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后,我和月月就真的以“唐大师”和“梅菜丝”互称。
我每天早上去总店接她,每天晚上送她回家,我们彼此逗乐,互相取笑,两人越来越熟络,甚至有些亲密。
日子平静而有趣。
然而,三四天后的一个晚上,我送完月月回到住处,却收到一条信息:
——您可真是为人师表!
我感觉非常莫名其妙,看了下号码,是陌生号码,我回了个问号。
这个信息让我很难受,有些心神不宁,我等着他回信,连小豪几次喊我要不要一起玩游戏都没听见。
大概十分钟后,回信来了:
——没事!哈哈哈!只是表示佩服!当领导就是好,假公济私,为了泡妞,竟然可以直接安排天天带在身边!佩服佩服!
我有些恼火,迅速回复:
——你是谁?
我已经有些恼怒,这则信息所指已经非常明确了,其中可以看得出,这人对我的误解极深,成见也极深,已经趋于人身攻击了。
一方面我又感觉非常冤枉,要不是勇哥要我天天带着月月,两天就带她换一个店,难道我想带着她嘛!
我一个逃犯,还已是三十多岁的逃犯,再也不似当初那般懵懂、冲动、不管不顾,现在的我,断难像以前一样喜欢就恋爱。
我现在考虑的很多,顾虑的很多,就算月月不是勇哥的亲戚,我也很难真的在她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和她恋爱。
我也不知道这是道德还是什么,或许,年过而立,思想更成熟、更通透,对自身的道德要求也更高,不想害人害己吧。
所以,我是真的从未想过要追求月月、要和她谈恋爱什么的,更没有想要勾引她,甚至我都刻意躲着她,可运数如此,勇哥偏偏要安排我天天带着她,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越想,那条信息就让我越愤怒,真想马上把他抓出来理论一番。
可对方却偏偏没了讯息,我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收到回信。
我忍不了了,干脆打电话过去。
随着“嘟嘟”的声音响起,我的情绪也越来越大,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对方是谁,迫不及待要给自己洗清冤屈。
可是电话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我的火气冒起来了,这么藏头露尾吗?!
既然敢发信息羞辱,为何不敢当面光明正大地辩论呢?
我再次拨出电话,可却徒劳,依然无人接听。
我第三次拨出,这时对方却已关机。
我要气炸了,其实嫌疑对象无非就是那几个,其中以月月的暗恋者汤姆的嫌疑为最大。
可汤姆是我一手调教、提拔起来的,我觉得他断然不能这么跟我说话,纵使对我有天大的意见,他也应该不至于如此。
除了汤姆,概率最大的,那就是和汤姆交好的发型师阿健了。
阿健是知道汤姆喜欢月月的,而阿健是蓝波的老乡,蓝波同我素来不太和睦,因此阿健即使上过我的发型师课程,也是对我相当冷淡。
很有可能是汤姆不知道是勇哥让我天天带着月月,对我有所误解,但又不敢和我说,所以在阿健面前吐槽过,然后阿健就替他出头。
想到这,我打电话给雄哥,他是福田区经理,每个发型师的电话他都有存。
我把电话报给雄哥,雄哥查了一会,却说这个电话没有登记,不知道是谁的。
我无奈,想想还是先算了,可雄哥却一再问我到底是什么事。
他知道自从他成家以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是不会这么晚了还给他打电话的。
雄哥一再追问,我便将事情告诉了他。
雄哥沉默了一会,说他马上过来。
我连连拒绝,可雄哥却说,我是公司的总经理,这可不是简单的以下犯上,忍忍就过去了,这是污蔑、造谣、诽谤公司领导,不妥善处理,恐怕会在员工之中越传越离谱。
我也是心烦意乱,现在雄哥一说,我也开始认识到严重性,便答应了。
自古人言可畏,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啊!
十分钟后,雄哥到了,随他而来的还有和雄哥互换岗位的宝安区经理陈磊,以及和汤姆同为中工教练的青仔,本在房间打游戏的小豪也闻讯凑了出来。
我将信息拿给他们看,顺便将事情原委跟大家说了一遍。
他们看完,四个都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可又不知道对方是谁,根本无从着手解决。
沉默一会,稍稍冷静后,陈磊问我道:
“坤,你和月月真的没什么吧?”
“啊呀!这…”
我脸上微红,但还是肯定道:
“兄弟啊!我大她十岁呢!人家…人家小美女一个,就算…就算我有那么点喜欢她,那也是作为一个男性‘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的正常喜欢嘛!
我从未对她有过非分之想,更从未有过什么越矩之行!”
“那就好…”
陈磊喃喃道,
“身正不怕影子歪…嗯…”
陈磊思考着,一会道:
“这样,你干脆把信息给勇哥看,让他帮你处理!反正当初是他让你带月月的。
勇哥肯定会给你解决的!”
“这…这不妥吧?要按勇哥的性格,肯定会开大会公开处理,揪出这个人批评教育的!”
“那就公开处理啊!你本来就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雄哥道。
“不妥不妥!这样一来,月月的脸往哪里放?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脸皮薄,不能这样处理!
而且这样做,以后月月和大家的相处势必非常尴尬,她还怎么在公司立足?”
我说的不无道理,雄哥听完沉默了。
一会陈磊道:
“那我们就召集各店店长,小范围通报处理,让他们帮助看看能不能找出这个人来。”
“不行!”
我再次否决,虽然绝大部分店长是由我们一手培养、提拔的,但人的嘴巴是最可怕的传播媒介。
而且深圳就接近二十个店长,人多嘴杂,不可控因素太多,一旦公布出去,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人尽皆知了,到时还不知得传成什么样。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闷不作声吃哑巴亏吧?”
雄哥性情直爽、脾气刚正不阿,最受不了这种没来头的鸟气。
我想了想,叹了口气:
“唉,算了,我就当没看到这条信息吧!”
“这怎么可能!问题是你都已经回了信息、打了电话!”
小豪也烦躁郁闷,他说的我不是不懂,可问题是对方躲在暗处,信息不回、电话不接、身份不明,我们又没有什么好办法。
大家又沉默了,一会后,我对大家说道:
“唉!行了行了,大家都先回去吧,这事我自己处理吧,目前也就一个信息而已,兴师动众反而不妥。”
大伙低头思索着,都一筹莫展,又过了一会,陈磊站了起来,道:
“行吧,那我们都先回去吧。看看对方有没有进一步的行为再说!对方若是不知好歹,肯定还会跳出来的。我们目前还是沉住气,以静制动为好。”
我让小豪送大伙下楼打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