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肯定只是拿来作势的，江肆的本意也只是为了威胁谢听云的系统而已，所以棍子最终在谢听云胸口上2cm的位置停了下来。
“呀，真的停了呢。”冷冻哥冷冰冰地阴阳了一句。
江肆没搭理他，用棍子把另外两个已经昏迷不醒的人拨开，自己蹲在谢听云身边盯着看。
“伤得是真惨啊。”江肆伸出食指小心地戳了戳谢听云眼眶的乌青，“看着就疼。”
“疼你还戳？”冷冻哥大无语，“你再不给他人工呼吸他真要死了。”
“真的皇帝不急太监急呢。”江肆翻了个白眼，先把谢听云手上绑着的绳子解开，再把人摆正，跪坐在他身边找准位置开始按压。
为了达到正确的胸外按压力度，江肆几乎是把自己半个身体的力量用了上去，才十下就已经开始冒汗。
并且每三十次胸外按压还应完成两次人工呼吸，江肆一手捏住谢听云的鼻子，另一手的两只手指顶起谢听云的下巴，是怎么也下不了口。
“等什么啊，你们都多熟的关系了，还怕这个呢？”冷冻哥阴森森地开口，“哦，你吃醋，你觉得他对姜穗好，所以你看到他就恶心，是不是？”
不是大哥，讲真的你脑补过头了。
实在是谢听云这个脸吧，确实有点脏了。
先是被打得血迹斑斑，又在地上滚了几圈灰扑扑的，任谁来看也要犹豫的吧？
算了算了，救人要紧。
江肆一咬牙，到底还是低头往下压了上去。
蓝色虚影从江肆身体了钻了出来，冷冻哥一边念念叨叨，“差点给我也亲上了，吓死了吓死了。”
亲，是没亲上的。
只剩一指的距离时，谢听云睁开了眼睛。
两人的眼神在一瞬间交汇，江肆像是被抓包的小偷，猛地松手往后弹了起来。
“哈！”江肆大口喘着气，“没死好，没死就好，早点说嘛，累死我了！”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显得很忙。
江肆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去看谢听云的眼睛，干脆跑到车间门口观望，巴不得那个叫洛伊克还是伊拉克的什么外国人赶紧回来抓走他们算了！
谢听云捂着胸口慢吞吞地坐起来，艰难地咳了两声，他的肋骨好像又多断了两根。
于是他望着门口那个人的背影，眼神越发幽暗起来。
是江肆。
但是江肆和他有什么关系？
脑子一抽一抽地疼，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钻他的脑仁，他险些无法再思考。
“别想了。”原本跑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了回来，正蹲在谢听云对面，捂住了他的太阳穴。
“明明知道打不过也逃不掉，为什么还不要命一样地去对抗呢？”江肆皱着眉，用掌根轻轻揉着谢听云的脑袋。
“我不知道。”谢听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他声音嘶哑，像是个刚恢复的哑巴。
对面的人长着一张极精致的脸，灰头土脸一身脏兮兮的，头发乱得像鸡窝，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却格外明亮。
就像是从皇宫里钻狗洞逃出去的小王子。
所以面对这样明亮的眼眸，他好像没办法不回答。
“哎，”江肆叹气，加大了手上的力气，“来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嘛，反正着急的不是你呀，到时候就轮到你掌握主动权了。”
谢听云听见了，但没听进去。
因为这个叫江肆的人，手好凉好凉好凉，凉得他想打哆嗦。
可是又按得他头好舒服好舒服，舒服得他也没那么想躲了。
他忽然想起来陆子昭总是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和江肆就亲近了很多。
他那时候不懂，但是现在好像有点明白。
“它听得见。”谢听云抬手握住了江肆的手腕，瘦削的手腕他能完全握住，甚至还有点硌手。
“我知道啊，就是说给它听的。”江肆笑眯眯地抽出自己的手，然后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了距离。
他们两个人，一个狼狈地坐着，一个谨慎地站着，隔着并不太远的距离，却已经竖起了高高的墙。
谢听云的肋骨隐隐作痛，他捂着腹部，扯出一个笑，“是我大意才被抓了，走的那个应该比较能打，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一男两女三个外国人和两个国人，你一个人肯定打不过，赶紧逃出去，联系上陆子昭就行。”
“不行哟。”江肆摇了摇头，“我是故意送上门来的，所以，该逃出去的人只有你一个。”
谢听云闻言皱眉，“你……”
“乖乖待在这，会有人来找你的，不要乱跑，不然我的顾忌会更多。”江肆走近，俯身拍了拍谢听云的头，眼神平静。
他摘下手上的表，单膝蹲下系在谢听云的手腕上，“里面有定位器，他们应该快到了，别担心，我不是去送死的。”
江肆的语气里带着一股子理所当然，就好像在说“我吃饱了去散个步”一样地自然。
也透露出一股和他外表完全不一致的成熟与冷静。
谢听云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话，只点了点头。
或许他不该成为累赘。
江肆起身离开，顺便将地上两个生死不明的坏人给抬起来丢到了桶里。
对，就是那个密道出口的制药大铁桶里。
“幸好反派瘦，不然我还真抱不动呢。”江肆拍拍手，一边往外走。
谢听云在原地听到“反派”两个字时，眼神忽然地停滞。
“不愧是天选大反派……”
“我的任务是活下去……”
江肆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谢听云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车间门口，最终还是支撑不住，再次倒了下去。
而外头的江肆只是微微停顿了一秒的脚步，并未回头。
“哟，这么狠心，不怕人死啦？”冷冻哥飘在江肆身边，一边说话一边喷寒气。
“你这样更像野鬼了呢。”江肆搓了搓冻僵的耳朵，转头什么也看不见。
“死了也活该，区区一个系统就能把他折磨成这样，真是蠢死了。”江肆面无表情地吐槽，暴躁的情绪在看到前方背对着他打电话的那个外国女人时达到了巅峰。
他放轻了脚步，像幽灵一样靠近，然后一个手刀狠狠地劈下去，女人当场晕倒。
江肆接住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洛伊克”的名字。
没有信号，他们的手机像是自制的设备。
“今晚的月亮还不错，洛伊克是吗，你想不想借着月光亲眼见证同伴的终局呢？”江肆压低了声音，用熟练的俄语抛出了诱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