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摆渡人,摆烂人吧。让我一个金丹小卡拉米来平账是吧?这合适吗?”陆流看着苏醒的云海真人骂骂咧咧。
没想到当初在乾元秘境那剑冢收的残魂居然有这般来历,看来此件事了后,有必要找张道天聊聊皇城的辛秘了。
一想到脑子里那些零散的记忆片段,陆流就感到一阵的无力。当时还以为要起飞了。
现在看来,这特么就是摆渡人留下的烂摊子!
“牢李啊,我想你了...”陆流感慨一声,要是李七夜在场他肯定没这般辛苦。
这时,云海真人动了。他僵硬的指节扣住树干裂缝边缘,年轮光影在皮下流转的声响宛如毒蛇吐信。
叶辰横剑摆出起手式,突然瞥见那青芒深处有缕金线挣扎。
正是三百年前自己亲手种下的镇魂印残迹。
“他灵识未泯!”叶辰暴喝声中翻转剑柄,金血顺着剑脊渗入长剑,剑光顿时多了一抹红色。
云裳几乎同时咬破指尖,取下青铜铃铛沾血后发出凤鸣。
被陆流扯出来的光团化作树芽,瞬间暴涨成藤,将巡狩使残躯尽数绞碎吸收后在半空形成一道特殊的纹路。
纹路清晰可见年轮,每一圈都浮现细小篆文,竟是历代被献祭者的生辰。
“窝布响丸啦!”陆流感觉脑瓜子嗡嗡作响,有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味道。青铜灯在他脚边打转,映出眉间已然焦黑的叶纹虚影,虽然本源被他扯出,但还有着些许残留。
那曾被他当作保命符的印记,此刻像条吸饱血的蚂蟥。
他忽然想起后来进入‘天荒’遇见的那个和尚。当时只觉得这秃驴奇奇怪怪的,如今想来必定还有什么自己未曾发觉的真相。
陆流感觉自己每一步都在他人棋局之中。
所谓‘偶得’的戍卫军残魂,是三百年前就备好的阴兵。那枚不知何时凑齐的树叶印记,是嫁接术的引子。
这时。半空的年轮阵开始逆转,陆流不受控制咳出带着绿色的血沫,眼看撑不了多久。
“不行...我还没娶道侣...我不想单身两世啊...”他忽然浑身一个激灵,似乎有了新的动力,猛地一把抓住叶辰手腕:“用人皇之力...捅我!”
“啊?”叶辰愣了愣,不明白陆流为何提出这样的要求。
人皇之力凶猛霸道,一般人根本承受不住,更别提是现在这个状态的陆流
“快!”陆流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已经没有力气解释了。
叶辰见状也不再犹豫,抬起金红长剑就朝着陆流刺来。
剑锋入体的刹那,陆流宛如回光返照,整个人瞬间精神了不少。
陆流抓住刺入胸口的剑刃猛然发力,金红剑光顺着经脉逆行而上。原本盘踞眉心的树叶残影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竟开始疯狂扭动着想要逃离。
叶辰瞳孔闪过金光,以人皇之力充斥瞳孔看见一幅诡异景象。
那些扎根在陆流眉心的根系,正被金红剑气寸寸灼烧成灰。而溃散的青光里,竟浮现出与半空那印记如出一辙的年轮纹路。
“果然如此...”陆流呕出大口黑血,脖颈处暴起的青筋突然浮现细密金纹。他反手将青铜灯扣在胸口,青光闪过,竟顺着剑身倒卷,与叶辰的人皇道印产生玄妙共鸣。
与此同时,青铜巨树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主干上云海真人的肉身出现不自然的挣扎。那双本该被妖瞳侵蚀的眸子里,此刻左眼跳动着青焰,右眼流转着金芒。
“父亲!”云裳的呼喊破碎在飓风里。她看到父亲僵硬的唇角翕动,似在传达某个讯息。
“原来您早就...”云裳颤抖着双眼不自觉流下两行泪水,双手一拍之下,那些刺入阵图的骨刺猛地爆发。
整片山谷的地脉突然亮起光芒。那些曾被妖瞳侵蚀的戍卫军尸骸,心口叶纹同时绽放青光。
陆流见状,周身暴起的金青双色道纹:“哈哈,我明白了!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说着猛拍青铜灯,灯身绽放青芒,往生瞳中冲出无数虚影与青芒融合,化作三百六十五盏青灯悬浮半空,每盏灯芯都映照出一段被抹杀的记忆。
中州戍卫军在雨夜刻印,云海真人在密室滴血,甚至叶辰降生时划过皇城的天火...
“青灯照影,因果重连!”陆流并指抹过眉心,新生的莲花印记绽放刹那,三百六十道戍卫军残魂化作的青灯,同时绽放出血色光芒照耀在整片山谷。
巡狩使化作的树桩遇见这血光齐齐爆裂,就连那参天青铜巨树的主干都开始龟裂。
叶辰突然福至心灵,剑锋一抖,震碎缠绕剑柄的血管。
云裳不知何时将所有骨笛碎片都凝练了一番,化作一枚金色的剑尖。此刻她将这金色剑尖猛地抛向叶辰;“接着!”
叶辰手中的长剑虚影一划,将这剑尖接过,浑身的金色气息猛地爆发;“轩辕剑碎片!”
剑尖吞吐的金芒映出陆流脖颈褪色的青帝纹。那些纹路正顺着两人灵力连接,悄然攀上叶辰持剑的手腕。
不再犹豫,他将浑身的人皇之力涌入剑尖,就连凝练出来的金红色长剑也一并消失,整片山谷在此刻只剩下了无尽的金芒。
“斩!”
整座山谷开始坍缩,青铜巨树年轮里浮现万千哭嚎的面孔。叶辰剑锋扫过之处,那些面孔被定格。
金铁交鸣声震碎时空。当剑尖贯穿巨树的刹那,主干裂缝中,云海真人正用最后的清明朝他们微笑。
“以魂为引,以血为契。”陆流的手指突然按上叶辰眉心,青铜灯浮现在半空,空间宛如破碎的玻璃,后面竟是不同的时空。
两人交融的灵力在剑尖化作螺旋剑光,顺着青铜巨树的年轮纹路逆流三百年,直指当初青衫人埋下妖瞳的时刻。
剑光过处,时空如同被擦拭的铜镜。
叶辰看到铸剑炉前的自己突然转头,将本该完整的长剑崩碎一块抛向虚空。
那截剑尖穿越三百年光阴,此刻正嵌在暴起的巨树主干中。
现实与历史在此刻重叠。现世的轩辕剑尖与三百年前的剑尖相撞,迸发的光芒里浮现出妖瞳迅速崩碎的画面。
戍卫军残魂所化的灯影开始片片龟裂,化作星光流转向三百年前那本该属于他们的地方。
当光芒消散时,叶辰跪在满地碎屑中喘息。陆流不知何时又变成了满头白发。
“亏大发了...别人打架是玩命,我特么是送命!”陆流小声嘀咕着。
妖瞳残留的嘶吼最终消散在雷鸣里。
当最后一缕黑气散尽时,陆流浑身一软,瘫在满地落叶里。
他脖颈处的纹路已褪成浅金,眉间新生的道印宛如一朵迷你莲花,泛着温润青光:“我说...下回能别往心口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