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蒸汽穿透木炭从而改变内部结构,或者说是将内部结构的空洞变得更大,从而成为吸附性更强的活性炭这个方法,是黄品当初写作时收集资料时偶然刷到一条视频看到的。
视频中不管是加热蒸馏水产生的水蒸气,还是窑炉里的木炭用量都不算大。
黄品只是粗略的按比例放大,到了用时上自然也不会太精确。
不过贺水那边已经由白玉与阳滋替他过去,不用再纠结于头一炉的效果如何。
先看看垒砌的这些玩意儿能不能用,好不好用就行。
如果蒸得过程当中没什么大毛病,可以多弄几座窑炉同时开蒸。
根据蒸的不同时间来进行实验,确定哪个时间的效果最佳。
但事情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或许是与阳滋的这档子事过于要命,从其他方面对他做了补偿。
头一炉蒸出的活性炭效果就非常好。
将红糖加水化开后,倒入细小的颗粒状活性炭不停的搅拌过后
只过滤了两三遍,化开的糖水就变得透明起来。
“公子!真的白了!”
“明明黑乎乎的,怎么变得跟泉水一样了?”
“公子,这也太神奇了,可是会不会柘浆也变得不甜了。”
“公子真是神人,柘浆与炭这两样重色的东西兑到一起,居然红与黑的两色都给滤出去了。”
看到这一幕的一众短兵,纷纷发出了惊呼。
黄品心里其实也挺兴奋的。
毕竟知道怎么做还是差了些,亲自动手真给做出来才更有成就感。
听了短兵的大呼小叫,黄品看了看瓮里清澈的糖水。
索性将瓮口铺了不下十层的细纱丝缯全都揭开,对方才有些担忧的黄仁道:“担心变得不甜?
你把这些倒进锅里去熬煮,看看最后能不能出浆。
若是能出浆,今后滤色这活计就都交给你了。”
好奇是男人的天性。
何况黄品身边的短兵都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最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黄仁可不认为这是什么惩罚,笑嘻嘻的就跟身旁的几人抬手大瓮跑向了熬煮那边的炉灶。
黄平虽然在短兵当中没能任上千人将,只任了个五百主。
可与黄文海一样,平时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傍在黄品身旁,说话没那么多顾忌。
望着黄仁几人跑开的身影,对着黄品掰着手指道:“垒砌窑炉倒是不费太大事,且能一直用着。
接下来烧水要费事些。
尤其是头道又热气凝成的水,既废火又要时刻有人看着。
若是再加上后边的蒸炭,还有最初熬煮柘浆,至少需要一屯的人手。”
算到这,黄平眼睛的目光骤然一亮,透着欣喜道:“公子,这要是真煮出雪一样的糖霜,一斤怕是要卖上百钱。”
想到在九原时黄品对瓷器的售价,黄平立刻摇摇头,“以公子行事,至少要卖五百钱。
这比售卖丝缯来钱还快,且要省心许多。”
将目光望向被圈起来的那些阳的侍女与卫士,黄平兴奋的目光略微暗淡了些,叹了口气道:“就是柘木供不上,价钱卖得再高,没货品可卖也是无用。”
“你对售卖的价格还是估得低了。”
笑眯眯地应了一句,黄品走到树荫下的摇椅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拿起放在旁边用甘蕉叶做成的蒲扇,边扇风边慢悠悠道:“一斤的售价至少要千钱才行。
至于柘木都是零散的野长在山间,这确实是个问题。
不过凡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正好族里的妇人已经到了贺水大营那边。
歇息些日子适应了些这里后,垦田除却种些稻米,剩下的都种柘木。
到时收柘木的价钱高些,定会有人效仿。
估摸着两年后,就不会发愁柘木不够用。”
顿了顿,黄品也将蒲扇指向被圈起来的那些人,压低声音道:“我与阳滋的事,瞒不过你与文海的眼睛。
熬煮糖霜这个秘法我给了陛下与阳滋。
族里这几年怕是不能用这个秘法赚钱。
不过真若是开始售卖,我会让阳滋多少给族里分润一些。
有空你与族人隐晦的解释解释,省着不明就里之下生出埋怨。”
闻言,黄平脸色一下就涨得通红,赶忙解释道:“公子莫要误会,我可没要钱的意思。
说这些是觉得在岭南实在太过无趣。
眼下总算是又能见到当初将瓷器与搪瓷售卖给胡人的那种趣事。
而投军护在族叔一旁,除却军禄每月拿的不少。
在九原的进项,也不管是在安登的还是在阳夏的,叔母每年都另给财帛。
族里谁敢因这糖霜的事对族叔生出不满,绝对用直刀抽掉大牙。”
见黄平说到半道,罕见的把称呼又改到了族叔上,知道这是真急了,挥了挥蒲扇道:“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多寻思,更别乱寻思,就当我没说过。”
黄平拎了个木墩放到摇椅旁,挨着黄品坐了下来,脸色极为认真道:“可不是乱寻思,更不能当没说过。
这半个多月可是眼见着族叔是怎么忙的。
而之所以这样,还不是因为与公主的事大到没边。
大多的族人不明所以,很容易误打误撞的因糖霜之事把旁人的目光给引过来。”
“随你吧,只是不要适得其反就好。”
觉得黄平说得也有些道理,而且估摸也拦不住,黄品只得点头应了下来。
目光由近到远的在谷内扫了扫,黄品继续道:“连提醒的事你都看得这样重,可见到了岭南后确实是太闲。
不过糖霜的事已经算是了结。
谷内的营盘也被宝鼎捯饬着有了模样。
待作坊彻底弄起来我就要出谷,再想这样清闲怕是不大容易。
做好来回长途跋涉的准备吧。”
黄平没有丝毫畏惧,嘿嘿一笑道:“在岭南赶路虽然遭罪,却也好过总窝在这里。
四处去看看,没准还能有军功可得。”
黄品用蒲扇敲了一下黄平的脑袋,“岭南的军功是那么好得的?
况且能得军功,就说明岭南又起了祸乱。
还嫌我的麻烦不够多是怎么着。
到时候别说是军功,怕是得了的是治罪。”
“再大再多的麻烦也难不倒……”
黄平的接话还未说完,看到黄文海从远处又一次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并且身后还多了几个人。
皱起眉头飞快地扫了一眼黄仁那边,黄平再次看向黄文海的身后。
待看清身后之人后,黄平疑惑万分的对黄品道:“公子,任老将军过来了。
可是这时候他不是该去往象郡吗,怎么跑到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