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补了两千字。)
朱瞻基走后,孙若薇整个人都彻底慌张起来。
她将朱瞻基的话告诉了孙愚,孙愚也十分紧张,当即决定带她去见皇爷。
而朱瞻基带着锦衣卫搜查完后,回到了东宫。
一进家门他就听到他爹和二叔因为搜查刺客一事在争吵。
毫无疑问,朱高炽落在了下风,毕竟太子向来以仁义闻名,自然不如汉王能言善辩。
朱瞻基自然立刻冲出去替自己亲爹解围。
他转移话题,提出想见见为汉王提供反贼刺君消息的密探,问问消息来源。
汉王又如何能同意,立刻反问朱高炽是怎么教的儿子,居然对自己这个态度。
三个人当即争吵起来,就在吵得最凶的时候,突然有宫里的太监来传旨。
朱棣想要看看自己不在京时,朱高炽监国的奏折。
并且在他看完太子监国的奏折之前,不准太子出府半步。
汉王听到这旨意后,幸灾乐祸的对冲朱高炽笑了,笑完开心的离开了。
而朱高炽则在传旨的太监走后,跪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边哭边喊着:
“你爷爷还是不相信我,这太子之位我不坐了,给他,让他坐去,咱们回顺天!”
朱瞻基连忙叫了两个小太监把自己亲爹搀扶起来。
朱瞻基看到亲爹痛哭委屈的模样,心中也不好受。
他不知不觉又来找善祥,善祥刚从御前回来。
朱瞻基向善祥打听:
“我爷在干什么?”
善祥道:
“看折子呗,还能干什么。”
朱瞻基又问:
“那我爷看到折子什么反应?”
善祥闻言轻飘飘的看了朱瞻基一眼:
“皇上的事,岂能随意告诉你,没事少打听,想害死我啊!”
御前的人嘴最要严,善祥就是和朱瞻基私交再好,也不可能透露皇上的情绪给他。
朱瞻基太想知道他爷爷对他爹如今是什么看法,忍不住摇晃善祥的胳臂道:
“你就告诉我吧,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你都不知道,我爹在家都哭了。”
善祥还是摇了摇头:
“无可奉告。”
朱瞻基闻言有些气馁,但随即又问道:
“那你对此事怎么看?你觉得我爷是疑心我爹了吗?”
善祥微微一笑:
“我的太孙啊,你怕什么?又有什么好急的呢?
只要太子爷行的正,坐的直,问心无愧,皇上又能拿他如何?”
听到善祥的话,朱瞻基长长舒了口气:
“话虽如此,你是不知我二叔有多猖狂。”
善祥唇角轻扬:
“难道不该是汉王越猖狂越好吗?”
善祥的话倒让朱瞻基一愣,但很快他就笑了:
“真不愧是小狐狸,谁有你脑子转的快呢!”
善祥只是继续微笑,她提点朱瞻基:
“不要太小看你爹,你还太年轻,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太子爷很厉害的。”
说完善祥转身离开了,朱瞻基看着善祥离去的背影,细细琢磨着她的话。
待到善祥连背影都彻底消失不见,朱瞻基转身去了宫外,他来到了鸡鸣寺,找到了姚广孝。
姚广孝是个很厉害的僧人,并且精通卦象。
他在朱棣还未起兵时就曾预言,朱棣有帝王之相。
朱棣也正是听了他的话,才决心起兵造反。
朱棣造反成功后就将鸡鸣寺赐给了姚广孝,并将朱瞻基的文化课也交由他教养。
还说以后无论朱瞻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可以向姚广孝询问解惑。
朱瞻基把朱棣将他爹监国时期的奏折全都拿过去重新翻看一事,全都告诉了姚广孝,并询问姚广孝该怎么办?
