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都是奴婢沉不住气,”她真觉得自己给主子丢了脸,“您怎么惩罚奴婢都行,这是奴婢应得的。”
她一双眼睛通红,泪水明显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念安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现在这个样子,倘若自己轻描淡写地揭过去,春秋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于是她尽量严肃着一张脸,冷淡道:“那就罚你……”
“罚你接下来一个月,天天替我去摘些新鲜的花儿回来。”
“快起来吧,”看着春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念安无奈笑道:“难不成这块石板有什么好处,一直跪在地上很舒服吗?”
“多谢主子,”春秋这才顺势站了起来,破涕为笑道:“您放心,奴婢下次再也不鲁莽行事了。”
念安也趁机教导了她几句。
“说错话不要紧,”她贴心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得,“每个人都有说话不过脑子的时候。”
“但是,一定要记清楚一点,不要让别人抓住你话里的漏洞。”
哪怕无理也要搅三分,说白一点就是死不承认。
看着陷入沉思的春秋,念安立马打断她,“但最好还是说话之前,先在心里细细想一遍再出口。”
这样就不会老是被人抓出话柄,落人口舌了。
“奴婢记下了,”春秋闻言狠狠点头,“一定不会辜负主子的教诲!”
她原本满是愧疚和自责的情绪一过去,当即就开始担心起眼下的事情来了。
“主子,宋格格的话,可信吗?”
春秋不敢确定,因为她总觉得,这位宋格格的行事作风,是最让人看不懂的。
说她不问世事,天天就知道烧香拜佛吧,她时不时还出来蹦跶两下。
可要是说她多有野心吧,她看上去对王爷的宠爱也不是很在乎。
这一来二去的,弄得春秋根本不知道哪个才是宋格格的真面目了。
要是念安知道春秋心中所想,一定能给出一个答案。
无非就是不甘心罢了。
“值不值得信任先放在一边,”念安并不十分在意这个,“最重要的是,就算是真的,这件事情怕是也无从查起了。”
以福晋滴水不漏的行事作风,想要查到一些蛛丝马迹,怕是比登天还难。
更何况,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线索大概都被毁掉了。
比起这个,念安更好奇的是,宋格格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个秘密的。
“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春秋略微有些迟疑,“奴婢觉得,既然有宋格格在前面打头,咱们完全可以在背后推上一把。”
这样既能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还能完美隐身在幕后。
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你把事情想简单了,”念安却一脸凝重地摇了摇头,“以宋泠月的性子,可不是那种会无私奉献之人。”
对方此次前来的目的相当明确,不就是害怕自己一个人不是福晋的对手,干脆找个拉仇恨的在前面顶着嘛。
念安才不会傻乎乎的上当受骗呢。
有这功夫,她还不如赶紧先把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给解决了。
于是突然转了话题,问道:“医馆那边,孙大夫可曾回了信?”
“她若是拒绝,也不必勉强,再重新找人就是了。”
念安早就开始为自己的生产做准备了。
她不放心这府里的任何一个人,自然要从府外寻摸才行。
“玉竹姑娘心心念念于您的知遇之恩,”春秋愣了一下,接着笑着回:“自然是巴不得有机会回报您呢!”
“怎么可能会拒绝?”
“当然是奴婢一传达您的想法,玉竹姑娘就满口答应了下来。”
“这就好,”念安闻言,不禁绽放出一个舒心的笑,“有她在,我至少能安心些。”
最起码在生产过程中,不用一直提心吊胆,时时刻刻担心有人暗害自己了。
而一大早就入了宫的福晋和钮钴禄格格二人,此刻正在永和宫里,等待着太医为四阿哥诊治开药。
得知并无大碍的消息后,茹贞顿时十分明显地松了口气。
“上天保佑!四阿哥能够平安无事,信女愿茹素一年来还愿。”
清和很看不惯对方这副装出来的慈母模样,闻言不由得隐晦地撇了撇嘴。
不过碍于有外人在场,她也不甘示弱道:“太好了!”
“不枉我一路上为四阿哥诵经祈福,实在是苍天庇佑!”
说着就要喜极而泣,看上去竟比钮钴禄格格这个亲额娘还要激动。
这俩人一个比一个会做戏,看得一旁的德妃都忍不住直翻白眼儿。
也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一天安生日子都过不了!
她自己还因为落水,而发着高热呢,也不见有人来心疼一下。
隔着屏风,德妃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既然四阿哥没什么大碍了,那就早些收拾一下回去吧。”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撵人,于是她又解释了一句。
“不是我不留你们,实在是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啊。”
“更何况还有这么个奶娃娃在,万一给他传染上了……”
许是察觉到自己的话寓意不太好,德妃适时地停住了话头。
又给了一个甜枣出去,“待四阿哥大些,再带他入宫,也好叫我这个做祖母的,好好看一看他。”
直到屏风后面的清和和茹贞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德妃脸上的不情愿才收了起来。
“额娘,您身子骨要紧,”清和连忙上前,亲自搀扶起德妃,一脸关切道:“合该躺在床上静养才是啊。”
德妃被她殷勤的态度讨好到了,总算是没有之前那么冷冰冰的了。
轻轻拍了一下搀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背,欣慰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的。”
“某些人和你比起来啊,那还真是差远了!”
清和闻言不由得佯装羞涩地低下了头,谦虚道:“哪有额娘您说的这样了?”
“不过是尽一尽身为儿媳的孝心而已。”
其实心里略微生出几分得意来。
她以为德妃说的是富察氏,而只有一同站在这里的茹贞,才知道德妃说的正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