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栖迟的饭量依旧不怎么大,鉴于她又是刚苏醒没多久,歌仙一时间也不敢让她吃太多。所以一桌的美食,少女除了自己外也没忘记喂喂其他人。而且烛台切只准备了一副碗筷,所以正太们也就趁机享受了一把被主人投喂的乐趣。
期间属小夜被喂的最多,夏栖迟的解释是“多吃点才能长高高啊”,她显然又忘记了这些付丧神的形态是恒久不变的。
等她终于用完早饭,歌仙发现时间也已经不早了,便要随烛台切一起回厨房去整理一番,顺便也好准备些中午的食材,临走前他不怎么情愿的将少女交托给了活力四射正太们。
当然还细心的嘱咐了一大堆,例如不要带小主人玩雪之类的,直到他们一一保证,这才安心离去。
“主人,我们直接去药研哥那里吧。”
“咦!?为、为什么?”
夏栖迟本还想着,既然烛台切先生他们离开了,那喝药的事也能拖晚一丢丢了吧。可乱酱却这般说,让她着实惊了一下,但心里始终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少年只是想去玩而已。
“您忘了吗?还要喝药的哟。”乱以为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那、那个……不好吧,万一、万一药研君这会儿有事呢,”夏栖迟磕磕巴巴地找理由,“而且我、我刚吃完饭……所以……”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她咬咬唇不知道说什么才能不去。
“主殿……您是不是不想喝药?”今剑像是看穿了什么,轻声问道。
“……”夏栖迟梗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抬起头道,“当然不、不是呀。”可惜话一说完她的目光就游移了,始终不敢看眼前的几人,明显是一副心虚的样子。
本来也没有必要撒谎,但少女偏觉得自己这么大的人了还怕喝药,尤其是在一群正太面前,就稍稍有那么点儿丢人的感觉。
“乖乖喝药身体才会好起来啊,而且药哥的医术很棒的。”算是瞧出点端倪的乱,眼睛咕噜一圈,强压着笑意柔声安慰她。
五虎退也羞怯的扯了扯少女的袖口:“真的、很有帮助。”他指的是药。
“啊,我知道。”小姑娘乖巧又诚恳地点点头,她当然不会怀疑药研,只是单纯的不喜欢那种苦涩罢了,典型的道理我都懂,但做起来依然很难。
不过夏栖迟毕竟不是会耍性子的人。
“我们、我们走吧。”她一扫之前的沮丧,这会儿像是要赴战杀敌的勇士一般绷紧了神经。不过为了给自己打气,想要抓点什么在手里的她,顺势也拉住了退酱的那只手。
和主人手拉手的五虎退一脸懵:“……”
咦、等等……发生了什么?
“别这么紧张啦,只有一碗药而已,虽然的确是苦了点。”少女严阵以待的模样逗笑了鲶尾,他屈指点了点下巴,低着头像是在沉思着什么,过了会儿突然倾身,贴着她的耳朵悄悄说道:“如果实在喝不下去,主人可以向药哥撒撒娇呀~”
当然以药哥的脾气,撒娇也是没用的,但他就是想看看主人撒娇会是什么样子。
夏栖迟:“……”
嗯!?撒、撒娇!??
鲶尾:“不会嘛?”
