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嫂掀开门帘子,急得气喘吁吁,说:“大夫来了。”
石夫人也急,说:“快请大夫进来。”
中年大夫望闻问切,但诊不出任何毛病。
但是,孩子忽然就不哭了。
石夫人仔细一看,无可奈何,微笑道:“哭着哭着,睡着了。”
其他人不约而同,松一口气。
晨晨吩咐丫鬟给大夫付诊金。
大夫出门之后,坐上赵家的马车。
赵大旺驾驭马车,送他回去,路上顺便聊几句。
大夫好奇地问:“老兄,你在大户人家干活,一个月多少工钱?”
赵大旺哈哈大笑,道:“工钱没多少,关键是吃得好。”
“我这辈子不爱钱,就是嘴馋,贪吃。”
大夫哭笑不得,竖起大拇指,道:“难怪如此富态。”
“哎,我上次去另一个大户人家看病,结果发现自己反而比不上奴仆有钱。”
赵大旺心善,安慰道:“有钱的仆人,只是少数罢了,大部分仆人挨打挨骂,日子不好过。”
大夫叹气,道:“做大夫的,也挨打挨骂。”
“上次,我给一个小少爷看病,折腾几天,病情需要慢慢休养,急不得。结果,他爷爷骂我庸医,甩我一耳光,忒憋屈。”
赵大旺感同身受,又安慰:“下次别去那种恶人家。”
“这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
中年大夫一脸老实,点头赞同。
这时,马车停下,赵大旺笑道:“大夫,到医馆门口了。”
等大夫稳稳地下车之后,赵大旺驱赶马车去菜市场。
昨天他得了二十两银子赏钱,今天就忍不住要花掉。
对他而言,钱太多,不花就难受。
“兔子怎么卖?”
“团鱼什么价?”
……
他带着兔子和团鱼回家去,交给厨房的女帮工。
赵大贵听说他买团鱼和兔子回来加菜,也跟着高兴,说:“今天你买,明天我买,天天打牙祭。”
肖画戟一边烤火,一边听他们聊天,忽然不好意思,暗忖:大贵爷爷和大旺爷爷如此大方,我也得了赏钱,不能做小气鬼。
于是,他笑着说:“后天,我买。”
赵大贵和赵大旺吃惊,飞快地对视一眼,然后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赵大贵又伸手拍肖画戟的肩膀,推心置腹地说:“小子,你别学我们。”
“你好好存钱,将来娶媳妇。”
“门当户对,你富,就可以娶个嫁妆丰厚的富媳妇,一起过好日子。”
“如果穷,就只能娶个穷媳妇。你自己掂量掂量,哪样更好?”
肖画戟挠挠后脑勺,一提到娶媳妇,就羞得脸红,傻笑两声,道:“没影的事,不急。”
“娶了媳妇,又要生娃娃,娃娃天天哭,还不如现在自在。”
赵大旺比较想得开,爽快道:“打光棍也行,只要有个好差事,也能一辈子吃穿不愁。”
有个女帮工恰好送炭和红薯过来,听见这话,立马不乐意,毕竟她早就想给肖画戟做媒,想把自家侄女嫁给他。
于是,她“呸”一声,跺脚,反驳:“打什么光棍,别把好孩子给教坏了。”
“小肖啊,将来婶子给你做媒。”
“你娶媳妇的事儿,包在婶子身上。”
肖画戟使劲低头,脸红得像苹果,耳朵也红,尴尬极了,不知该怎么答话。
女帮工哈哈大笑,觉得这老实孩子逗起来最有趣。
— —
临近过年,没什么喊打喊杀的大事,锦衣卫也变得清闲。
陆大人抽空回到家中,吃午饭。
桌上搞个羊肉火锅,热气腾腾,香喷喷。
陆夫人把暖好的酒端起来,亲自替丈夫斟酒,微笑道:“途儿今天从家中拿了支百年人参,你猜,送给谁?”
因为那整支百年人参很昂贵,陆途舍不得花私房钱去外面买,所以找亲娘帮忙。他今天送给赵东阳的礼物,都是从自家库房拿的,一个铜板也没花。不过,他也不能随便拿,必须征求陆夫人的同意。
陆夫人当然不会把那么值钱的东西随便给出去,所以她把陆途盘问了一通。陆途半真半假地回答,但陆夫人全部信以为真。
此时此刻,陆夫人想把好消息跟丈夫分享,顺便夸一夸亲生儿子,于是起了这个话头。
陆大人心情也不错,端起酒杯,抿一口,又用筷子夹羊肉,笑道:“快说,少卖关子。”
陆夫人刻意压低嗓门,神神秘秘地笑道:“送给唐大人的岳父——赵老爷。”
“昨天,在街上,碰巧看见赵老爷被蒙面人打劫,途儿冲过去帮忙,因此结下缘分。”
“夫君,你不是早就想让两家结亲吗?途儿也争气,昨天救人,今天又带着礼物去登门拜访,把里子面子都给足了。如果唐家再拒绝这门亲事,多多少少有些不识好歹。”
陆大人一边咀嚼羊肉,一边点头认可,眼神流露惊喜,说:“这小子,总算开窍了。”
“他抓到几个蒙面匪徒?怎么没告诉我?”
陆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慢慢收敛笑容,有点尴尬,一边帮丈夫布菜,一边温柔地答道:“途儿说,当时他一拔剑,那四个蒙面匪徒就吓跑了。”
“反正,他救人成功,赵老爷一点也没受伤。”
她尽力维护儿子。
陆大人却皱起眉头,语气变得不悦,再次问:“一个也没抓到?”
陆夫人心跳加速,忐忑不安,暗忖:不妙,我不该多嘴提这事。
她惧怕丈夫的威严,只能硬着头皮,温柔地回答:“好像没有。”
“不过,只要赵老爷和唐大人都记住途儿救人的恩情,就行了。”
她尽力打圆场。
然而,陆大人把筷子重重地拍桌上,眼含怒火,如同老虎发威,冷笑道:“一个也没抓到,哼!”
“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