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正事狩野忠明跟女儿要去的地点并不一致,在学校里好好地凑了番热闹,才在午后带着小松瞳先走一步。
他出发前得先把老婆送回家呢。
狩野相奈收到父亲发来的简讯时刚好在吃饭,直等到所有人都放下了筷子,她开口道:“今天晚上我有些事,等下需要提前一会儿离开。”
才意识到今天直到现在除了早上耽搁了一会儿时间之外她一直都在的部员们,沉默着侧目看向了一旁同样刚刚知道这个消息,面无表情的迹部景吾。
怪不得要等他们都吃完饭才说这件事呢,无关人士迅速离场时心中暗想。
指尖勾了勾身旁人垂落在椅子扶手旁的手腕,等人转过头来对上了视线,连带着之前他问过自己的问题一块解释道:
“最近这场牵连甚广的乱子就要尘埃落定了,不同维度的两方‘高层’终于争出了一个结果,东京都的今天会是这件事最后一个热闹的黄昏,抱歉虽然前天晚上就已经知道了消息,但现在才告诉你。”
迹部景吾垂下眼,反着手抓住了相隔不过毫厘的纤细手腕,鼻息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语气微叹:“注意安全。”
狩野相奈眨眨眼睛,明知故问道:“今天是没办法了,但下周末又是预选赛开幕式,如果要出去玩的话,是不是不太能安排的开啊?”
看着迹部景吾从关切转变而来的古怪神色,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闷哼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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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政府对于一系列稀奇古怪的邪教都是抱着一种监督公民权限而非暴力管制的态度,不时某一些“教会”活动甚至还会在电视上播放。
就像今天,日头逐渐西斜,许多民众已经开始习惯且自觉的,早早就尽可能提前躲避进室内。
在这种境况下,马路上忽然出现的,在路边的站定不动衣着古怪的人,就变得格外引人注目了起来。
有人躲在家里,隔着玻璃窗拍摄了路上的怪人玩笑吐槽一般发给相熟的朋友,又在片刻后收到一封附件图片颇为相似的邮件。
熟人之间的巧合累积下来,终于开始有人将发现的情况发送到网络上,紧接着,之前接到过某些联系电话的媒体记者开始带着摄像驾车走上了街头,各个电视台的节目也逐渐被临时叫停,插播起了记者转回的画面。
这大概是霓虹民众看到过的最奇怪的电视转播,只有安静的画面,以及车辆驾驶过程中发出的声音,没有以往转播记者带着各种引导意图讲述的播报,只有隐约能听到的,似是带着些恐慌意味的急促呼吸声。
他们是在前天就接到消息说会有一场超大新闻没错,但却并不知道这场新闻具体会发生什么,而现在,目前他们行驶过的每条街道上都站着至少一个戴着奇怪空白面具的人。
他们的衣着大体相似,但细细看去又好像还有着许多种各有不同的区分。
拘留所里的电视当然也在转播此时的节目,而因为受害者严肃追究的态度,让警方不好把虞犯少年“轻轻放下”,所以至今还被拖延在拘留所的和栗良久在看到其中某个装束的一瞬间,整个人带着明显的惊恐向后耸退了一大步。
一旁另一个在等待短期拘留转向正式监狱的男人语言不清的低声嘟囔道:“这又是什么邪教吗?怎么这帮人穿的,那么像是新年时候神社里的那群人啊。”说到这,男人又低声骂了句脏话,骂骂咧咧的说,“什么祈祷,狗屁!老子还不是一样被抓了。”
提前收到过联系的都是些有着较大体量的报社,随着转播的电视台越来越多,一些收到了风声的小刊记者也跟上了脚步,肉大概是吃不上了,但总得要试试喝口汤啊。
某些有设备但没地位的公司,此时很意外的收到了官方发来的联系电话,临时授权了他们现场录制可以转播到电视平台的权限,等到这边的画面有人稳定接手后。
另一边,己方的记者,已经根据领导新发来的指示,向着对方给出的地址迅速赶去。
某个因为横跨中央区千代田区和港区而被三家各自划分的宽阔街口,几个即便带了面具,也因为花白的发色透露出年岁不小的几个老头共同站定在此处,一动不动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时机。
出于安全起见,记者带着摄像一起,将车子斜停在了路边,把摄像头从车窗探出,坚决不选择直面无论哪一方可能会带来的危险。
嗯——只希望如果那个轮入道真的要走这条路,不会嫌他们这车停的不太文明才好。
电视上的转播画面此时一左一右,底端是不断滚动的,提醒民众小心“小众”教派的提示语,声音还是只有那一点车辆行驶中的声音。
就在电视机前的民众逐渐开始陷入视觉疲劳,陆续调转开视线的时候,电视里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大笑。
宽阔街口路旁,记者听到了声音,顺着前后左右的车窗找寻着声音的源头,最后不可置信的拍打着摄像,让他将镜头上挑转向高高的楼顶,一个穿着黑色小袖和服的女人姿态肆意的站在似乎只能艰难落脚的围栏外,脸上颇为敷衍的覆了一层半透的纱。
“如果要光明的走在日光下,唯独将妾身与弟子抛下,是否有些失礼啊。”方才那有些猖狂的大笑敛起,九鬼麻惠又是那副假模假样的端庄做派,没得到回应也不生气,只是又添补了一句,“既然要为民除害,各家都出力了,自然不能少了我们九菊一流的人。”
话音刚落,另一端在街道上行驶不断一直在转播的画面上,忽然开始慢慢多出了零星身着黑衣的覆纱人。
赶着这场热闹亮出了名号,九鬼麻惠就不准备继续陪着演这场戏了,只是个轮入道而已,搞这么大的场面,这几个老家伙,竟也真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