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人类三大本质是什么?
回答,鸽子,颜狗,复读机。
提问,种花家人民最热衷什么?
回答,吃瓜,八卦,看热闹。
作为一只常年在瓜田里阴暗爬行阳光奔跑的猹中高手,余清苒深谙广大人民热衷于吃瓜八卦的天性,这会儿又十分踩狗屎运地遇上了朱衣卫“心软的神”,顿时便顺势与之攀谈起来:
“姑娘你是不知道,咱们这做女人的啊是真的难,既要伺候公婆又要操持家里长短的,家里长辈还总喜欢拿子嗣说事儿,你说这……哎哟……”
见那女人略有动容,她索性直接凑到了人家跟前,又一次一本正经地发挥起了自个儿胡说八道的长处:
“我这夫君倒是个好人,只是沉默寡言了些,打小便待我不错,可你说他怎么就不肯把这些事告诉我呢?
“能不能解决另当别论,但他也不能一直都憋在心里啊,夫妻间就是要有什么话都说出来一起分担一起面对,你瞅瞅,他见天儿地憋着憋着,可不就憋出毛病来了么?
“唉,不过也怪我这身子骨这么多年了总是不争气,看了那么多郎中试了那么多偏方,结果还是一点用都没有,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银子。”
“璎珞姐,她……”
说得多了,一旁便有个姑娘想要阻止她的絮絮叨叨,却被那个叫璎珞的女人不由分说拦了回去:
“这位夫人衣着不凡,想必是大家出身的贵女,平日里估计甚少与外头的人有接触,定是憋坏了,让她说几句也无妨。”
余·憋坏了·清苒:……
有一说一,不仅没憋坏,她一个未婚族甚至前所未有有种快要编不下去的痛苦……
而在另一旁,大多数朱衣卫虽然依旧专注于守卫工作,注意力却分明被这边的八卦分去了半数。
耳力甚好的钱昭甚至能清楚地听到有两个年纪不大的正在一面时不时偷瞄他,一面窃窃私语:
“你说会不会不是那位夫人的身子不好,而是……她夫君有问题啊?”
“可我觉得这位大哥看上去体格不错,应该不是吧?”
“那可不一定,卫里卷宗不是就写了嘛,有些人就是看上去膘肥体壮的,实际上内里早就被掏空了,不行得很呢。”
“对哦,说不定是这夫人心善,想要在人前给自个儿的夫君撑面子才故意这么说的。”
“那有这样的娘子也太幸福了吧!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
钱·被迫哑巴·疑似身体出问题·昭:……
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余清苒要刻意选一个“成亲两年都没有子嗣”这样老套的剧本了。
用她之前的话来说,八卦……还真是全人类与生俱来的共同天性啊。
“真的吗?!”
余清苒突然发出的一声惊呼让他堪堪收回了险些就要动手的想法。
“感动不已”地握住璎珞的双手,余清苒“热泪盈眶”,“激动”得险些当场厥过去:
“我,我与夫君只是听说这永安塔附近的庙里求子很灵,又是得了圣上龙气庇佑,这才打算来碰碰运气,原来安都竟也有如此名医么?”
“也是,毕竟是我们大安的皇城,肯定是不乏能人巧匠的。”不待对方回话,她又一脸歉意懊恼地垂下了头,“抱歉啊璎珞姑娘,我自打出生起便未曾离开过平州,是我井底之蛙了。”
“不碍事。”对方朝她友善地笑笑,“夫人既是初来乍到不熟悉安都的状况,那若是不介意的话,我这便着人送您一程。”
余清苒:……?!
倒也不必。
那位所谓的名医性质便是类似于现代专治不孕不育的老中医,大概还兼任了另外的某些副业,若是被使团的大家知道她跟钱昭去了他那儿的话……
估计用不了明天,他俩就要成为使团新的八卦小料了。
但眼下一群守卫的注意力已经全都放在了她跟钱昭身上,如果不顺着他们的意思来的话,若是朱衣卫的人起了疑心,若是被他们发觉了问题……
与钱昭快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眼瞅着他微不可闻地轻轻点了点头,余清苒这才换上千恩万谢的表情,作势便连连向璎珞作揖: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卿卿无以为报,来世必当结草衔环执鞭坠镫!”
“夫人不必多礼。”璎珞赶忙伸手托住了她,“玳瑁,你找辆车送他们过去吧。”
“是。”方才想要拦着她的那朱衣卫姑娘应了声,转身便脚步匆匆地去了另一个方向。
……
“宁大哥他们已经安全撤退了?”
玳瑁就在身后不远处坐着,余清苒不便与钱昭光明正大交头接耳,便借着挽住他手臂的动作遮掩,一笔一画地在他掌心写着字。
钱昭微微点了点头,指尖在她的掌心敲了敲。
“阿明那边也没问题了吧?”
“嗯。”
很好,看样子宁远舟他们三个已经彻底完成了勘察地形的任务,顺利撤退了。
“夫君。”唯恐一直不说话引起玳瑁的怀疑,又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余清苒索性开始继续演戏,“你说若是这儿的郎中也没法子的话,妾身该怎么办啊?”
见钱昭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的言外之意,她脑海中飞速思索着,又刻意将话中的重点放在了关键词上:
“要是他能开上‘几副药’调理好妾身这身子,那我们的孩儿是不是便有望了?夫君你的病也就能好了吧?”
几副药……
看来她与自己想到了一起,倘若一会儿被看出了端倪的话,便拿昨夜给了任如意的那种药将人迷倒。
我、只、心、悦、娘、子、你——
手指在空气中划过,钱昭一面继续尽职尽责地配合她扮演着痴情夫君的戏码,一面在玳瑁不断打量着自己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点了点头。
心知他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余清苒终于放下心来,一副急切之色地弯起手指敲了敲柜台:
“这位小哥,我们是从平州来的,这趟出来带的银子不多,可否能请您再帮忙通传一声——”
“夫人。”
伴随着那小二猛然站起了身的动作与一声尊敬的呼唤,一道倩影终于自楼上款步而下。
精神在一瞬间便紧张到了极致,余清苒屏住了呼吸,与手中已经悄悄攥紧了飞针的钱昭一同抬头看了过去——
代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