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一脸震惊地看向仁康帝,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够进东大营。
若说京畿大营是京都的守卫者,那么东大营便是整个大盛朝的利剑,是历代皇帝心腹中的心腹!
仁康帝似乎看穿了贾赦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怎么,贾赦,你不敢接这个差事?”
贾赦猛地回神,连忙叩首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只是太过震惊了,微臣不过一介废人,竟能得陛下如此信任,微臣……微臣……就是此刻要了微臣的性命,微臣此生也无憾了!”
仁康帝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满意的笑容。这些年,贾赦虽有藏拙之嫌,却难得有一颗赤子之心。仁康帝每每交给他的任务,他亦是能够完美解决,哪怕是让他远离娇妻幼子,他亦从未有过半分怨言。
“起来吧,贾赦。”仁康帝的声音温和了许多,“朕让你去东大营,可不是让你去死的。这些年,朕的那些儿子们愈发的不成体统了。
贾赦,东大营之于大盛,犹如磐石之于大厦,稳固而不可或缺。
然而,近年来,东大营内部出现了不少懈怠与浮躁之气,这令朕深感忧虑。
朕需要一位既能以铁血手段整顿军纪,又能以仁德之心凝聚士气的将领,而你,正是朕心中的最佳人选。”
贾赦闻言,眼眶微红,他再次跪伏在地,声音坚定的说道:“微臣定不负陛下厚望,誓以生命扞卫东大营的荣耀,以忠诚铸就大盛的钢铁长城。”
仁康帝缓缓踱步至案前,他伸手拿起一封诏书,目光格外地复杂:“这封诏书,是朕给你的最后一道防线。若京城有变,东大营便是朕最后的依靠。但记住,非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启用。”
看着仁康帝手中的诏书,贾赦眼中闪过一抹寒光,他忙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精光,颤声道:“陛下正值盛年,万万不可说此不吉利之言。”
仁康帝苦笑一声,将密诏轻轻放在桌上,并未直接交给贾赦,而是缓缓说道:“朕知道,这话说出来有些煞风景,但朕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这些年,朝中局势愈发复杂,朕的几个儿子又各怀心思,朕不得不防啊。”
贾赦心中微微一动,他明白,仁康帝这是在试探他,同时也是在考验他的忠心。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恭敬地说道:“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仁康帝看着贾赦,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他轻咳一声,将密诏重新拿起,郑重其事地交到贾赦手中:“贾赦,朕相信你。这份密诏,你先收着。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轻易示人。”
贾赦双手接过诏书,只觉手中的诏书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微臣明白,微臣定当妥善保管这份密诏,誓死效忠陛下。”
仁康帝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问道:“最近可曾去给你父亲请过安?”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仿佛是在询问一个家常话题。
“回陛下,自回京以来,晨昏定省,臣一日不曾落下。”贾赦恭敬地回答道。他的心中却微微一紧,他知道仁康帝这句话并非表面那么简单。
仁康帝闻言眉头微蹙,似乎对贾赦的回答不甚满意。他沉默片刻,突然说道:“前些日子,保龄侯曾给朕上书。朕思来想去,觉得其所言甚是在理。
史氏乃是你的生母,你父亲的发妻,保龄侯府的姑奶奶。不说别的,单就看在先保龄侯的面上,你和你父亲也该为她请封诰命了。”
提到史老太太,贾赦的面色瞬间变得苦涩。史老太太在他心中的地位复杂而微妙,既是他的生母,又是主导他悲惨生活的刽子手。
贾赦再次偷偷抬头,试图从仁康帝的表情中读出更多的信息。然而,仁康帝的表情却如古井无波,让人捉摸不透。他如此几次三番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陛下,微臣……”
“你还有什么意见吗?”仁康帝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贾赦心中一紧,忙收回视线,老老实实地回道:“没有。微臣……微臣全凭陛下处置。”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妥协,仿佛已经认命了。
仁康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轻叹一声:“赦儿放心,史氏的诰命是不会越过你的妻子。朕向你保证,荣国夫人只能是张氏女!”
听到仁康帝的保证,贾赦的眼泪一下掉了下来。他边哭边说道:“陛下,非是微臣不孝,不愿给生母请封诰命,而是……而是微臣的心中实在是苦啊!
陛下,若母亲只是为难微臣一人,微臣也没有什么可说的,毕竟生恩大如天。但母亲她……她连带着对微臣的妻儿也诸多挑剔,微臣……微臣……”
贾赦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哽咽,仿佛积蓄已久的委屈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继续说道:“陛下,微臣的妻儿何其无辜,他们日日生活在母亲的苛责与挑剔之下,微臣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微臣也曾多次尝试与母亲沟通,希望能改善母子间的关系,但每次都换来的是更激烈的指责与不满。微臣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仁康帝看着面前涕泪横流的男人,眉梢不由抽搐了几下。若非贾赦长了一张英俊的脸,单凭他御前失仪这一条就足够他喝上一壶。
“男子汉大丈夫的,整日里做这等小儿女姿态,你也不嫌丢人。”仁康帝没好气的瞪了贾赦一眼。
贾赦闻言,忙擦干眼泪,哑声道:“微臣在外面还是很靠谱的,这不是一见到您,心里头那些委屈就兜不住了嘛。陛下,您是不知道,微臣这心里头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