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应嘉回到书房,正坐在那里暗自思谋倒是叫谁人过去京城那里拿存放在王子腾家的银子。等闲的人王子腾家恐也不给,只有亲信或者自家爷们,如今亲信做了监牢的做监牢,赎了身的赎身,也是所剩无几了,偏偏涉及到甄家最后一笔傍身银子,甄应嘉就是亲信也是信不过,只有甄家的爷们自己过去拿了方好。
想来想去,也只有自己过去了,甄应嘉心里想到。
正在这里想着,突的甄宝玉进来,对于这个红粉堆里打转转的逆子,甄应嘉的心里是又爱又气的,明知道这场风波不是他造出来的,但是总觉得他也是不甚顺眼,遂粗鲁的问道:“你不在老太太那里伺候着,到我这里做什么?”
甄宝玉却是不在意的笑了笑,与甄应嘉说道:“父亲,这趟京城还是我去了吧。”
“你?”甄应嘉吃惊的看了看甄宝玉,倒是未曾想到这个逆子竟是有一天为了家族着想。
甄宝玉垂下了眼眸,甄家没落的太快,叫他也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不过也有个好处,倒叫这位小爷一夜之间成长了许多。有些人遇到事情是越挫越勇,有些人遇到事情是一蹶不振,这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甄应嘉上下打量了甄宝玉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甄宝玉笑着回视过去,甄应嘉点了点头,也是老怀安慰的说道:“好好好,果真是见长了,既是你要去,为父也不能拦阻你,过段日子再去吧,总要过了这个风声才好。”
甄宝玉笑着答应了下来,待甄母知道了,心里对乖孙儿只有难过的,有现成的体己就手多给了甄宝玉一些个以做路上花销。
然而,甄家并没有想到的是,少康帝不仅仅只是对甄家下了手,京城里的王子腾家,同样也是招了少康帝的忌讳,所以他家看着也要被抄了。
这天,王子腾递职回来,正在家里设宴请酒,忽见管事急忙走来,回王子腾说道:“有锦衣卫首领方老爷带领好几位司官说来拜望。奴才要取职名来回,方老爷说:‘我们至好,不用的。一面就下车来走进来了。请老爷同爷们快接去。”
王子腾听了倒是唬了一跳,心想:“我与方栋并无来往,怎么也来。现在有客,留他不便,不留又不好。”
正自思想,那里王仁说道:“叔叔快去罢,再想一回人都进来了。”
正说着,只见二门上家人又报进来说:“方老爷已进二门了。”
王子腾等抢步接去,只见方栋满脸笑容,并不说什么,一径走上厅来。后面跟着五六位司官,也有认得的,也有认不得的,但是总不答话。
王子腾等心里不得主意,只得跟了上来让坐。众亲友也有认得方栋的,见他仰着脸不大理人,只拉着王子腾的手笑着说了几句寒温的话。众人看见来头不好,也有躲进里面屋里的,也有垂手侍立的。
王子腾正要带笑叙话,只见家人慌张报道:“东平王爷到了。”
王子腾慌忙去接,已见王爷进来。
方栋抢上去请了安,便说:“王爷已到,随来各位老爷就该带领府役把守前后门。”
众官应了出去。
王子腾等已知事不好,连忙跪接。东平郡王用两手扶起,笑嘻嘻的说道:“无事不敢轻造,有奉旨交办事件,要腾公接旨。如今满堂中筵席未散,想有亲友在此未便,且请众位府上亲友各散,独留本宅的人听候。”
方栋回说:“别人也就罢了,那王子胜在这里也该扣留下来,他那里如今想必也已经封门了,不该放走才是。”
众人知是两府干系,恨不能脱身。
只见东平王爷笑道:“众位只管就请,叫人来给我送出去,告诉锦衣卫的官员说,这都是亲友,不必盘查,快快放出。至于那位王子胜么,不如就此押了出去,放在自己府里,也好盘点盘点,不是比在这里呆着强些。”
那些亲友听见,就一溜烟如飞的出去了。独有王子腾一干人唬得面如土色,满身发颤,王子胜果然被押了出去。
不多一回,只见进来无数番役,各门把守。本宅上下人等,一步不能乱走。方栋便转过脸来回东平王爷道:“请爷宣旨意,就好动手。”
这些番役却撩衣勒臂,专等旨意。
东平王爷慢慢的说道:“小王奉旨带领锦衣府方栋来查看王子腾家产。”
王子腾等听见,俱俯伏在地。王爷便站在上头说:“有旨意:‘王子腾交通外官,贩运私盐,私藏赃银,恃势凌弱,辜负朕恩,有忝祖德,着革去世职。钦此。’”
方栋听了,随后叫道:“拿下王子腾,其余皆看守。”
又说道:“传齐司员,带同番役,分头按房抄查登帐。”这一言不打紧,唬得王子腾上下人等面面相看,喜得番役家人摩拳擦掌,就往各处动手查抄起来。
东平郡王见王子腾抖衣乱战,好不害怕,心里暗自叹息,本来王子腾还能再稳妥几日,偏偏那珍婕妤不知死活,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魅惑之药,想着夺一夺宠爱,结果却被自己宫里的小内监给揭发了出来,少康帝得知震怒,故此提早将王子腾这一族跟着拔了起来。
正叹着,只见锦衣卫司官跪禀说道:“在内查出御用衣裙并多少禁用之物,不敢擅动,回来请示王爷。”
一会儿又有一起人来拦住王爷,就回说:“东跨所抄出两箱房地契又一箱借票,却都是违例取利的。”
东平郡王便说道:“好个重利盘剥!腾公你也是个世家大族出身,怎么就做出了这样的勾当!若是引得民间困苦,亦或是激起了民愤,腾公就是百死也是莫赎了。”
方栋冷笑的说道:“不过就是利欲熏心罢了,他手里拿许多利息银子的时候,只看到自己好过了,哪里就看的到别人的艰难了,抄了也是活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