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明目光带着几分沉寂,他和不远处的娄申明对视一眼。
能在今天这个时候,娄申明说出这番话,自然不是有感而发,而是两人早就私下串连。
也多亏了夏富强的事情,让司学忠把公司上下各个部门清洗了一遍,他现在最大的敌人,也唯一的竞争者,只剩下伍忠一人。
其他人,要么刚刚提拔,资历尚浅。
要么工作经验不足,水平不够,都没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夏富强抢占司氏集团总经理位置的时候,他就劝过司瑶,让司瑶上位,坐稳了这司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
可惜被司瑶拒绝了。
现在司学忠去世了……
在黄明看来,这司氏集团,本来就该是司瑶的。
自己这个做舅舅的,必须得帮司瑶看住了司氏集团。
绝不能让某些外人抢去。
他甚至想让司瑶来做司氏集团的董事长,只要把总经理的位置给他就行。
自己的外甥女,他还是了解的。
活了三十多年的司瑶,没有太多争强斗胜之心,虽然司学忠是江城市首富,可司瑶也没有太多的穷奢极恶,一直过着平常的生活。
到时候,每年应给司瑶的分红给够,司氏集团做什么,司瑶自然是不会过问的。
原本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就是司瑶的那个未婚夫,苏阳。
眼下苏阳被带走,他打听过了,是涉及了一起强奸案,等他坐稳了司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再跟司家的几个远方长辈商量,一起毁了这门亲事。
毕竟一个强奸犯,想娶司家的千金大小姐?
也就只有司学忠那个脑子不好使的货,会搞了这么一门亲事。
反正两人只是订婚,还没结婚。
娄申明见黄明推诿了,也是哈哈大笑。
“黄老弟,你这就是见外了,在这的没有外人,不是司家的亲朋,那就是司董事长的旧友,试问谁不知道您跟司董事长和司小姐的关系。”
“剩下的我们这群司氏集团的员工,也是看着你在司氏集团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为咱们司氏集团,立下了汗马功劳。”
“我看啊,你就别推诿了,司董事长这家业,总不能交给一个外人吧?”
娄申明加大了几分声音,矛头却直指伍忠。
气的伍忠攥紧了拳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到底,他就是个职业经理人,打工的罢了。
要是董事会真让黄明当了总经理,他也只能认下。
旁边烧纸的杨青,一言不发,他看着司学忠,却未免觉得有些可笑,又有些荒唐。
司瑶与苏阳订婚之时,同样是这司家老宅,往来的也同样是这些人,当时高朋满座,喜气洋洋,无人不是盛赞司家,盛赞这门婚事,甚至盛赞司学忠得了个良婿。
可如今,这才过去多久……
司学忠去世,尸骨未寒,这群人却是开始谈论起,怎么分配司氏集团。
可悲可笑!
但他也无话可说,对司氏集团而言,他同样只是一个外人。
能做的,也不过是送司董事长入土为安。
要说还有一件心愿未了,莫过于弄死韩颖那个狗东西!
可他找过了,说案发之事韩颖不在江城市,去哪了,也不清楚,这事情浑浑噩噩,糊糊涂涂,却是压根没人在意了。
黄明微微一笑,还是摆了摆手:“诸位,此事我说了不算,娄总说了也不算,便是各位也说了不算,我说了,还是等我那个外甥女回来,召开一次董事会,把事情定下来再说。”
“不过司董虽然走了,但司氏集团不能乱。”
“接下来,难免要打一场硬仗,现在的司氏集团,也是豺狼环伺,谁都想来咬咱们一口!”
“但我也相信各位,俗话说得好,哀兵必胜吗!”
“司董事长虽然走了,但是精神长存,还激励我们司氏集团上上下下,江城市第一大地产公司的名头不能丢了!”
黄明表面推诿,可心里却已经接下了总经理这个位置,甚至已经开始训话了。
伍忠眉头紧锁:“黄明,这些事情,能不能等回到公司再说!”
“你们到底是来吊唁司董事长的,还是来争权夺位的?”
黄明嗤笑一声,等他坐上总经理的位置,第一个开掉的就是伍忠。
这个王八蛋,狗骨头一块,咬不动吃不下,还碍眼,当初被夏富强开掉,简直是大快人心。
可没想到,夏富强回来,居然又被叫回来了。
“伍总,你烧你的纸,我们谈我们的事情,咱们两不相干!”
“黄总是司董的小舅子,你是司董的什么人?”
“让你招待来客,守着灵堂,就算是僭越了,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娄申明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
自打司学忠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他们这些元老,除了保留了一部分股份之外,却被打压的相当之惨。
司学忠跟他们讲了,以他们的本事和眼界,分点钱就行了,别想着掌权,更别想着办事。
都是些蠢人,搅和的司氏集团不得安宁。
可娄申明不服气啊,凭什么这些后来的,一个个坐稳了位置,他们这些跟着司学忠创业的元老,反倒被撵回家了。
是,每年的分红不少,足够他做个富家翁了。
可他也想干事啊,司学忠那么慧眼识人,怎么选出夏富强这么个玩意?
他难道还不如那夏富强?
所以黄明一窜动,他自己就跑到司家老宅这来了。
不为别的,就为了争一口气,黄明说了,他坐上司氏集团总经理的位置。
地产这一块的业务,直接安排给他。
这可是司氏集团的支柱产业,到他手里,那谁不得高看他一眼?
伍忠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他坐回椅子上,一言不发,继续烧纸。
娄申明冷哼一声,往日有司学忠在,他一口一个伍总,还得捧着,讨好着伍忠,现在人走茶凉,伍忠算是什么东西!
娄申明的话说完,离着司学忠灵堂百米开外的人群后面,一道声音传来。
“伍总招待来客,守着灵堂,算是僭越。”
“我来,是不是就算顺理成章了?”
娄申明刚要开口质问,谁这么不要脸,却见人群后面,司瑶一身灰色的风衣,盘高了头发,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