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酒精生意丢掉了,但是酒水市场却足够我们翻腾,而且有兵部作为后盾,我们各部的酒精供给肯定充足”
还有一句话王清晨没说。
那就是如此一来陛下就能重新捏住部队的命脉,这才是关键。
自然能够降低陛下的戒备之心。
“这么说你们还要分我吴国公府的利”孟星辰回过味来,酒精不赚钱了,那他们从何处获利?
这是要三家分吴的节奏?
如果酒精生意上交兵部的话,那他们三家的利就要从酒水生意上出,这他又怎能舍得。
“如果不这么做,这生意做不成,还不如现在,你做你的酒水,我们继续做酒精,互不干涉”
王清晨说的都是事实,其他几人也陷入沉思。
王清晨三人如今最迫切的是酒精的产量问题以及长久利益。
孟星辰现在最想要的是酒精的配额,以及酒水生意能否更进一步。
如果酒精上交国家的话,产量自然无忧,各家也能得到足够的供应。
他的酒水生意凭借着王清晨手中的炙金配方,估计也能更上一层楼。
只是损失的却是吴国公府的利益。
孟星辰觉得这么做有点像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也可以直接奏请陛下将酒精列为管制物资”孟星辰有点不甘心。
“确实可以,不过我们也可以找瑞王府合作,这款酒足以将你挤出酒水市场”
博弈嘛,谁不会啊!
孟星辰轻摇酒杯,眉目如霜。
不怕话赶话,最怕大实话。
这款酒确实有这个底气。
“两位倒也不必这么极端,如果我们四家将酒水产业做大,未必不能吃下另一半市场,况且将门内斗如果传出去未免惹人笑话”
景阳充当起和事老,言语间也多是劝解,不过他的话里已经将酒水生意纳为己有了。
孟星辰突然有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你们不会是早就串通好的吧!”孟星辰气急。
但是今天却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但愿这款酒够他们四家分食。
孟星辰思虑再三,也只能搏这一线生机。
如今他已经骑虎难下了,毕竟王清晨所说,完全有可能发生。
而且有皇孙这层关系在,他们得到瑞王的助力也顺理成章。
届时他吴国公府的生意,恐怕就不能用一落千丈来形容了,被分食殆尽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孟星辰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鲁莽举动,现在他已经被架起来了。
如今王清晨一招扭转乾坤,三家分吴,万般不由他。
这种情况,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起初是他有点异想天开了,这般贸然上门,实在有失妥当。
现在他已经被逼到墙角了。
但是他真的不敢赌,难道赌瑞王会心慈手软放过他这一半市场,难道赌瑞王会看不上王清晨手中的美酒,以及几位将门的示好。
别惹人发笑了,利益从来都是弱肉强食的。
换做是他,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吃到饱,吃到撑,吃到骨头渣子都不剩。
所有人都知道垄断才是真正赚钱的开始。
不过他还是有些心有不甘。
“倘若你们保证能够吃掉瑞王府的份额,我便答应此事”这也算是他的退让。
一半的市场他们四家肯定吃不饱,但是如果是整个市场,他的损失便小了很多,说不定此番也是他吴国公府的机遇。
这也是他能想到的最后的补救之法,如果按照王清晨的分法,说不定他爵位继承人的身份都会被剥夺,但是规则改一下,他便有信心说服府中族老。
如今的吴国公府可不只是吴国公说了算。
王清晨几人对视一眼,随后景阳和源华便给了王清晨一个自便的眼神。
毕竟这门生意本就是捡来的。
注定保不住的情况下,多捞一些利益才是明智之举。
况且瑞王府他们又不是惹不起。
即便他们惹不起,抬出几位老爷子就是了。
“孟兄未免太小家子气,京师的市场才多大,整个大朔的酒水市场,孟兄难道没想法?”
