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英国公张溶果真求见朱载坖,朱载坖当即召见了英国公,不过召见的地点却很有意思。
朱载坖没有在文华殿召见英国公,而是在太液池召见了他,朱载坖、朱翊釴父子两人在太液池中的琼华岛上召见了英国公张溶,张溶泛舟而来,内心不免有些激荡。
当时他刚刚袭爵,张溶颇受嘉靖的信任,与嘉靖经常泛舟太液池,那是张溶人生中最得意的时光,如今再度泛舟太液池,张溶早已不是他们刚刚袭爵的青年勋臣,皇帝也早已不是嘉靖了。
张溶到了琼华岛之后,赶紧向朱载坖和朱翊釴行礼,朱载坖笑着说道:“英公是老臣了,当然皇考也曾与英国泛舟太液池,故而今日朕特意选了此地。”
张溶赶紧说道:“臣谢过陛下厚爱!”
朱载坖笑着问道:“英公此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张溶说道:“陛下,臣是为勋臣子弟不习武艺,特奏请陛下下旨将勋臣子弟加以操练,以为国效命。”
朱载坖说道:“英公能想到这一点,朕以为非常之好,勋臣子弟类纨绔子,不解事,不能任事,是朝廷之大弊也!”
朱载坖让张溶详细陈述自己的看法,张溶认为勋臣子弟不习弓马,日后就难以为朝廷出力,勋臣毕竟是以武功起家的,勋臣子弟们自然是应该熟悉弓马,继续先辈的武功。
朝廷现在设立国子武学,就应该将这些勋臣子弟也全部送进去培训,要想袭爵、任官,都必须通过国子武学的考核,朱载坖对于张溶的想法是非常支持的,不管怎么说,勋臣子弟毕竟是值得信任的,他们要是能够有所作为,朱载坖这个皇帝也是乐见其成的。
而且勋臣之间的互相竞争也是朱载坖所愿意看的,这样的话,朱载坖这个的皇帝的地位就会更加超然,朱载坖想了一会对张溶说道:“英公既有此心,朕就将此事委托于英公,英公与内阁、练兵军务处商量之后,直接向朕条陈上疏即可。”
这些勋臣之间的利益分配,朱载坖没有兴趣关心,就放手给张溶去办就行了。
张溶走了之后,琼华岛上就剩下朱载坖和朱翊釴两人了,冯保给两人奉上香茗就赶紧退下了,朱载坖问道:“太子殿下,接下来应该干什么呢?”
朱翊釴说道:“这都是父皇的决策,儿臣岂敢妄言。”
朱载坖笑着说道:“朕让你说说看,若是你,这个时候应该做的是什么事情。”
朱翊釴想了想说道:“父皇,儿臣以为这个时候大举整顿京营,同时给新晋勋臣和此次征虏功臣按功劳、德才授予职务,将他们安置在京营和亲军诸卫中,加强京营和亲军诸卫的训练。”
朱载坖点点头说道:“不错,知道趁热打铁了,有长进,但不多。”
朱载坖笑着说道:“给你个差使,代朕巡视御马监腾骧四卫和勇士营。”
朱翊釴赶紧领命,朱载坖则起身前往文华殿继续处理政务,中午吃过饭之后,朱载坖召见了内廷的几个大太监,朱载坖今日已经派遣太子朱翊釴代天巡视御马监了,朱载坖要求冯保作为内相核实御马监军籍,同时做好准备,扩充御马监。
虽然有京营和亲军诸卫,但是朱载坖作为皇帝,真正的私兵其实一直都是御马监麾下的腾骧四卫和勇士营,不过这支私兵的人数不多,之前朱载坖也没有急于整顿御马监,不过现在朱载坖要重视起这支武装了。
朱载坖亲自任命了李如松为勇士营坐营官仍兼三千营副将,马芳次子马林为腾骧左卫指挥使,李成梁次子李如柏为腾骧右卫指挥使,戚继光次子戚昌国为武骧左卫指挥使,宁安长公主长子李承恩为武骧右卫指挥使,他们都是在国子武学学习过的,除了李承恩之外,也都出身于武将世家,考虑到李承恩可能并不熟悉军旅,朱载坖专门从京营抽调了几名千户负责协助李承恩。
朱载坖还削弱了御马监太监对于禁兵的控制,朱载坖决不能允许太监有兵权,朱载坖强调太监在禁兵中的作用就是监军,不能干涉指挥和训练,禁兵的调动、训练,由朱载坖本人亲自负责,御马监也只是负责传达,敢有染指禁兵的,杀无赦!
随后朱载坖召集练兵军务处,商量给禁兵补充兵员的事情,朱载坖命令,禁兵的兵员从今往后只能由三种人员选充,第一就是九边各镇挑选的精锐士卒,第二是战死沙场的将士遗孤,三就是亲军诸卫和在京卫所的军余、舍人等。
朱载坖要求练兵军务处迅速补选军士,补充进禁兵中,同时禁兵也要加强操练,在城外兴修禁兵专属的训练场,不入宫宿卫的时候,禁兵就在城外训练,每月考核。
当然,作为朱载坖的私兵,禁兵的待遇是很好的,禁兵士卒的军饷就是二两,还发给本色米一石,每岁给军服、棉衣、布匹等赏赐,逢年过节皇室首先赏赐的也就是禁兵,所以不少士卒是愿意到禁兵中来的。
之前朱载坖也已经派遣勇士营从征了,日后禁兵也会轮番出征,锻炼战斗力,朱载坖很清楚,禁兵和厂卫是皇帝手中最后也是最大的底牌,不是所有皇帝一上来就能够掌握京营和亲军诸卫的,一旦发生京营和亲军诸卫都不可靠的情况,那禁兵就是最后一道保险,所以朱载坖对此是极为重视的。
朱翊釴也奉诏巡视禁兵了,朱翊釴对于禁兵的观感一般,禁兵衣甲鲜明,但是明显缺乏训练,不过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
朱载坖问道:“知道朕为什么要你去巡视禁兵吗?”
朱翊釴要是现在还反应不过来,那就是蠢了,他赶紧说道:“父皇是想振作禁兵?”
朱载坖眯着眼睛说道:“你得记住,禁兵、京营、亲军诸卫,不可偏废,否则祸起宫闱,悔之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