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染的视线挪在了面前的录音笔上面,没马上伸手。
片刻之后,她才慢吞吞地接过。
把录音笔给她,江铤自觉退出了书房。
商染也没在书房待,拿着录音笔出了书房,又不疾不徐地回了自己的住处。
上了楼,进了卧室,她把录音笔搁在了桌面上,人进了洗漱间。
不久后,她出来,顺手看了一眼有好几条未读消息的手机,给盛景呈回了消息又往旁边一丢。
她靠着椅背,随手拿起刚刚那支录音笔,放在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了两下才按下录音开关。
紧接着,里面的声音传了出来,是一道尽是烂漫之意的女声:“染染。”
……长夜慢明。
录音内容,是林舟意在商染五岁生日那天心血来潮给她录的。
因为那天商染一个人出去浪了一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她大概是在外面和别人打架了,小小的一个女孩,不修边幅,回来时没人敢和她说话。
后来林舟意就偷偷录了这段话,但一直以来都没让她知道过。
逝世后,这支录音笔就到了商允淮的手上。
商染没有听第二遍录音里面的内容,只听了一遍就把它放进了床头柜抽屉里。
凌晨了。
商染只后脚踩在椅子上,在窗户边坐了一会儿,然后从柜面上捞过手机。
再就是,她打了个电话出去。
……
隔日早上。
商染没去医护部,让人跟商允淮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家主府,然后又去了机场。
不久后,她的私人飞机从京城机场起飞,抵达地,Y洲。
飞机落地Y洲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通行顺畅,没有任何检查。
商染戴了鸭舌帽,白衣拉链懒得拉,一身轻地下了飞机就出了机场。
机场外停了辆车,已经候挺久了。
商染压着帽子,直接上了车,没多久车又开走。
Y洲的空气和乱洲都是大大不同的,治安很好,很晚了依旧能看到不少交警,哪里都有序得极。
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刚刚从机场那儿开出的车在落滨私人别墅外面缓缓停下。
这别墅很大,大得望不到边,却又格外地灯火辉煌。
开车的人先下了车,又到后座拉开后车门,恭敬往旁边一站。
商染下了车,然后进了别墅。
刚刚的人跟在了她身后。
别墅里人不多,稀稀落落的,见到商染会自觉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低头。
一路进了一楼客厅,里面有几个人,全都一身黑衣,站得笔直。
中间地上还有个人,头被麻袋套得紧,双手双脚被捆得紧。
没有叫唤,没有挣扎,穿得人模狗样地坐在地上。
他似也听到了门边的脚步声,隔着麻袋,他的头往门边的方向转了转。
四旁的人一直噤着声,见到商染进来,腰往下一弯。
商染轻描淡写地扫了眼地上的人,然后往中央沙发上一坐,后靠。
因为脚步声,她走到哪儿,地上那人的头就跟着往哪儿转。
直到商染坐下,旁边的人上前把他头上的麻袋摘了下来,动作很不客气。
但这个动作之后,这个人的整个头都露了出来。
重见光明,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然后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人。
一个女孩,一个一眼看去就给人一种极其傲骨的女孩。
他心底诧异了好一会儿。
“阁下是?”他开口,语气还挺有礼。
商染俯睨着他:“舌头割了。”
话音落地,旁边的人立马拔刀上前。
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的男人瞬间大惊:“等等!”
但没人听他的话,空气里的刀光渗人,他震惊地看向商染,脸上尽是不可置信。
这看上去并不像一个蛇蝎心肠的人!
“我说等等!”他见没人理会他,原本冷静的心已经大慌,双腿使劲蹬着直往后缩。
但还没缩成功,他的衣领子已经被人扯起,面前人冷漠无情的五官放大,手里的刀尖像地狱之眼,令人骇然又后怕。
“听我说——呕……”
哗!——
寒光闪过,他的身形僵硬如石雕,疼痛如潮水般涌来时,嘴微微张开,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呢喃,像是被风吹散的落叶,无声飘落。
血淋淋格外刺人眼,他剧烈颤抖着,目光空洞。
刀尖沾了血,滴落在地板上。
一柔软物被随意丢弃在旁边的垃圾桶里。
东西被取走,男人似乎一时间忘记了痛,忘记了反应,身体急剧颤抖着,眼里是恐慌万状。
商染却薄情至极,没有人性,没有心。
“半洲长?”她不经意地勾着嘴角。
她的话落地,男人受惊之后又猛然:“唔唔——唔——”
他的嘴周尽是血,像血盆之口,整张脸惨白至极。
“警告过你了,是你不听。”商染轻笑。
“唔——唔呕——”男人拼命摇头。
商染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恣骇放荡:“既然这样,那就换个听话的洲长。”
“噃唔——呕——”男人挣扎着双手双脚,张着嘴竭力嘶着,“唔——”
血,已经一滩,惊心吊魄。
“四肢卸了,慢慢玩儿。”商染起身,声音过于轻飘。
后头的人头一低,以示遵命。
*
商染上楼了。
十二点左右几分,盛景呈的消息发了过来。
她随手回了一条,再之后,盛景呈的电话打了过来。
通话不长,只有几分钟,最后是商染挂的。
她睡得很晚,第二日也醒得早。
没在别墅里,潦草早餐之后,她离开了别墅。
一辆黑色的车,车牌号普通至极,从落滨别墅离开,一直到了Y洲边缘地带,破圣堂。
一个已经废弃了许多年的地方,无人用,也无人会靠近。
商染的车停在了破圣堂的外面,第一时间引起了堂里人的注意。
破圣堂里各处潜伏着不少人,像在守株待兔,等着猎物的到来。
听到有车靠近,暗处的人立马警惕起来,身体紧绷。
有人持着刀从堂里出来,一眼看见了外面停的车。
全黑色的车。
他紧紧盯着车的方向,提防地后退,手握住刀把,时刻准备拔出来。
主驾的车门被推开,上面的人漠视掉了破圣堂门处的人,转到后座,然后拉开车门。
彼时,车上的人下来。
商染露面了。
看清她,圣堂门处的男人双瞳震缩。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