没想到姚广孝和善祥的看法一模一样,只让朱瞻基转告朱高炽八个大字:
“问心无愧,稍安勿躁。”
紧接着姚广孝又问朱瞻基案子查的如何。
朱瞻基向姚广孝分析,刺客在应天府一定有靠山,否则那么多武器和人马根本不可能进城。
姚广孝闻言十分欣慰,朱瞻基能看出这一点,他已经很惊喜了。
与此同时,孙愚带着孙若薇去见了皇爷。
孙若薇第一次见皇爷是在一处密室,密室中还有人在造兵器。
孙若薇不被允许抬头看到皇爷的真实面目。
只将锦衣卫到店中搜查,发现她是女扮男装和弩箭一事告诉了皇爷。
皇爷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了孙若薇一把钥匙,并让她用转心壶毒死朱瞻基。
如今的孙若薇满心疑惑,她想不通刺君那天龙辇为什么是空的,到底是谁泄露了消息。
皇爷是否早就知道龙辇是空的,却让他们白白送死。
还好孙愚死死拉住了她,不允她多话。
从皇爷处离开后,孙愚取来转心壶交给孙若薇,并教给她用法。
让她和朱瞻基见面时趁机毒死他,如此一来也算完成了皇爷的任务。
第二天,孙若薇应约来到听雨轩和朱瞻基见面。
朱瞻基先是不痛不痒问了几个问题,孙若薇也都一一回答了,回答的还算合理。
很快第一壶酒喝完了,第二壶酒上来时,就换成了孙愚给孙若薇演示过的转心壶。
这是孙若薇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要亲手杀一个人。
她心中十分紧张,忐忑不安的拿起酒壶给朱瞻基斟了一杯毒酒。
朱瞻基自小在宫中长大,什么东西都没见过。
转心壶上来第一瞬间他就认出来了,只是不动声色而已。
他眼睁睁看着孙若薇给自己倒了一杯毒酒。
朱瞻基自然不会喝这杯酒,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只是继续询问她。
孙若薇此时已经紧张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她情不自禁注意朱瞻基的酒杯,既盼他喝下去,又怕他真的喝下去会发生不太好的事。
可这一次朱瞻基连酒杯都迟迟不端起,对于酒杯连看都不看一眼。
孙若薇终于忍不住了,举起自己的杯子表示要敬朱瞻基:
“大人,多谢您昨天替我遮掩,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向您表示感谢。”
此时朱瞻基的杯中都是毒酒,一旦饮下,必死无疑!
朱瞻基目光沉沉的看着女扮男装的孙若薇,这些反贼做事还真是快准狠。
先是当街刺君,如今自己只是看到了一点端倪,他们就立刻要毒杀自己。
此时此刻朱瞻基更加确信这些反贼身后跟他那个好二叔脱不了关系。
昨天他离开孙氏父女的店铺后,就一直派人监视。
果不其然,父女二人在他离开不久就去了一个地方。
两人当时十分谨慎,去的地方看似普通,监守却又极其严密。
锦衣卫怕被发现,所以没有盯的很紧。
也正是在孙氏从那个地方出来之后,就起了杀掉自己的心思。
明明自己一直表现的十分相信这位孙姑娘,她还是坚定不移的眼要杀自己。
连转心壶都用上了,那这杀自己只能是她的任务了。
这偌大的京都,除了他那位好二叔,又有谁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自己的命呢?
朱瞻基似笑非笑的将自己的酒杯推给孙若薇:
“转心壶倒出的酒,我可不敢喝,要不孙姑娘先尝尝。”
孙若薇闻言心中一惊,随后一脸尬笑道:
“什么转心壶,大人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孙若薇演技实在不怎么样,这一刻,朱瞻基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善祥。
今天在座的若是她,就不会笑的这么尴尬。
那个小狐狸演起戏来,那真是连鬼都能骗过去。
想到此朱瞻基没了耐心,他脸色一沉,冷声道:
“喝!”
朱瞻基突然变脸,孙若薇被吓了一跳,不得不伸手端起了酒杯。
看着孙若薇一脸视死如归的端着酒杯要喝下去,朱瞻基忽然开口询问:
“你的亲生父亲叫什么?”
孙若薇闻言一愣,朱瞻基又道:
“我说的不是你的养父孙愚,而是你的亲生父亲,我知道你是靖难遗孤。”
听到朱瞻基的话,孙若薇整个人惊慌失措,她不知道自己竟暴露的这么彻底。
一时完全不知该如何回答,看她这样朱瞻基竟有些羡慕。
她被保护的很好,身边一定有一群信任的人彼此为依靠。
所以将她养的如此天真,不会演戏,也不会遮掩自己的情绪。
不像善祥,这么多年一直活在惶恐之中,演戏就像喝水吃饭一样是家常便饭。
早就学会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
哪怕心中再如何惊慌,如何恐惧,表面都能若无其事。
孙若薇还想反驳:
“大人,你可不能冤枉我,我……”
不等她说完朱瞻基就打断了她:
“你难道连自己亲生父亲的名讳都不敢说了吗?”
