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玉盈轻抿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下方的王鹦鹉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妹妹,若你不信姐姐所言,大可去东宫一探究竟,亲眼所见,总比听来的真切。”声音轻柔,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王鹦鹉心中一紧,微微皱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她下意识地揪紧衣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嗫嚅道:“娘娘,这……怕是不妥吧,奴婢贸然前去,万一……”话未说完,眼中的不安愈发明显,在这深宫内,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殷玉盈神色关切却不达眼底,语重心长道:“妹妹,姐姐怎会害你?你去寻个隐蔽之处,悄悄瞧着,心中的疑惑自然能解开。”说罢,还轻轻拍了拍王鹦鹉的手背,像是在安抚,又似在催促。
王鹦鹉咬着下唇,太子的温柔模样与殷玉盈笃定的话语在脑海中不断拉扯。许久,她轻叹一声,微微点头,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既如此,奴婢听娘娘的便是。”转身离去时,脚步略显沉重,满心都是对未知的忐忑。
夜幕如墨,悄然笼罩东宫。王鹦鹉猫着腰,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宫墙暗影之中,好不容易寻到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迅速躲在其后,大气都不敢出。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映出她紧张的神情,呼吸急促而沉重,每一声都似在诉说着内心的恐惧与期待。
不多时,皇太子的身影出现在宫道上。身着锦绣罗裙的若柳眼尖,立刻莲步轻移,满脸笑意地迎上前去,声音娇柔得如同春日黄莺:“殿下,您可算回来了,一路上定是辛苦了。”说着,便伸手熟练地为太子解下披风,动作亲昵自然,还不时用手帕为太子擦拭额头。
躲在树后的王鹦鹉,只觉心口像被重锤击中,一阵剧痛袭来。她瞪大双眼,眼眶瞬间红透,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脑海中,曾经与太子相处的甜蜜画面如走马灯般闪过,那些温柔的誓言此刻却如锋利的刀刃,将她的心划得鲜血淋漓。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殷玉盈也目睹了这一切。她紧咬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手帕,指节泛白,眼中满是痛苦与不甘。身为太子妃,却在这深宫里被如此漠视,心中的委屈与愤懑如汹涌潮水,几欲将她淹没。
看到王鹦鹉泪流满面的模样,殷玉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同情,也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快意。
“妹妹,这下该信姐姐的话了吧。”殷玉盈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喟叹。
王鹦鹉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迷茫,泪水依旧不停地流淌,声音带着哭腔,几近哽咽:“太子妃娘娘,奴婢只是一个宫女,太子只是这两日来显阳殿,奴婢对皇太子没有什么非分之想,至于纳妾的生气和奴婢无关,奴婢父母双亡,哥哥也成了军户,地位低贱,不想参合东宫的事情。至于皇太子娶妾左右于奴婢无关。”她的话语带着一丝绝望,不断重复,似是在给自己构筑最后的防线。
殷玉盈走上前,伸手握住王鹦鹉的手,王鹦鹉只觉那手冰冷刺骨,浑身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抽回手,往后退了一步,眼中满是痛苦与迷茫,看向殷玉盈,嘴唇微微颤抖,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王鹦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屈膝行礼,声音沙哑:“娘娘,奴婢告辞了。”转身离去时,脚步踉跄,背影满是孤寂与哀伤,在这深宫里,她不过是一颗被命运摆弄的棋子,满心的憧憬与期待,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王鹦鹉跌跌撞撞地朝着昭宪宫奔去,泪水决堤般肆意流淌,模糊了眼前的路,好几次险些被脚下的石子绊倒。宫道两旁的宫灯散发着昏黄的光,在她泪眼中摇晃,仿佛也在为她的遭遇悲戚。
刚踏入昭宪宫的宫门,她便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再也支撑不住内心的痛苦,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在寂静的宫殿里回荡,透着无尽的绝望与哀伤。
武陵王刘休龙听到哭声,匆匆赶来。看到瘫坐在地、泣不成声的王鹦鹉,他的眼中满是心疼。他快步上前,蹲下身子,轻声唤道:“鹦鹉,这是怎么了?”声音温柔,带着安抚的力量。
天色渐暗,昭宪宫里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动,衬得气氛愈发压抑。王鹦鹉跌坐在椅子上,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滚落,泣不成声:“皇太子纳小妾了,奴婢嫉妒得快喘不过气……”她双手抱头,身子剧烈颤抖,满心的委屈与痛苦肆意翻涌 。
回神后,刘休龙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试图安慰:“鹦鹉,我是听说大哥纳了两个小妾,这……他以后可是要当皇上的,三宫六院实属平常,你得放宽心。”那语调虽刻意放缓,却隐隐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像是对这一切都早已习以为常,甚至还有一丝幸灾乐祸藏在深处。
王鹦鹉猛地抬头,双眼布满血丝,声音带着哭腔,:“你们都知道了,就奴婢还被蒙在鼓里!我还傻傻以为他心里只有我,全是我一厢情愿!”她的肩膀抖动得更厉害了,哭声在寂静的宫殿里回荡,揪人心弦。
刘休龙瞧着悲痛欲绝的王鹦鹉,心中那股嫉妒的火苗烧得更旺了。凭什么大哥就能轻而易举得到她的深情,而自己百般示好,却始终走不进她的心?他目光紧锁着王鹦鹉颤抖的身形,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些她与大哥相处时的画面,每一幕都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心尖上。
他暗自咬牙,心想:什么时候王鹦鹉能为我吃醋就好了。到那时,我定要把身边这些莺莺燕燕全打发了,只留她一人在我身旁,让她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想到这,刘休龙的眼神愈发深沉,里面藏着的占有欲与不甘几乎要溢出来。
可此刻,看着王鹦鹉哭成泪人,他还是收敛了内心翻涌的情绪,再次假惺惺地开口:“鹦鹉,莫要再哭了,把身子哭坏了可怎么好。这宫中本就是这般无情,你看开些便是。”他边说着,边伸手想去拍拍王鹦鹉的肩膀以示安慰,可手伸到一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缓缓缩了回去。在他心里,这安慰不过是表面功夫,真正在意的,还是如何能让王鹦鹉将目光投向自己,为自己心动、为自己吃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