派人上山准备。只可惜天色漆黑,山路陡峭,漫山的积雪不仅封堵了道路,就连之前准备好的石头和圆木也被冻住了。
不过,张琪丝毫不敢大意,迅速分派两队人马,分别去应对山腰上的敌人,自己则率领队伍加快追击。
众人很快来到第三道关口,眼看着前面逃跑的敌兵迅速跑了进去,对方赶忙封闭关口,不仅有鹿角、石块、树枝阻拦,而且里面还射出万千箭雨,使得兵将们根本无法靠近。
虽然张琪这边也采用了箭攻,但里面的人都躲在掩体后面,所以造成的伤害并不大。而且前方缺乏可燃之物,火箭射过去也未能燃起大火,一时间冲又冲不进去,射又射不着,双方僵持不下。
张琪万分焦急,担心敌军一旦从山上放下滚木雷石,将会对己方极为不利,因此决意速战速决,万不可拖延。
正无计可施、万分焦急之时,身旁一名姓李的副将献上一计。
只听他大声说道:“张将军,方才夺取第二道关卡时,我发现山边有一处马棚,里面有几十匹马和十几辆大车。我们何不用这些马套上马车,在上面装上可燃之物,再给马披上盔甲以护其身,将马车点燃后冲入敌营,不愁敌营不破!”
张琪听闻此言,双目陡然一亮,高声喝道:
“好!此计甚妙!你速去筹备,依计行事!”
李副将领命,即刻着手准备。不多时,二三十辆满载柴草的马车便被驱赶到阵前。李副将不仅找到了先前发现的那些马车,还在别处搜罗到几辆。
待马匹披挂好盔甲,士兵们便一同赶着马车向敌军阵营进发。
行至半途,士兵们点燃车上柴草,柴草上都浇满了桐油,他们旋即纷纷跳车,任由马车向前猛冲。
柴草燃起熊熊烈火,马匹瞬间惊惶失措,全然不顾前方阻碍,径直冲入敌营。二十多辆马车,有的直接闯入,有的虽翻车却仍被马匹奋力拖拽着进入。从后方望去,恰似二十多条火龙直扑敌军。刹那间,北凉军阵脚大乱。无论是浓烟熏呛还是烈火炙烤,皆令人难以忍受。即便身后主帅暴跳如雷,怒斩两名身上着火的士兵,也无法阻挡士兵们溃逃的脚步。
张琪见此情形,当机立断,率兵发起进攻。这般一来,敌方仅存的弓箭手也纷纷丢弓逃窜。然而,他们大多难以活命,除了少数能够爬上山坡者,向后奔逃之人皆被北凉军的督战队斩杀。
北凉主帅恼羞成怒,亲自率兵杀出。双方人马一照面,即刻展开厮杀,兵对兵,将对将,混战在一起。
前面刚一交锋,敌军后方便陷入一片混乱,喊杀声、哭喊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原来,凤舞带兵早已解决掉了山口站岗的士兵。她们悄悄的埋伏在山洼处。见里边打了起来,便直接率兵冲杀了进来。
北凉军的注意力都在前面,不曾想后面突然之间杀出这么多人马。他们哪里应付过来?很多士兵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人用刀抹了脖子一命呜呼。刚刚一个照面,便死伤无数。
又不知从何处冒出一些人来,点燃了北凉的粮草,顿时烈焰升腾,火势冲天。风助火势,火借风威,刹那间,山谷被照得亮如白昼。北凉主帅惊恐万分,想要去救火却分不开身。前后夹击之下,他深知大势已去,保命要紧,赶忙率领手下一众人马,杀出条血路,仓皇逃窜。
张琪与凤舞的两方人马很快汇合,二人也不多说,只留下一少部分人打扫战场以外,其余人全跟着主将,向敌军逃跑的方向追去。
经过先前的几番大战,此时的北凉军已经损失大半,他们的主将只带领了残兵败将不到两千余人,向山口冲去。
前方的部队刚一冲到山口,谁知山口两侧一阵锣响,转瞬之间,万箭齐发,漫天箭雨如骤雨般劈头盖脸倾泻而下。这正是凤舞为敌军精心准备的“大礼”,只待他们前来“笑纳”。
此刻的北凉主帅,盔歪甲斜,战袍松散,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将军威严,无奈之下,保命成为当务之急。他一边命士卒拨打射来的雕翎箭,一边策马向前猛冲。
兵卒们同样慌不择路,拼了命地奔逃。前方有飞箭阻拦,后方有追兵紧逼,夜色漆黑,人马混乱,北凉军中仅因互相踩踏而死的人就不计其数。最终,主帅仅带领着三四百人侥幸逃脱。虽然他逃跑了,可是前方等待他的,依旧是死亡。
这边野狼谷火光乍起,北凉大营中,立刻有兵卒向主帅巴图古力禀报。
彼时,巴图古力正沉浸在梦乡之中,突然被人唤醒,心中满是不悦,刚欲下令责罚报信之人,然而听闻野狼谷起火,顿时脸色骤变。
野狼谷乃是屯粮的关键之地,是全军后勤保障的重中之重,容不得丝毫闪失,究竟为何会突然起火?他来不及过多思索,当即下令,命弟弟巴图古勇率领三千人马火速前往救火。
时值半夜,除了站岗守夜的士兵外,其余士卒皆已进入梦乡,即便命令再紧急,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当巴图古勇睡眼惺忪,满脸怨气地起身时,外面的军队已然集结完毕。尽管心中满是不情愿,但哥哥的命令他不敢违抗,最终还是骂骂咧咧地翻身上马,迎着凛冽的寒风,朝着野狼谷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