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间，凡晨拿出手机莫名其妙的发着呆，她爸跟她说话她都没听到。
“是不是出啥事了晨？”凡晨爷看凡晨魂不守舍的忙坐下问。
“没事，就是公司发了点小事过来，我想事情入神了，”凡晨回神找个理由遮掩了过去。
“你回来不少天了，公司能愿意不？”汪老九小心的看着闺女问道。
心里头掂量着，闺女是不是被开除了？什么公司可以让人请十几二十天的假？
凡晨看她爷她爸的表情笑了一下，进屋拿了一摞假条给他们看。
“我在休攒的年假，这不还剩一两天就结束了嘛，我明天上午就得回去上班了。”
汪老九一听休年假顿时笑开了花，只要不是被开除心情不好就没事。
“上班忙一点好，这回来没有一天正常休息的。”
次日上午凡晨坐三蹦子，跟她爸去集市上灌了香肠，还买了几百块钱的肉，又买了两大条鱼，开始置办年货了，一家四个人除了凡晨不怎么吃咸外，其他三个对咸肉尤其钟爱。
大概跟平时干农活有关系，口味重吃饭胃口就特别好，中午到家帮着洗干净码好盐，下午马不停蹄的坐车回去了。
晚上吃完饭休息一会，凡晨最终还是给观主打了电话过去，电话那头清浅的呼吸声显示一切如常。
“观主，你真的没事吧？”凡晨担心的问道。
“没事，昨夜谢谢你了，不是你帮忙，她可能走不了这么顺利的，”观主语气真诚的对凡晨道谢。
“能帮到观主我很开心，我打算独自去那儿陪你过年……”
“不用了凡晨，”观主开口打断了凡晨的话，她语气里多了些严肃的认真。
“他们安心的走了，我想这段时间我也该清修了，你年外正月十五前后来都没事，但是这段时间不要过来打扰我了，没事可以去山上念念书。”
凡晨空着的手伸开又握紧，最后低低的说了一声好，放下电话进屋打开电脑，查看后台程序录制。
文件里是一个视频都没有，要么灯下黑的群主被抓了，要么就是藏起来了，凡晨打了一会游戏，煮了两包泡面吃完电话再次响起。
“汪姑娘，有时间出来吃个饭吗？”电话那边传来康浩的声音。
凡晨本来是要拒绝他的，目光触及到桌上的东西，突然改变了主意，“有时间，你这是刚回来吗？”
康浩叹了一口气，“十多天前就回来了，听你哥哥说你出门了，所以就没给你打电话，我现在去你住的附近找饭店，找好了给你发信息。”
“可以，”凡晨没说的答应了。
一个小时后康浩发来信息，凡晨顺着地址出小区找到饭店。
康浩找了个最边角的位置喝水，目光看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见凡晨进来赶紧起身招手。
“你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吗？”凡晨走过去坐下，接了康浩递来的水喝了一口问道。
“处理好了！”康浩笑的有点苦涩，眼底深处是说不尽的疲惫。
“怎么遇到麻烦了？难道于尚志为难你了？”凡晨挑眉问。
康浩苦笑的摇头，“老板没有为难我，是我主动跟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另外我从保全公司辞职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拼命的活，看在乌仙寨的交情份上，记得多考虑考虑我。”
凡晨握杯子的手顿了顿，目光极惊讶的看着康浩，“什么意思？”
“你们走后我报警了，”康浩低着头看茶水自言自语道。
“警察在仙女河打捞了很多的骸骨，河里的那些人，差不多都是阿婆生前的孽债。”
“我做为康家唯一活着的人，我不能替阿婆给那些人去赔死，但是我可以多多的赚钱，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给点钱上的补偿也是心意。”
“你知道的河里有不少人，我就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吃不睡，给人做司机保镖，赚的也不够一个人的钱，所以我就辞职了，做点冒险的事赚来钱快的活。”
凡晨听完没说话，放下杯子靠着椅子目光直直的看着康浩，“你阿婆的行事你一点不晓得？”
康浩目光坦然不惧的回看凡晨，“我确实不晓得，我就连最后阿婆为什么生，又为什么突然死了，都不清楚，我唯一能拼凑出来的事，还是我妈死前告诉我的。”
“你妈？”凡晨惊谔的看着康浩，不是早死了吗？
“对，我妈，”康浩脑袋向前伸了伸，看四周没有人他小声道。
