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的书生蹲在沈狸面前强势抓住他的小腿，却又温柔地替他上药，有点矛盾但又好像恰如其分。
沈狸有一点点苦恼，目前为止顾零是令他最有好感的书生，作为一名成功的狐狸精这时候早就和书生酿酿酱酱了。
像是顾零这种正人君子，要是和自己发生了关系肯定是要负责的，可是世俗的偏见让人和妖很难在一起，万一被捉妖师或者猎妖人发现妖怪的踪迹，人妖之恋往往会以悲剧收场。
族中这样的例子可不在少数，因而现在的狐狸精都喜欢找品行一般的书生共度良宵，一个图绵延子嗣，一个图对方貌美如花，也算是两全其美。
总之呢，就是顾零这人太好，沈狸心动却不能行动啊。
顾零抹好药，将药膏放好，说道：“这几天我都会帮你抹药，直到你的伤好为止。”
没等沈狸拒绝，顾零接着道：“我还急着赶路，你应该也急着回家，对吧？”
并不想回家的沈狸：“……”
顾零将沈狸抱起来，这个动作还未完成，听到沈狸说：“我能跟你一起走吗？”
顾零脚下一个踉跄，慌忙将人抱稳，沈狸双手环住顾零的脖颈，猝不及防之下嘴唇擦过顾零的脸颊落在顾零耳侧。
湿热的呼吸喷洒，顾零不自在地偏过头。
沈狸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受，作为狐狸精，各种撩人的手段自然是熟记于心，就算没有实操，春宫图他也是看过不少的。
这点小暧昧还不至于让一只狐狸精面红耳赤。
他的手指戳了戳顾零的锁骨，问：“不可以吗？”
顾零目不斜视走得四平八稳：“应该不可以。”
沈狸回想了一下姐姐们的教导，知道现在是自己编悲惨身世的时候了。
他一脸凄然：“其实我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接下来顾零听到了一段令人闻之落泪的凄惨经历。
据狐狸精姑娘所说，他的父母重男轻女，家里有七个弟弟，他每天省吃俭用还要去地里干活。
顾零看了眼沈狸细嫩白皙的手，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他每天吃不饱穿不暖，闲暇时还要去地里挖野菜补贴家用。
可即便他如此逆来顺受，家中父母和七个弟弟还是容不下他，打算将他卖进勾栏换取银钱。
他无意中听到这件事，便借着挖野菜的借口跑出来，没想到迷路，在这里遇见了顾零。
沈狸将脸埋进顾零怀里，露出半张绝美的侧脸，声音带着点抽泣。
“我现在无家可归，你就让我跟着你吧。等我找到夫君，一定会让夫君报答你的。”
他微微抖动着身子，似乎在哭，实际上是憋不出眼泪，偷偷摸摸在给自己挠痒。
反正看不见脸，谁知道他是哭的身体发抖还是笑的身体发抖呢？
顾零关注点完全跑偏：“你哪里来的夫君？”
“都说女子出嫁以夫为天，等我找到个好儿郎嫁了，自然就有了依靠，到时候就能报答你了。”
顾零一脸不认同，打算跟狐狸精姑娘灌输一点先进思想。
“我们……咳，你们女子未必不如男子，所谓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自己强大才是真的强大。有些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你要学会……”
“那你有什么好友吗？”沈狸打断她的长篇大论。
“啊？”
沈狸抬起头，满脸信任地看着她：“我相信你的人品，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的好友一定是好人。”
他蓦然多出几分羞涩：“如果可以，我想和你的朋友交个朋友。”
姑娘，我的朋友是捉妖师，你不跑就算了，还交朋友？
还有，你这一脸羞涩的模样哪里像是交朋友啊？
顾零好累，于是她将沈狸放下，蹲在沈狸面前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
“算了，我可以带着你一起，但是你要听我的话，不能做坏事。到了京城就不能再跟着我了。”
反正一路上挺无聊的，就当养了只小宠物解闷好了。顾零想。
沈狸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就这样，顾零进京赶考的路上多了一只小狐狸和她作伴。
为避免闲言碎语，两人对外以兄妹相称。
沈狸看着柔弱，但是并不娇气，路上赶路再苦，吃得再差也不曾抱怨，顾零稍稍放下一点心。
沈狸只是在荒郊野外的破庙待过，见到的人类也不过是路过破庙时的寥寥几个书生。
他深知自己狐狸精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到了人类居住的城池肯定有诸多不便，到时候还要仰仗顾零的帮助。
因此一路上很是乖巧听话，还主动包揽了顾零的吃食，每天出去打猎。
顾零也不揭穿他用法术打猎的事实，他打猎，顾零就负责烧烤，倒也算轻松自在。
午后，顾零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晒太阳，耳边是沈狸柔柔的声调：“顾大哥，我想洗澡。”
作为一只爱干净的小狐狸，沈狸这几天都快被逼疯了，再不洗澡他就要馊了！
顾零眼睛都没睁开，随口回他：“嗯，那你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沈狸：“可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
沈狸的衣服由法术所化，他大可以幻化一件干净的衣服，但是莫名其妙衣服变干净了，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因此他才来找顾零借衣服。
沈狸时刻谨记顾零是个凡人，不能暴露自己狐狸精的身份。
顾零翻了个身，懒洋洋地指了指：“书箱在那边，自己找。”
身边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后，沈狸轻盈的脚步声逐渐远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陌生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一句话。
“这位公子，能否打扰一下？”
脚步沉而重，下盘不稳，呼吸杂乱，是个普通人。
顾零睁开眼，坐起身，见到一个同样背着书箱的书生。
书生文弱，背上的书箱几乎要将他压垮，他朝着顾零拱手行礼。
“在下赵熙，路过此处，想找一处水源打水，不知公子可知道哪里有水源？”
顾零笑了笑，没透露自己的姓名，只是给他指了路，待赵熙走远，自己又躺下了。
她眯着眼看天空偏移了一点的太阳，迷迷糊糊地想：好像过去很久了，沈狸洗澡怎么还没回来？
等等！
沈狸？洗澡？！！！
她一个鲤鱼打挺就起来了，急忙朝着赵熙的方向追去，还不忘拿上自己的书箱。
还好人走得慢，她很快追上。
她拱手行礼，文质彬彬的模样：“在下顾零，我突然想起来水源离这里很远。我看公子也累了，不如在这里歇息，我去给你打水，权当交个朋友。”
赵熙受宠若惊，不知道方才还对他爱搭不理的人怎么突然热情起来了。
“没关系，我可以……”
顾零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水囊，顺手将自己的书箱放在他跟前，一脸义不容辞：“书箱就当抵押，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话落，她转身就跑，赵熙懵逼脸站在原地。
一处小潭中，红色的小狐狸在里面游来游去像是一尾漂亮的锦鲤，正玩的开心。
忽然，他耳朵动了动，一下子化为人形，墨发湿漉漉地贴着脸颊，乌黑的发，白皙的肌肤，黑白交错，是令人震撼的美丽。
他背过身，墨发挡住他裸露的脊背，只露出隐约的白皙，微微侧过脸，卷翘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水珠从上面滚落。
他饱满的红唇微开：“顾大哥，你怎么来了？”
顾零微微屏住呼吸，一只手捂住小心脏：我去！狐狸精不愧是狐狸精，这也太美了！
要不是性别不对，她就上了。
冷静！顾零，红狐一族没有男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