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我们没有挑战那位的能力。”公子璧软了声音,“而阿九和祂是同类,耐心些,好吗?”
公主息坐了下来,声音更轻:“我不喜欢这样。”
窗棂落了一只喜鹊,清理好指爪后又飞走了,公子璧道:“我能让他身居九卿,他能给我情报,各取所需而已,息,你不必学会这些蝇营狗苟,但要习惯。”
公主息答道:“我曾经以为凭手中刀便可荡平一切,后来就不会这么想了。”
十岁的女孩也到了定亲的年纪,卫王向齐王递了信,可齐王对此不置可否。
娶妻一般是要小个两三岁为佳,公主息比姜落还大两岁,且不擅诗书女红,绝不可能入他齐国的门!
越王那边也来了信,百般推脱后说给公主息寻了个如意郎君,是明家人。
可再一打听,便得知那人是个痴儿,虽不至于影响生活起居,却也无缘庙堂。
王后大怒,越王再次来信说世家没人敢娶公主息,他也没办法。
太子璜道:“小妹容色明艳,下嫁也未尝不可。”
公子璧不同意:“堂堂一国嫡公主,下嫁卿士,堪称奇耻大辱!”
此前王后一心想将女儿嫁去越国,可公主息凶名在外,谁也不愿娶。
妻子应当是温柔和顺的,会乖乖接受丈夫的不忠和漠视,安心地困在宅院相夫教子。
可娶公主息不同,难保哪日惹她不快,便被割了头颅。
这种福气还是留给她哥哥享受吧,公子璧也是个疯的,让两个疯子一起发疯不好吗?
为表不与卫国联姻的决心,齐王烧毁了书信,卫王人虽疯,字写得居然还不错,大开大合,颇有气度。
姜落轻声道:“父王何故做绝?卫国终究是天子嫡系。”
“去他娘的天子嫡系!”齐王额角青筋暴起,“此前在齐国浑水摸鱼的那个苏黛就是卫国人,二百年前卫国害死了齐悼王,这笔账还没算呢!”
姜落愕然:“卫国果然是一群疯子。”
废了姜不疑,齐王便不能用宗法制来决定太子人选了,那么姜落就是唯一的选择。
他的母亲霖夫人足够聪慧,会愿意为大业而死的。
不以嫡长,便以爱重,齐王事后想明白姜不疑是被冤枉的了,可转念一想,这种粗糙的计谋都能摆布他,留着也没用。
还是姜落吧,这孩子心狠,会是一个合格的王。
可霖夫人不想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哪怕被发落出宫她也要活下来。
没经历过困苦的人不懂生命可贵,齐王的道理是君子死而不免冠,她的道理却是活着。
刑不上大夫,世家子死前会焚香沐浴,更衣戴冠,可那一炉香就足够贫民家数月的营生了。
只有活下来,才能思考更深一层的需求,而霖夫人还在苦苦挣扎。
消渴症不止是皮肤溃烂,还会时常口渴,齐王时不时就抿一口蜜水,看得姜落连连皱眉。
侍奉在侧的叶溱也会私下和霖夫人说起,天子曰糖多成病,看齐王的样子,怕是年寿不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