夏栖迟:“……”
完全不会……
“没关系,我可以教您怎么说~”鲶尾用手挡住嘴又压低声音,趴在少女耳边balabala说了一堆。
“这、这样真的可以吗?”时隔多年,依然很好骗的少女半信半疑的边听边点头,“可是感觉、好像有点奇怪的样子。”
“放心吧,信我准没错。”信我得永生。
少年信誓旦旦的拍拍自己胸口做担保,“网上都是这样教的~”
“你们在嘀嘀咕咕些什么呢?”乱回过头疑惑的看着他们。
“我们……唔?”耿直的夏栖迟刚要作答,就被鲶尾一把捂住了嘴巴,他转过头朝着同伴嘻嘻一笑,接过话:“没什么啦,我们快走吧。”
乱和同样困惑的今剑对视了一眼,不过也没再多言。
他们俩虽然没有追问,但后面跟着的小夜似乎不太高兴,他冷漠的目光在少女和五虎退交握的手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然后向前疾走两步,仗着自己个矮,像一尾鱼跐溜进去,强势地把另一边的鲶尾给挤开了。
被挤开的鲶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小夜后只是笑了笑,也没有生气,还按住他蓬松的头发揉了两把。
一脸不高兴的小夜跟在少女旁边,静默了两秒终于忍不住伸出自己的手,摊开在少女面前:“可以、牵手。”这两个字他说十分干脆,清亮的嗓音甚至带着不容拒绝的味道。
夏栖迟察觉到身边的人换了也是呆愣了一瞬,此时瞧见这么一只白白嫩嫩的小手,唇间都止不住的上扬起来:“小夜真可爱啊。”她眨眨眼,由衷地感叹了一句。
少女同样伸手拉住了小夜,就这样一边牵一个小少年,有一种拉着弟弟们的满足感,毕竟除了他俩也就只有秋田能让她有自己的辈分更高一点的错觉了。
几个人离开了饭厅,屋外的朝阳升的更高也愈加的温暖,穿过了长廊,没用多久他们就踏入了另一个房间。
药研自己有一个单独的小房间,算是前审专门分给他用来研究的。
正太们带着夏栖迟进去时,穿着白褂的少年正在桌前捣鼓着着什么。
“药哥,”乱最先跑了进去,“我们把主人带过来了哦~”
药研放下了手中盛着液体的玻璃瓶子,抬头淡淡的瞥了眼少女,面上无甚表情,却让触及到他目光的夏栖迟心里一凉,顿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药我已经端过来了,”他侧过身摸了摸桌上的一个小砂锅,感受了会儿掌心下瓷壁的温度,便拉近旁边的大碗,倒了满满一碗的汤药,“大将来的正好,趁热喝吧。”
少年语气平平,但夏栖迟却觉得他的心情并不太好,而且她有预感,这坏心情甚至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
当褐色的液体从壶口倒下来时,夏栖迟的眼睛就盯着它转不动了,那股浓浓的药味顺着腾升的水汽一起扩散到空气中,即使隔了一小段距离,也能闻到。
“过来吧大将,冷了的话会更难以下咽。”
深知对方说的是事实,夏栖迟只得磨磨蹭蹭的,像是上刑台一样一步一步挪了过去,脑海里突然就响起了鲶尾之前对她说的话。
——扯住他的袖子晃一晃,再用小动物一般湿漉漉的目光看着他,说你不想喝就可以啦。
果然还是很奇怪,而且……
别人的好意,她其实一点都不舍得辜负,哪怕是为此吃点苦也心甘情愿。
思想有些木讷又耿直的小姑娘深吸一口气,在鲶尾巴巴的期望下,却是闷不吭声的接过了药碗。她将碗里的液体想象成水,抬起手腕咕咚咕咚几大口吞了下去,完全不敢作停顿。
干掉了一碗药,难言的苦涩从舌尖直至舌根,让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连胃里都仿佛泛着苦。夏栖迟被苦的生理泪水都激了出来,撇着嘴巴,看上去好不委屈。
药研突然有点儿后悔了,为了让少女长点记性,他确实故意把药弄得更苦了些,还倒了这么一大碗。但看她牛饮一样吞下去,又被苦得眼眶红红,就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还、还要喝么?”缓过了劲,夏栖迟捧着碗偷偷瞄了眼砂锅,小心翼翼的问,“锅里的、要全部喝完嘛?”
“不用了。”药研不大痛快,虽然面上还是没什么波动,但心里就有点烦躁。所以180的总裁大人,冷漠地拿回少女手中的碗,另一只手还在她额头“叭”地弹了一下,“再有下次就真的要喝一壶了。”
捂额头的夏栖迟:“……”
我错了……
一群人最后全被赶了出去。
鲶尾又挤到少女身边:“主人,干嘛不按我说的做,说不定还能少喝点。”
“那个……”挠挠脸,夏栖迟认真思考了一下,解释说,“毕竟是药研君辛苦熬出来的药,说不喝的话,不是太对不起他了吗。”
她在面对伤害自己的人时是恐惧,而在面对对她好的人时,却是小心。
害怕得之不易的东西,仍有一日会失去。
鲶尾皱着眉头,似乎很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张张嘴又憋了回去。心里也有些不痛快的他,突然屈指在药研刚刚弹过的地方也“叭”了一下。
“……”
一言不合就弹她额头,真的好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