王清晨直接诱惑道,而这也是他原本的打算,只是碍于渠道受限,如今却是直接挑明。
“好,既然你们都同意,那这利益又该如何分配?酒水我至少要占五成”孟星辰显然被说动了,有这般美酒在他有足够的信心。
“不行,你占五成的话,我们三家不好分,我看你可以占四成,我们一家两成,至于酒精,我们三家至少要占七成”王清晨说道。
“这酒精如果上交兵部,又岂是我等可以做主的?”孟星辰想打马虎眼。
毕竟如果这几人背后的力量放在一块,即便陛下也要斟酌一二。
大朔国大半的兵力几乎都在这张桌上,想要物资分配还不是他们几家商量着来。
如此也只不过是遵循将军府的旧制罢了。
孟星辰有些无奈,他其实也想要酒精,只是京战营御守国门日久,久不经战,要那么多酒精也无用武之地。
不过他也想好了,需要的时候协调就是了。
“那便这般定了,酒精的事情不必牵扯到我,兵部分多少我吴国公府要多少,不过你这烈酒,酿造是需要酒水还是需要粮食?”
“粮食最好,酒亦可”
不过酒水的制作王清晨却并不想经手,毕竟粮食其实比酒精更加忌讳。
一个将门囤积大量粮食是想干嘛?王清晨现在也确实不想干嘛。
所以还是让吴国公府承担火力好了,他们三家坐享其成岂不更好。
“改日,景国公府上的酒工你可以直接带走,既然我们合作,信任还是要有的”王清晨说道。
“那自然最好”孟星辰面露异色,这也是洽谈至今为止孟星辰第一次对王清晨另眼相看。
同时王清晨也想好了如何让酒精列为军用管制物资的办法,他将门能不出面自然最好。
几人的谈判也算是最终有了定论,孟星辰无奈吃下苦果。
……
“少爷,太医署张医正前来拜访。”门房匆匆来报,正当王清晨准备礼物准备请自家大师伯出山之时,老人家却是亲自找上门了。
毕竟想要让酒精列为管制品,自然是太医署出面更加合适,毕竟这酒精本就是治疗外伤所用,也能为自家大师伯捞一份功劳,何乐而不为呢!
“稍等,我亲自去迎”他也没想到自家大师伯竟然亲自登门。
未等他多想,中庭便领头走来一位身着青色便服,头戴青沿乌纱,面容清癯、眼神矍铄的老者。
老人身后还有一人,不是自家二师伯谷青衣是谁?
“您就是大师伯吧?师侄王清晨见过大师伯,见过谷师伯”王清晨还是第一次见他大师伯张绍济。
不过自家这大师伯倒是很符合王清晨心中仙风道骨的形象,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儒雅之气,是看一眼便能信任的气场。
二人身上药香浓郁,王清晨对于这种感觉很是熟悉,跟对柴胡学医时,他便喜欢上了这种药香,所以顿生亲近之感。
“大师伯、谷师伯,快请屋内闲叙”
“冰儿,奉茶”
……
将两人迎进茶室,王清晨便带着源冰拜见长辈,这两位可算是他实打实的长辈。
顺便让两位师伯认识了一下家里人,三人这才坐下闲叙。
“是师侄失礼了,早就该去拜会师伯的,只是最近公务缠身,实在走不脱,还望师伯恕罪。”王清晨一脸歉意地说道,脸上的神情满是诚恳。
实际上,自从知晓两位师伯的消息后,他便立即给师父修书一封,试图探寻其中的缘由。
从谷青衣之前的话语中,他敏锐地察觉到自家师父当初离京定有难处,所以多一分了解便多一分把握。
他也好掌控面对师父其他师兄弟的分寸。
然而,路途遥远,书信往来耗时良久,至今仍未收到师父的回信,这也使得他登门拜访的计划一再推迟。
“不碍事,老夫正是张绍济,要怪也只怪柴胡那小子,你这小娃就是他的徒弟?”张绍济上下打量,似乎想要从王清晨身上发现自己小师弟的影子,也不知到底看出了什么没有。
“听闻谷师弟所言,你改良的外伤疗法,在军中救治伤员时有奇效,谷师弟都忍不住大为赞叹。尤其是酒精堪称神奇,此物可是师侄所制?”