此言一出孙若薇彻底顿住,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景清,家父曾是建文一朝的御史大夫景清。”
景清这个名字一出,轮到朱瞻基愣住了,他满脸不可思议:
“你是景清大人的长女?”
孙若薇点了点头:
“是又如何?”
朱瞻基脸色变来变去,他死死盯着孙若薇,下一秒一把打掉了孙若薇手中的毒酒。
御史大夫景清,善祥说过她的父亲是建文一朝的御史大夫景清。
她还有个姐姐,朱瞻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子竟是善祥的姐姐。
他不能杀她,否则善祥绝不会原谅他。
被朱瞻基打掉手中的毒酒后,孙若薇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她一脸懵懂的看着朱瞻基:
“大人?”
朱瞻基一脸莫名的看着孙若薇许久,最终才道:
“你该庆幸自己有个好父亲!”
现在的朱瞻基心思很乱,他知道如果善祥知道自己还有个姐姐在世,一定会很高兴。
可他下意识不想把孙姑娘的消息告诉善祥。
如果善祥知道了孙姑娘的存在,会不会跟她走?
如果孙姑娘知道善祥的存在,会不会带走她?
孙姑娘那么恨他们家,会不会反对将来自己和善祥在一起?
朱瞻基心中满是顾虑,甚至有些恨刚刚自己为何要多嘴问孙若薇亲生父亲是谁。
以至于让自己处于如此两难的地步。
一时之间朱瞻基也不知该如何对孙若薇才好。
他丢下一句:
“看在你父亲的份上,我这次就放过你!”
说完竟越过窗户跳到了窗下的船上,这座酒楼是依水而建。
窗户下面就是水面,水面上还停了几只小船。
朱瞻基跳到小船上,乘小船离开了。
就在酒楼一层本与锦衣卫对峙的刺客,看到朱瞻基走了,也只能无奈散去。
朱瞻基走后,神思不宁的去寻善祥。
善祥还在御前伺候没有下值,朱瞻基等了许久才等到她回来。
看到她,朱瞻基二话不说拉着她就走。
善祥也不多问,顺从的跟她走,朱瞻基偷偷带着善祥坐马车出了宫。
马车中,朱瞻基看善祥从始至终没有多问一句话,终于沉不住气主动开口: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此话一出,善祥挑眉轻笑:
“我赢了!”
朱瞻基不明所以,善祥又道:
“我跟自己打赌,赌是你先沉不住气开口说话,还是我先忍不住问你。”
朱瞻基闻言失笑:
“你还有这心情,我可带你出宫了,就不怕我把你卖了?”
善祥用眼睛瞪他:
“就凭你,咱俩谁卖谁还说不定呢。”
朱瞻基再次轻笑,只要和善祥在一起,他好像很容易就能开心起来。
刚刚心中还压着沉沉的担子让他喘不过气,可现在心情就开始明媚起来。
朱瞻基带着善祥去了靶场,他喜欢射箭,常来这里玩。
善祥出宫不方便,所以他从来没带善祥来这里玩过。
到地方后,朱瞻基习惯性挑了一把趁手的弓,然后将弓拉满。
箭矢一支接着一支连射十支,十支皆中红心。
不得不说朱瞻基的骑射极好,不愧是六边形战士。
射完弓箭,朱瞻基意气风发的看着善祥,一副孔雀开屏的姿态道:
“怎么样?”
善祥立刻给面的鼓掌:
“好,我今天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弓如霹雳弦惊。”
朱瞻基闻言眼神中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
玩弓善祥总玩不过他了吧,他将手中的弓递给善祥,善祥可不敢接。
朱瞻基用的是八石的弓,以她的人设如何拉的动。
古人衡量拉力的单位是“石”,一石等于如今的六十斤。
八石就是四百八十斤,善祥现在是个弱女子,哪里能拉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