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水留下的痕迹终究是被洗干净了,但乱却用眼线笔给少女画上了更加形象的猫须。小姑娘又是肤白唇浅,所以乱就没给她化什么妆,不过额角的“喵”字,倒是被他用别的工具,换成了一个粉粉嫩嫩的猫爪印。
两个人就挤在狭小的盥洗室里,好不容易等少年弄完了这古怪的妆,夏栖迟在镜子前还没来得及多看自己两眼,就被他拖着手兴冲冲地带了出去。
“去吃早饭吧,主人~”
连语气都飞扬起来。
两只小矮砸过家家一样手拉着手在走廊上荡着,乱就仿佛是在炫耀自家可爱的小妹妹,一路领着她去找食物,脸上的笑怎么都掩不住,还透着点儿小小的得意。
夏栖迟的表情就正常多了,那茫茫然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就好像是纵容着自家小弟弟的长姐。
两个孩子都是在心底认为自己更成熟一些。
这一路过去,也不知是不是大家都跑到锻刀室去了,中途他们也没再碰上其他人。
“说起来,主人为什么会在锻刀室睡一夜?”前面装作好奇问了一句。
莫非是要开始肝刀了!?
他心里却有些慌乱的想着。
“啊,因为晚上还是太冷了,锻刀室有炉子,所以……”夏栖迟心虚地摸摸鼻子,声音渐小,“不过没有锻刀哦,只是多造了一些装备,这样也可以给你们备用啦。”她很诚实地回答。
锻刀这件事,就算本丸里谁也没有提过,可夏栖迟毕竟过早就懂得人情世故,虽不能说完全明白,但她还是能感觉的出,大家并不太想她锻新刀。
譬如长谷部从来不提锻刀之事。
所以,夏栖迟也默然配合着,他们没有要求,她就不锻新刀。
“这、这样啊……”
“对了,我们现在是去饭厅嘛?”似乎是感觉到了少年的不自然,夏栖迟突然岔开话题,语气轻快,脸上还是一派天真。
“唔,还是直接去厨房吧,烛台切先生肯定备了食物在那里。”乱牵着小姑娘的手紧了紧,思绪倒是很快被转了开。
厨房果然是备了汤面的,被压在锅里,拿来锅盖里面还冒着热气,想来烛台切应该离去不会太久。乱抽了张小凳子把少女按坐在一边等候,自己去将面盛好了再递给她。
“小心烫哦。”
“唔,乱君不吃吗?”夏栖迟乖乖接过碗,疑惑地看着他。
“嗯,我吃过了。”
拉过另一个凳子,乱坐在少女旁边,支着下巴看着她吃,接近天空的澄蓝里盛满了温柔。
碗壁隔热,贴着掌心暖暖的并不烫手,小姑娘端着碗一口一口慢慢吃。大概是相处已久的缘故,她这次并没有多害羞,倒是心里也跟着暖。
烛台切的手艺向来没的说,一小碗面下去,胃里果然舒服多了,不过少年准备给她盛第二碗时,夏栖迟却拒绝了。
“太少了吧,”乱皱皱眉,不怎么赞成,“吃这么一点怎么行呢,还会饿的哦。”
“真的可以啦,而且也快吃中饭了呀。”
“那……”
“原来主上到这里来了。”从门外进来的烛台切打断了乱的声音,他脸上带着一丝喜色,似乎松了一口气。
“乱也在啊。”
“嗯,我带主人过来吃早饭。”
“是吗……”烛台切垂眸看到少女手中的空碗,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浅笑。
高大的身影缓缓走上前,伸手拍了拍她的头,语气温柔,“看来已经吃过了,如何?味道还行么。”
“嗯!一如既往的好吃哦。”夏栖迟毫不吝啬地夸赞。
“说起来,主上今天换了个新发型啊,”他的视线停驻在少女的马尾辫,又慢慢移至她被画花的小脸上,“很可爱啊。”那口吻怎么听都像是哄年幼的小朋友。
夏栖迟眨了下眼,心里也算是认了,突然很配合的半举着手,虚握着拳头上下摆动两下:“招财哟~”她歪着头,学着门店里的招财猫,眼中透亮,像是藏着星星。
“噗嗤~”
这一下把两个人逗笑了。
“主上的话,一定能招来很多很多财。”
“烛台切先生也是超超帅气的。”小姑娘礼尚往来,被夸了还要再夸回去。
果然烛台切扬了扬眉,更开心了。
从厨房出来后,烛台切便询问了下少女要换房间的事,乱这才知道,她从今天开始就要暂住到他们那去了。
“真的嘛,主人要和我们一起住了吗!?”少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情绪激动地问道。
“唔嗯,天气暖气来之前要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主人想住多久都可以!”
“欸?谢谢乱君了。”
不过……还是不能长住的呀,嘿嘿。
小姑娘唇角上扬,在心里偷偷地想。
……
栗田组的小可爱,几乎是一吃完午饭就跑到少女的房间,准备帮她彻底的“搬家”了。
几个正太拥在一屋,完全不给其他人帮忙的机会。
不过夏栖迟的东西其实也不多,最重的就是那几床被褥,换洗的衣服收纳好之后,大家也没让她自己拿。
最后两手空空的她,在房间转了一圈,只带上了前几日鹤丸给她的梅花。花朵仍然是完全绽放的姿态,没有露出一丝枯萎的痕迹,毕竟少女是用灵力养着的。
虽然夏栖迟对装扮什么的没太多意识,但只要心意之物定要好好的保存了。
装着发卡的盒子在乱的手里,所以她这会儿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还需要拿走的东西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感觉大家似乎要把她的房间直接搬空?
“啊……这个就不用带上啦,退酱。”在看到外屋桌子上的文件都要被拿走时,夏栖迟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了,“办公的话,还是会在这里哦。”
十几岁的小姑娘,倒是把“办公”两个字咬的一本正经。
“我、我们房里也有书桌的。”五虎退轻声道。
“我知道,但是你们也要用的呀。”夏栖迟伸爪摸了摸他的头,发丝穿过掌心和指间,柔软的令人叹息。
“而且全部搬走的话,长谷部先生会郁闷的吧。”少女说得认真,但是声音却十分温柔。
面面俱到的长谷部先生,其实特别有父亲的样子,她想象中,父亲的样子。
搬完了东西,又在新房间整理了一番,不过夏栖迟基本没什么机会亲自动手。她的东西不多,大部分也都是收拾好再带过来的,所以并没花多长时间。
但最后,大家却纠结于少女的床褥应该铺在哪儿。
出于当哥哥应该以身作则照顾幼妹的心理,谁都想睡在少女旁边,于是讨论了良久都没有结果。
夏栖迟本来打算找个角落插进去,但一开口就被众人驳回了,她只好抱着枕头团在一边等他们商量好。
怕是个没什么人权的婶婶emmm……
商讨完最后的结果就是,一期一振夜里远征归来,夜视力不太好的他当时没发现什么,但到了第二天早上就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
等等……我旁边睡得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