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秀山在山河间算是一座极为独特的宗门。
宗门之中皆是女子,在山河间站稳脚跟也足以见得底蕴不弱。
江音一袭素衣行于迷雾之中。
她已在此行走许久,只见过零星几位大胤修士,并非她不愿同行,而是她深知此行的危险程度。
大胤虽说修者众多,可境界高妙者却寥寥无几。
如今与出云国众修者同在此处,作为大胤颇有名望的两大宗门,越秀山与八极门几乎首当其冲。
跟在她的身边也只能更加危险,只有找到蛮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江音刻意选择了一条极其偏僻的小路,时刻没有放松警惕。
直到她看见远处的白雾划出一道痕迹。
江音持扇于前,一对清丽的眸子紧紧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痕迹。
在这片诡异天地之中,她无法运气,那样的速度她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的。
所有人都能看到那座泛着霞光的神山,自然都会向此而来,有些事情便是避不开的。
陆红沉殒命于三年前的那场失修,那她作为越秀山的二师姐,自然也是不能避的,他是越秀山的修者,亦是大胤的修者。
江阴片刻便释然了,横持折扇轻笑道:“不知是何方道友,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迷雾之中传来一声笑,“原来是江音师妹,多年未见,倒是愈发的好看了。”
一男一女自迷雾中露出身形。
江音眉头紧了紧,临江城周遭曾有一观三山十八门,她又如何不识眼前的两人。
“南宫兄妹?想不到连你们都来了…”
南宫泉无奈摊手道:“器宗百花会百年难遇,再不出来走走,真当我雾山无人了……”
江音冷笑一声,“做了云间观的狗,还如何做得人?”
南宫泉舔舔嘴唇,“这嘴皮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陆红沉都死了,你就这么想下去陪她?”
江音眸子冷了下来,“凭你也配提我师姐?”
南宫泉眯着眼睛,“那娘们确实厉害,不过你可不是她。”
江音持扇指向南宫泉,“那便来试试。”
下一刻,江音的脸色便白了起来,在这片空间中气息被压制,眼前的南宫泉身体上泛起一道金光,那些白雾竟无法近身!
若是平时,她还有把握与之一战,然而在此处南宫泉不知施展了何种秘法,竟能无视此处规则!
南宫泉见女子脸色微变,惋惜道:“谁让越秀山食古不化,留在大胤有何出路,剑山都无法抗衡云间观,凭你们?”
江音嗤笑一声,“真以为依附于云间观能受其恩惠?不过是条看门狗罢了,作为修士你不觉得羞耻?”
江音的话让南宫泉面色有些阴翳,嘴角却依旧弯起一个瘆人的弧度,“做狗总比做死人强吧?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江音浅笑道:“人都会死的。”
南宫泉摸了摸下巴,“如此绝色美人,就这样死了,还真是可惜。”
江音看着南宫泉的眼神中满是厌恶,“若有人走出此地,雾山这几百年的招牌恐怕就要毁在你手上了。”
南宫泉一脸惋惜的看着面前的江音,说道:“器宗为求生机,才选择透露出这座远古遗迹,如此机缘人人可享,你觉得云间观会让你们安然离开?”
江音的脸色苍白如纸。
南宫泉笑道:“这场百花会的内容,你们所求的是这方远古遗迹的机缘,而所谓的机缘,你们恐怕是带不走了。”
江音黛眉蹙起,“云间观要赶尽杀绝?”
南宫泉敞开衣袍,胸口处有一丈泛着金光的符箓,“冲衍道长亲赐的符箓,可不受此间影响,可不只是我有,你觉得那些大胤修者在此与待宰的羔羊有何二致?”
一旁的南宫溪瞥了南宫泉一眼,“废话真多,杀了便是!”
南宫泉叹了一口气,“好歹是旧相识,让你死个明白也够意思了吧……”
说罢,便一步一步走向江音。
南宫泉最享受的便是人临死前的那种恐惧,所以他走的很慢。
眼前的女子脸色虽有些苍白,眸中却毫无惧色,只剩一抹绝然,让他感觉有些无趣。
大胤与出云决裂以来,他杀了不少人。
这种绝然无畏的情绪他只在那些军卒的眼中看到过,很少能在修者的眼中看见。
修行之人最是怕死,如今眼前的女子如此神态,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南宫泉一脸邪笑,“你若是求饶的话,我或许能让你死的干脆一些,像你这样的人,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受尽折磨……”
江音冷笑一声,“南宫泉,你如今怎么连我个女人都不如?要战便战,这些废话便莫要再说了。”
南宫泉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伸手直接捏向江音的脖颈!
一把折扇以迅雷之势开合,扇骨的尖刺在南宫泉虎口之上留下一道血痕!
南宫泉收回手,在伤口之上舔了一下,“真倔啊,便看看你能挺多久。”
江音面色由白转红,牙关紧咬,嘴唇露出一抹殷红。
运气的瞬间,那些白雾便涌入她的身体,身体传来的剧痛几乎让她无法站立,只凭借着一股毅力死死的撑着。
越秀山的修炼法门并不重于身体,那钻心之痛使得经络间的气息凝滞,连话都无法说出!
“啧啧啧,方才的攻击你还能施展几次?”
南宫泉狞笑着靠近无法动弹的江音,伸手捏住女子的脖颈,俯身在脖颈处嗅了嗅,一脸迷醉。
“真是一副不错的身体,可惜就要死了,真是可惜……”
南宫溪一脸嫌弃的撇过头去,对于她这位哥哥,她实在是不敢恭维。
南宫泉缓缓用力,手指缓慢的陷于女子修长的脖颈。
江音面色涨红,眼中布满血丝。
南宫泉感受着女子的生机在自己的手中慢慢流逝。
迷雾之中传来一阵脚步声。
南宫泉皱起眉头,看向了后方,隐约可见一道踉跄的身影。
身影越来越清晰,不只是因为那人越来越近,那些白色的浓雾好似随着那道身影的靠近一点点消散了。
迷雾散尽,一位黑衣少年背着一个长形布包,一边扶着树桩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
少年似乎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满脸通红,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幕也不觉得意外。
只是开口道:
“打扰一下,有没有见过一名持剑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