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菀扯着自己解开的领带,举起来,“好了,解开了。”
她的指尖上缠绕着对方的领带,想了想,还是觉得先收好,待会再还给他好了。
看着小女人一圈圈的把领带叠起来,然后放进了衣服的兜里,俞大少又不自觉的上下动了动喉结。
这一路,就在诡异的氛围里逝去了。
俞景晟踩下刹车,车子稳稳的停进车库里,随即立刻解了安全带推开门,一只脚踩到地面上了,这才松了口气。
车库常年不见阳光,一直是阴凉凉。
他素来都很嫌弃这里面的环境,但今天车库的阴凉温度很合他的心意,恨不能再凉一些才好。
他叉着腰,背对着车在那做深呼吸,好容易调整好了情绪,一回头——
“你、你什么时候站在这的?”
宁菀抱着已经睡着的孩子站在他左后方,压低了声音,“别嚷嚷,孩子已经睡着了。我是想说车库里有盏灯不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找人修一修,别晚上回来看不清撞墙上。”
“灯?”他有些惊魂未定的四处看了看,好巧不巧的,那盏灯又亮了一下,然后“砰”的一下火花四溅,彻底的烧掉了。
“没事,我眼神好,看得清。”说完,又别扭的说了一句,“你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
宁菀:“原来你是‘别人’啊!好的,我知道了,下回我会注意不管‘别人’的事。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
她说完,就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俞大少和一堆的车子。
而且车库里的灯都是用的一条线,一盏灯烧掉了,就很容易影响其它电灯的电压。女子刚消失在俞大少的视线里,那些灯,就一盏接着一盏的熄灭了。
“……”
宁菀是知道他家密码的,当下就直接输了密码进门,还好还有点自己只是个客人的自觉,所以很贴心的给后来的人留了个门。
她熟门熟路的找去了以前住的房间,一推门进去,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可是看着怎么有点不一样了?
她把孩子放到床上,细心的替他盖好被子,然后才有时间来打量。
从墙角处多出来的一盏暖黄色落地灯,还有窗台上的几盆小植物,到桌上的明显是新买的空气加湿器,以及……
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轻笑着摇了摇头。
难怪她觉得有哪里奇怪,房间还是那个房间,但添加了很多小物件,家具的摆放也跟她的房间有些类似。
比如说房间里一定会有一个小水壶,她时常半夜起来会喝水。
床也往里挪了一点,若是突然从门外闯进来人,她也好有时间反应。
房间内的好多地方都做了一些细小的改变,若说这间客房原先只是一间标准的样板间,几乎没有一点人气,那么经过这一番改变,整个房间就变地十分宜居起来,主要是合她的心意。
宁菀觉得自己大概是第一个入住这里的人,也可能会是最后一个。
隐隐约约的,她有种感觉,自己就是误闯进仙境的爱丽丝,却意外的在收获了了不得的经历之外,还获得了意想不到的财富。
她抬手慢慢的捂住心口——人心最不值钱,也是最难得的。
正出神之际,“咚咚咚”有人就来敲门了,三长一短十分的有规律,即便连续敲了好一会也不见有人开门,对方也有耐心得很,没有出声催促。
“有事?”
她把门开了一道缝,整个人都缩在门后,一副在警惕着什么的样子。
俞大少把叠得整整齐齐的居家服递过去,“你的行李没带过来,明天早上我再让人送过来,而我这儿也没有女装可以给你换。”
他抬了抬手,“你将就将就穿这个,虽然不是新的,但还算干净。我不嫌弃你,你也别嫌弃我。”
他给的是自己的睡衣,棉质的十分舒适,是他最喜欢的一套睡衣了。
没有新的是真的,不是故意拿穿过的给她,而嘴上说的确实很满不在乎,可若女子拒绝的话,估计这一晚他都睡不着,吞几颗地西泮也没用了。
“不嫌弃,挺好的。”宁菀放开门,把房门完全打开,整个人暴露在俞大少的视线里,他还看见她笑了笑,“谢谢。”
俞大少心跳漏跳了一拍,急忙把手里的衣服塞过去,“不早了,好好休息。”
宁菀手忙脚乱的接住,在这个时候,她还能空出一只手来扯住对方的胳膊,“那个……”
“嗯?”
俞大少的头发是湿的,衣服也换过了,看样子是刚洗过澡。
而脸颊上那道可怖的血痕,此刻被水流洗刷过,也已经看不怎么出来什么了,只是伤口的边缘有些微的泛白。
“你脸上的伤,没有处理过?”宁菀有些唠叨的说,“即便只是个细小的伤口,也有可能被感染,从而引起败血症。这是很严重的病症。若伤口再深一点,那就得去医院打破伤风了。”
“不。”她又说,“要不现在去趟医院?急诊还有人,打个破伤风应该不成问题。”
说罢,就打算回屋放东西,然后带着俞景晟去扎一针。
俞大手在她松开手的那一瞬间反握住,“别了,医院那种地方还是少去的好。”
“那你的伤怎么办?且不说会不会感染破伤风,你这样不处理,万一发炎了,那是会留下疤痕的!”她之所以这么坚持,有一半原因是因为知道对方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她怎么也是脱不了干系的。
更何况,她也不是没心没肺的。今天的事,多亏了对方及时出现,而自己也还没及时的谢谢他。
若是再视而不见,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雇主与保镖之间的界限,她显然已经是逾越了,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却早早默许的情况下,他们两人之间的界限已经开始渐渐的模糊。
“那确实是个大问题。”俞大少很赞同的点点头。
这让以为对方会抗争到底的宁菀一愣,“诶?您的意思是……”
俞大少忽而一笑,“这么说来,我确实是靠脸吃饭的,毁容了怎么行?那就劳烦你帮我处理一下的,谢谢。”
反正也睡不着,要是不找到点有趣的事做,那该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