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丹,沫芒宫。
晨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斜斜洒在芙宁娜的办公桌上,羽毛笔尖在公文边缘无意识地画着圈,水蓝色的墨迹晕染开一片涟漪。
她支着下巴,目光虚虚落在窗外露景泉的方向,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弧度——昨夜苏寻送来的璃月桂花糕,此刻正躺在抽屉最深处,甜香仿佛能透过木质纹理沁入鼻尖。
“芙宁娜大人,这是今日的庭审排期。”美露莘艾米捧着足有半人高的卷宗轻手轻脚推开门,却见自家神明突然触电般坐直身子,手忙脚乱地将什么塞进抽屉。
“咳咳,放、放那边吧。”芙宁娜故作镇定地理了理领口的蓝宝石胸针,耳尖却泛着可疑的红晕。
艾米眨了眨眼,敏锐地捕捉到桌角露出一角的青瓷食盒——那分明是璃月风格的纹样。
“另外……”艾米装作不知道,递上一封烫金请柬,“白淞镇渔民为感谢您上个月调解渔场纠纷,特意举办了一场‘海露戏剧节’,邀请您今晚作为荣誉嘉宾出席。”
芙宁娜的眼睛倏地亮起,指尖抚过请柬上绘制的浪花纹路:“告诉他们,我会带着最盛大的‘幕间剧’赴约!”
话音未落,她已从椅背抓起缀满珍珠的披风,却在转身时撞见镜中自己雀跃的模样,慌忙轻咳一声:“当、当然,本水神亲临已是他们无上的荣耀,演出什么的不过是锦上添花……”
艾米望着那道故作矜持却几乎蹦跳着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无奈摇头轻笑。
自从几个月前开始,沫芒宫的晨雾里便时常飘着璃月杏仁豆腐的香气,连最高审判官那维莱特大人都曾对着突然出现在会议室茶几上的莲花酥欲言又止。
暮色中的白淞镇被千万盏贝壳灯点亮,芙宁娜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制舞台上,空幻宝珠里面的元素力凝成的幻影海豚绕着她翩然游动。
台下孩童举着荧光水母气球欢呼雀跃,老渔民们捧着海藻酒咧嘴憨笑——此刻的她不再是法庭上言辞犀利的指控者,而是踏着浪花即兴吟唱的歌者。
“接下来,请欣赏本水神特别编排的《潮汐与月光的三重奏》!”芙宁娜指尖轻点,漫天水珠随着旋律凝结成透明琴键,浪涛声化作低音和弦。
正当她准备奏响第一个音符时,观众席边缘忽然传来熟悉的清朗笑声。
苏寻斜倚在桅杆旁,璃月长衫的衣摆被海风掀起一角,手中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食盒。
四目相对的瞬间,芙宁娜的指尖猛地一颤,原本优雅的琶音变成一串滑稽的滑音,惹得台下爆发出善意的哄笑。
“你怎么来了!”幕间休息时,芙宁娜提着裙摆小跑到码头,发间珍珠随着步伐叮咚作响。
苏寻笑着替她拂去肩头沾着的荧光磷粉:“听说某位水神大人要把‘幕间剧’演成即兴喜剧,自然得来捧场。”
海风裹挟着咸涩水汽掠过两人身侧,芙宁娜忽然伸手拽住苏寻的袖口:“喂,要不要……和我跳一支舞?”
她别过脸,耳垂微红,“就、就当是练习!等下谢幕时需要和观众互动……”
月光倾泻在随浪起伏的甲板上,苏寻的手掌轻托住芙宁娜的腰际。
没有宫廷乐师的伴奏,唯有潮汐打着节拍,芙宁娜的鞋尖几次险些踩到自己的裙摆,却在对上苏寻含笑的目光时梗着脖子强调:“这、这是枫丹最新的流行舞步!”
——
“所以,这就是你翘掉三场庭审的理由?”那维莱特面无表情地将一叠文件推至芙宁娜面前。
芙宁娜正试图用茶杯遮挡自己通红的脸颊,闻言差点呛住:“那、那是必要的民间视察!而且我让艾米送了延期审理的批文……”
“批文是用粉色墨水写的,还画了六个爱心。”那维莱特慢条斯理地翻开案件卷宗,“另外,苏寻先生今早拜访时提到,希望你今天至少处理完前三个文件夹,不然他下次过来找你就要一个星期后了。”
“他敢?!!”芙宁娜拍案而起,蓬松的卷发都气得翘起一缕。
然而当她气鼓鼓地展开第一份文件,映入眼帘的却是苏寻夹在页缝间的枫丹地图——从露景泉到海沫村的路线被朱砂细致标注,每个节点都缀着璃月清心简笔画。
眨眨眼,芙宁娜嘴角翘起,悄悄将地图贴在心口。
鎏金钢笔在公文空白处无意识勾画,等她回过神时,整页批注边缘都开满了水墨晕染的柔灯铃。
……
“这样的日子,真希望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芙宁娜出神地想着,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份绘满清心花的地图,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但随即,她又想到枫丹的预言危机,笑容渐渐隐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那如乌云般笼罩在枫丹上空的预言,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将她此刻所拥有的幸福击得粉碎。
芙宁娜很惶恐,那种对未来未知的恐惧如同潮水般将她席卷,让她在幸福之余总是忍不住担忧,这份平静可能在某天被无情打破。
她轻轻叹息,将那份绘满清心花的地图又紧了紧,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些许力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芙宁娜赶紧调整好情绪,恢复成平日里水神的威严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