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泽后山。
也许之前的感觉还在,饭后的甘璋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并最终将画绘成。
精神已有明显好转的张仲,迫不及待地来到画前感受。很快,他的面色再次泛红,皮囊下的血管,也开始发胀。
就在叶仕欢犹豫要不要叫醒张仲时,张仲却自己从画中挣脱了出来。
“还是不行!总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阻止我窥视湖中的秘密。”张仲摇着头,毫不掩饰内心的沮丧。 “一幅画而已,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吗?”叶仕欢望了一眼甘璋的话,沉吟道:“要不让我试一下。”
“也好!多个人尝试,便多一丝可能。”张仲点了点头,给叶仕欢让出来一个位置。
叶仕欢来到画前,开始抛却杂念让心静下来,很快便进入了画中世界。
进入画中的叶仕欢,看到了一个四季流转、充满梦幻色彩的碧水泽。
以湖泊为中心,碧水泽的全景不断在叶仕欢的脑海中呈现。他就像一个第三者,俯视着整个碧水泽,碧水泽四季更迭,兴衰繁茂,被他尽收眼底。
最终,四季下的碧水泽,开始融合为一,形成一个更为生动的碧水泽。
而令叶仕欢感到惊奇的是,明明眼前的碧水泽,竟比他现实中看到的还要真实百倍,却总是给他一种极不真实的感觉。
就在他奇怪之际,原本生动的碧水泽,忽然静止不动。可很快,无数散发着五彩流光的脉络,从四面八方涌来,一直汇聚到中心的湖泊。与此同时,一个七彩流转的巨型‘心脏’,从湖中出现,与无数的脉络连接在一起,就像是人体经络连接着心脏一样。
见此一幕,叶仕欢心头微动,“难道这碧水泽的构造也跟人一样不成?”
怦!
就在叶仕欢思索间,他看到那颗巨型‘心脏’跳动了一下,同时,一个无比沉闷的声音在耳旁炸响,就像耳朵内被人塞了一颗闷雷。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叶仕欢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自己全身的血脉在逆转膨胀,令他感到无比的难受。
“张仲时被它阻止的吗?”叶仕欢望着那颗巨型‘心脏’,若有所思。
怦!
巨型心脏又跳动了一下,让叶仕欢瞬间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但这一次,他还没来得及适应,便见到整个碧水泽都忽然动了起来。
这一刻的碧水泽,日月齐出而争辉,湖风拂过百花开,彩蝶破茧花中舞,新雨润物枯木生,鱼儿高跃飞鸟食,······。
种种看似自然的迹象,却隐约蕴含着某种玄妙的信息。
叶仕欢欲要深入,却感信息量过于庞大,如一个没有止境的深渊,让他看不透也摸不着。而且,他越想深入了解,则受到的痛苦,就越加剧烈。
就在这时,那颗巨型心脏再次跳动了一下,这一次,直接让叶仕欢吐出一口逆血。
不敢再继续下去的他,赶忙从画中挣脱出来。
“呼~!”叶仕欢擦去嘴角的血迹,回想起方才的遭遇,仍感到无比的心悸。
“怎么样?你都看到了些什么?”张仲直勾勾的望着叶仕欢,全然没有隐瞒自己的渴望。
“我看到了···”叶仕欢正要描述,可又忽然欲言又止。
他惊奇的发现,之前他所见到的一切,忽然消失不见,不管他如何回忆,都回忆不出丝毫,除了那真实的心悸之外。
张仲见叶仕欢的反应,心有所悟,“是不是除了碧水泽的四季更迭之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叶仕欢闻言,猛然明白过来,他所遇到的情况,并不是个例。
“看来真的有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我们窥视湖中的秘密。”叶仕欢无奈一叹。
张仲心生同感,“或许这其中的秘密,本就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窥视的范畴。”
叶仕欢心中一动,忍不住多看了甘璋的画几眼。
张仲的话提醒了他,凡夫俗子所不能窥视的秘密,不代表修道者不行。而且,他有种强烈的直觉,甘璋画里的内容,可能对修道者大有裨益。
如果真是这样,那甘璋所绘之画,其价值将不可估量。
但这些,还只是他的臆想,真实如何,还需进一步考证。
这一日的尝试,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
之后三人回到了小院,对于今天的结果,几人脸上都带有不同程度的失落。
“难道元文修真的没救了吗?”叶仕欢望着一脸疲惫的几人,心里多少有些不甘。
他很清楚,明日便是百艺评的开幕宴,而字画的评选,便定在开幕宴后的第一天,除去赶回众安县所需的时间,留给他的时间,已经只有区区一天的时间。
而按照今日的情况来看,明天估计也很难有实质性的进展。
这样的情况下,叶仕欢不能再任由张仲继续任性下去,必须想点别的办法,让张仲再画一幅画才行,不然后天一到,元文修的处境就很悬了。
吃过饭后,叶仕欢私下找到张仲,“前辈,实在抱歉,让你白期待一场。”
张仲摇头,别有深意地望着叶仕欢,道:“应该是我感到抱歉才对,毕竟是我让你们白白期待了一场。”
叶仕欢自嘲一笑,道:“既然前辈已经猜到了晚辈的来意,那晚辈便斗胆直言了!”
“前辈,现在百艺评开幕在即,而戚恒强如今又有字画在手,已然把事做绝。若没有你的画,我家少爷的处境堪忧,所以晚辈斗胆请前辈,不吝出手相助。”
“唉!”张仲哀声一叹,面露难色道:“实不相瞒,若我能顺利把碧水泽画出来,我本打算将画赠予你,也算报答你这些天的帮助。但是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叶仕欢不解追问:“难道前辈就不能单独再画一张别的吗?”
“事情没你想得这般简单。”张仲摇了摇头,“画画这个东西,它就像男女之间的事一样,是需要感觉的。如果感觉到达不了那个点,就做不到心神合一,便不能画出好的作品。”
“何况,你们要想在百艺评上胜过戚恒强,那至少也要一幅更好的画才行。”
叶仕欢不解反问:“前辈在碧水青山之间沉淀多年,难道凭您现在的造诣,还胜不过您送给故友的那一幅吗?”
其实他很想跟张仲说:只要是他画的就行,外面那些人,看的不是作品好坏,而是看作品出自谁的手。
但他也深知,像张仲这种纯粹的艺术家,对自己的作品,有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不然也不会在自己最风光的时候,选择封笔隐居。
“我送给故友的那一幅画,虽然笔法没有现在精湛,但里面寄托了我最真实的情感···”张仲解释到一半,忽然语气一顿,道:“罢了,说了你也不懂,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说罢,张仲带着叶仕欢来到了卧室。并将之前叶仕欢没有打开的木箱打开,里面是一卷卷画卷。
“你自己看吧!”
得到了张仲的授意之后,叶仕欢当下来到木箱前,将画从木箱中取出,观摩。
越看,叶仕欢越感到震惊。
每一幅画作,画技都很精湛,但都少了最关键的一部分,就好像张仲上次画的碧水泽一样。
“怎么会这样?”叶仕欢有些讶然。
张仲无力叹息道:“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怎么回事,但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画完一张完整的画。而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选择封笔的主要原因。”
张仲的解释,叶仕欢原本想好的那些备选计划,都在这一刻沦为了泡影。
“这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