“不敢居功,此物乃是师父所制,师侄不过是继承衣钵拿来一用罢了”王清晨也想为那个可爱的老头攒一些名分,毕竟这些他并不需要。
而且他这么说也没错,酒精他确实早就在师父的医馆中使用过,也将方法告诉了他。
“小师弟倒是找了个好徒弟啊!”张绍济轻轻抿了一口茶,目光落在王清晨身上,眼中满是欣赏。
王清晨心静如水,面色坦然。
“大师伯谬赞了,能得恩师教导,是晚辈的福气。”王清晨连忙笑着回应。
“那些外伤疗法……”
“也是师父所传”好在他不用编老爷爷,因为他真有。
王清晨微微谦逊地低头。
“柴小子的医术竟然精进至此?”张绍济不禁感叹道。
同时心中暗自思忖,看来这京师的繁华与官场的纷扰,消磨掉了自己进取之心。
对王清晨的话他自然毫不怀疑,毕竟医术的精进需要长期的积累与实践。
以王清晨的年龄,若没有师傅的指导传授,很难有这等发现。
“两位师伯,今日登门可有什么地方师侄能效劳?”王清晨也问起了两人的来意。
“无妨无妨,今日在本草斋偶然听闻小师弟的消息,我实在按捺不住,便匆匆登门询问。
虽未见小师弟,但是见师侄如此也不枉此行,那小子当年那事早已平息,如今却还是躲在乡下不敢见人,真是羞也不羞。”张绍济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亲昵。
王清晨这才知晓,这位师伯每逢休沐之日,都会前往谷青衣的本草斋坐诊。
谷青衣的本草斋在京城中颇具声名,不仅仅因为他医术精湛,更在于他热衷于钻研各种疑难杂症。
与太医署不同,在本草斋,张绍济总能遇到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病例,他也喜欢这种充满挑战的感觉。
在太医署,久不坐诊,恐医术不增反退。
“不知师父因为何事离京?”王清晨不免好奇,毕竟京中前途远不是乡下能比的。
见王清晨对此事一无所知,张绍济和谷青衣相视一笑,随后兴致勃勃地讲起了柴胡的往事。
原来,当年师傅随师公出诊,机缘巧合之下为青阳郡主诊治病症。
那青阳郡主生得花容月貌,性格直爽,一眼便相中了年轻俊朗的柴胡。
然而,师傅深知自己与郡主之间身份悬殊,犹如云泥之别。
一旦这段感情贸然开启,后果不堪设想,不仅自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整个太医署也会因此遭受牵连。
在多次拒绝无果后,师傅无奈之下,只能偷偷离开京师,这一去便是漫长岁月。
“倒不是青阳郡主貌丑,实在是两人身份差距过大,一旦陷入这段禁忌之恋,后果难以想象。”谷青衣感慨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只能说师父他老人家太过清醒理智!只是这几十年的时光,白白浪费了,早知今日,当初或许顺从了也未可知?”王清晨心中暗自思忖。
但他也明白,这种对师长的评价实在难以出口,毕竟“子不言师”,这是为人弟子应有的本分。
“不过这小子倒是个有福之人!”听闻自家小师弟如今家庭美满,张绍济轻抚胡须,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小师弟不仅子孙满堂,门下弟子更是出类拔萃。”谷青衣也羡慕地紧。
想起自己手底下那几个徒弟,恨铁不成钢的情绪油然而生,恨不得将他们重新雕琢一番。
“师父如今过得倒也安稳,师侄原本想在京师为他开一家医馆,让他能在京城安享晚年,可他却百般推脱,死活不愿意来。”王清晨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无奈。
“无妨,你去信告诉他,若是不想见我们,去师傅坟前上炷香总是应该的吧!”张绍济说着,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