“月雅姐就是我妈，她说她十多年前就被阿婆招回来了，只不过她忘了我，阿婆还把月雅姐跳仙女河的记忆，全都保留给她了，她是你们回去的前一天夜里，突然清醒过来告诉我……”
康浩坐正身体，目光看老板走近放下菜，要了饮料和啤酒打开倒了两杯，后面的话他没在继续说，差不多等了半小时的样子，他们的菜上齐了。
康浩端杯喝了一杯啤酒，目光略带伤感的低语，
“阿婆家在乌仙寨是个特殊的存在，一直都是以女传家，而且每一代就只有一个女孩，生的女孩都会秘术，每一代女孩都不外嫁，只招入赘的女婿上门，如此方式康家存在的历史，几乎跟乌仙寨一样长久了。”
“但是这样长久的传承方式，到了阿婆的外婆那一代打破了，阿婆的外婆出生开始就不会秘术，甚至家里人偷偷的教她都不行，她天资也不够聪慧。”
“好在康家在乌仙寨有别样的地位，阿婆的外婆即使不会秘术，家里人稍加遮掩也就过去了，就在康家人以为祭婆的秘术断代了，结果发现康家的男孩有了秘术的本事。”
“阿婆的外婆妈妈为了保持祭婆位置，挑了家里资质最好的男孩出来，夜里带他习了康家的秘术，勾了他的魂送去仙女河淹死了。”
“然后过一个月，开始招他的魂与家里女孩换，就这样阿婆的外婆也厉害起来，平静的有了阿婆的妈妈。”
“阿婆的妈妈也打破了康家的传统，那就是康家一代只有一女，而阿婆母亲，前后三个孩子有两个是女孩。”
“阿婆大一岁的姐姐跟她外婆一样，也是不会秘术的人，相反阿婆的天生秘术，则是康家历代女孩里最厉害的。”
“家里两个姑娘有一个会了，另外一个会不会的都无所谓了，阿婆的外婆五十岁那年交了祭婆位置，开始专心的带姐俩学习东西。”
“阿婆姐姐各方面能力都比不上阿婆，她自然也就被外婆不要求怎么样，过着和村寨里所有普通姑娘一样的生活，每日睁开眼就是干不完的活，抽空还要伺候自己的妹妹。”
“日日就这样不知不觉过到她们长大，乌仙寨来了一位年轻的道士，他长的丰神俊朗，一来就惹了寨里姑娘脸红一片。”
“这些姑娘里也包含了阿婆姐姐，她虽然没有秘术的天赋，但是她其它地方特别聪慧，她每天大着胆子借着认草药的借口，找那个道士跟他独处。”
“慢慢的她真爱上了认草药，同时还会采草药送给寨民们用，因此她的名声，在乌仙寨很受村寨人的喜欢，渐渐有要取代阿婆在寨民心目中的地位。”
“这样的情况，阿婆的外婆怎么会允许的？她跟阿婆的母亲商量，把阿婆姐姐外嫁算了，且不能嫁给本寨的人。”
“阿婆姐姐偷听到母亲和外婆的话，跑去后山伤心的哭，遇见道士路过问情况，阿婆姐姐便一五一十的说了情况。”
“那道士听完看阿婆姐姐如此伤心，就说了一句，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带你出乌仙寨，但是我不能跟你成亲。”
“阿婆姐姐当即说没关系，她愿意清清白白的走出寨子，晚上回去她还主动跟家里提了这事。”
“阿婆的外婆听了，当即就代阿婆母亲答应了，道士人品她是有目共睹的，还说他们五日后成亲，成完亲就要立刻离开寨子。”
“阿婆的外婆答应亲事，不是因为她多疼爱阿婆姐姐，是因为她发现，阿婆也喜欢这个道士，以前道士没来的时候，阿婆看她姐一眼都嫌弃烦。”
“后面道士来了，她姐姐跟道士学认草药话题多了，姐俩感情也莫名的好了，阿婆总是有意无意的引导她姐姐说道士，没事也会跟在她姐身边认草药。”
“她虽然去的次数不少，但是道士对她始终都是淡淡的，大多数三个人遇到说话，十句话有八句是她姐和道士说的，剩下两句还是姐俩说的，阿婆为此心里特别不舒服，她本就是寨子里像神一样的人，被寨民捧着顺着的，何时被人这么无视过！”
“她耍过脾气，发过火，甚至还暗暗的找过道士的麻烦，奈何道士就是看不见她，引不起道士任何的反应，这也特别使阿婆沮丧，她做的一切，阿婆的外婆都看在了眼里，她怕道士毁了康家最厉害的祭婆。”
“故而阿婆姐姐一开口提，她马上就答应了下来，她要给俩人撵出寨子，同时她还亲口告诉了阿婆这个消息，她以为阿婆会闹的天翻地覆的，没想到阿婆平静的接受了。”
“阿婆的外婆最开始没信外孙女，后面两天看她还是如此平静，也就放下心了，她们这一放下心，阿婆姐姐便出事了。”
“阿婆姐姐第四天夜里出的门，第五天早晨被人发现，赤身吊在了乌仙寨的神树上，神树的位置就是如今寨里祠堂的位置，这引起了全寨人的恐慌和愤怒。”
“阿婆自然就被村里人抬去神树下，处理她姐姐的问题，她处理完回来，阿婆的外婆打了她一巴掌，告诉她，她将永远，求不到、离不开、挣不了，因为她冒犯了神灵，当天夜里阿婆的外婆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