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闻言,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妻子的无奈,也有对儿子未来的担忧。他点了点头,吩咐下人速去请府中的大夫来为贾琏疗伤,自己则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她命人把贾琏抬回自己的院中。
“主子。”张慧一行人离开书房后,杜若方才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贾赦身后。
“呵呵,杜若,老爷我发现你现在是愈发的出息了啊!”贾赦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杜若。
杜若见状,忙谄媚一笑:“嘿嘿,主子,小的这不叫出息,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太太生气的时候,您自己个儿都要退避三舍,更何况小的呢?”
贾赦狠狠瞪了杜若一眼,咬牙道:“爷可真是养了个好奴才!你把这身皮给爷绷紧了,不要让爷抓了你的把柄!!”
“爷,您别这样,奴才害怕~”杜若闻言,忙双臂环住自己,一副可怜兮兮,我见犹怜的样子。
贾赦被杜若这副模样逗得哭笑不得,终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骂道:“你这混账东西,爷还没说你什么呢,你倒是先恶心起爷来。罢了罢了,今日之事爷就先不与你计较了,日后若再敢丢下主子,看爷不揭了你的皮!”
杜若一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连声道:“嘿嘿,小的就知道爷最是仁慈,定然不会同小的一般见识。”
贾赦瞪了杜若一眼,凝声道:“别嬉皮笑脸了,一会,你让人再查一查琏儿的先生。”
杜若见状,忙收起脸上的谄媚,沉声道:“主子是怀疑……”
“太太说得是,琏儿虽然顽劣,却也不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今日之事,怕真是另有内情。”贾赦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凌厉,“你去好好查一查,看他可有什么不该有的牵扯。”
杜若神色一凛,正色道:“是,主子,小的这就去办。只是,这事儿若真与那先生有关,咱们又该如何处置?”
贾赦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寒声道:“不管他是哪方人马,胆敢算计我的儿子,那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杜若应了一声,转身欲去,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道:“主子,还有一事,小的觉得需得向您禀报。”
“何事?”贾赦抬了抬眼皮,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近来,小人总是不时听先生拿那边府上的珠大爷同二爷相比。说珠大爷如何如何聪慧,学问又如何如何扎实,二爷却只知道玩乐,不思进取。”杜若说到这里,偷偷瞄了一眼贾赦的神色,见其并未发怒,才继续道,“小人起初只当是那先生为了激励二爷,才故意这么说的。可今日之事一出,小人便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了。”
贾赦闻言,脸色越发阴沉:“那边府上?哼,看来这些我还是太过仁慈了,以至于让世人忘记了我贾赦的手段!
杜若,你即刻着手,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倘若真发现琏儿的先生与那边府上有所勾结,暗中算计我儿,我定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杜若感受到贾赦话语中的森然之意,心中不由一凛,连忙恭声答道:“是,主子!”
杜若退下后,贾赦又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书房,大步往主院走去。他的脚步中带着几分急切,又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主院之内,往日的喧嚣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宁静。丫鬟婆子们皆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喘,生怕惊扰到了屋中的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贾赦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众人屏气凝神地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与不安。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然后伸手推开房门,步伐沉重地跨过门槛。
刚一进门,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着药味扑面而来,这股味道让他的脚步不由一顿。
沁兰端着一盆血水刚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贾赦。她用力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但眼中的怒意却难以掩饰:“老爷来了!”
贾赦的目光从她手中的血水盆上掠过,眼中闪过一抹悔意。他轻咳一声,低声问道:“咳,你们太太还好吗?”
沁兰抬头看了贾赦一眼,冷声道:“托老爷的福,我们太太一切安好。”
贾赦见状,讪讪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琏儿……琏儿怎么样了?”
沁兰闻言,脸色更冷了几分。她没好气地答道:“您觉得呢?二爷不过是个不满五岁的孩童,怎禁得您的一顿毒打?如今躺在床上,连话都说不出来,您满意了吗?”
看着沁兰眼中的怒意,贾赦只得小心的赔笑:“那个,我可以进去看看琏儿吗?”
“您可是大老爷,贾府的天,您要去什么地方,咱们这些做奴才哪里敢拦啊?!”沁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讽刺与挑衅,显然是对贾赦的不满已经到达了顶点。
“你……”贾赦被沁兰的话噎得一时语塞,他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沁兰,似乎想要发作却又不敢。
“怎么,老爷也想赏奴婢一顿鞭子吗?可惜,奴婢的身契没在府上,您就是想发落奴婢,也得先经过我们家老太太。”沁兰毫不畏惧地迎视着贾赦的目光,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与怒意。
贾赦闻言,脸色变得铁青。他狠狠地瞪了沁兰一眼,然后转身往内室走去。
内室中,贾琏趴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呼吸微弱。他的后背上布满了鞭痕,交错的伤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看着儿子这副模样,贾赦的心如刀绞般疼痛。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去抚平贾琏紧皱的双眉,眼中更是充满了悔恨与自责。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抚上贾琏的眉头时,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