蹑手蹑脚爬进屋之后。
同之前一样,田丽萝就着月色打量了一下屋子的摆设。
田家是一套二进二出的泥砖房,笼共就五间正房,最西边是一个木头搭建的厨房,在往里就是一间柴房。最大的屋子正是田海军住的这间。里面有一张上好的木床。
还有一张洋气的梳妆台。
在六十年代,打这两样可是花了小五十元。
当年,还是她爹花高价托县上一个见多识广的老木匠打造的,田丽萝三岁那年,被牛菊香指使田大梅故意把骗脑子不灵光的田丽萝进屋吃糖,进去没两分钟就嚷嚷着,被她偷了五十元叫六房的赔。
后来这屋子成了二房的。
而田老六一家,却住在厨房旁边的柴房里。
关键这套房子,还是田国军当年为了娶到海市来的舒晴,特意跟队友们一毛两毛借回来盖好的,缺德的二房却把正主赶走,自己捡现成的。
回想前世憋屈的一切。
田丽萝二度红了眼,她对二房又多了几分恨。
这时,门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声,田海军反常的拦门举动,叫魏大头、张书记和石镇长等人也察觉到不正常,为了分家时不让六房吃亏。
他们也围拢了过来,石财生指着田海军愤愤地问。
“田老二,你屋里不会真藏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是不是你婆娘还干了什么好事,你不敢让我们知道,现在我以镇长的身份劝戒你,不要包疪任何人也不要耍小心机,在座各位并不是三岁小孩,给一颗糖瓜就能任你诳骗。快给我把门打开。”
田海军被石财生训的脸红耳赤,还是不敢开门。
干脆在门口坐了下来。
慌乱地看着石财生,嗯嗯半天也没嗯出一个闷屁来。
田老太都急了眼,一个箭步冲过去劝道:“老二,你屋里这个该死的女人还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快说啊?”
崔老头一时也气疯了头。
眼瞅着所有苗头,都指向牛菊香。
在院子里找了一根竹竿劈头盖脑抽过去,把嘴巴痛的说不出话来的牛菊香,嗷嗷一竹竿给造晕了过去。
田丽萝趁乱,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木箱。
很走运,应该是今天牛菊香出去找舒晴麻烦的时候,忘了锁箱子的小锁,只是把锁头虚扣在上面。田丽萝轻而易举就拿到二堂姐说的那三十元。
为了留下一点重要证据。
田丽萝特意不拿走盖有公章的粮票。
她觉得证据不够,还从空间把之前放进去的信用意念拿出来,特意压到粮票下面,再把箱子特意放到显眼的地方才拍了拍小手,又从窗口原路返回溜出去。
临走之前,还关上了窗。
做好一切,她用意念叫荧光服变成看的到的模式。
背着小手慢悠悠走到吵闹的人群后,对着张书记甜甜地喊了一嗓子:“张叔叔,不开门代表背后肯定有猫腻,去多几个人,把我二伯爹架走往旁边一扔不就完事了吗?为什么要叫他主动开门?”
趁众人回头看她的当口。
田丽萝又背着小手晃悠悠走到院中央的一块石磨下。
小腰儿一弯,从石磨底盘下那个圆圆的凹槽里抽出一把钥匙。速度快的,好似她对二房藏钥匙的地方了如指掌。
“给,奶奶,拿着这把钥匙把门打开。”
“让大家伙进去看一看。”
田老太眨巴了几下老眼昏花的眼睛,接过钥匙不放心地盯着小孙女追问道:“小乖乖,你怎么会知道二伯娘把钥匙藏到了石磨下?”
“之前我还傻的时候,二伯娘藏东西都不躲着我。”
田丽萝依然背着小手。
圆溜溜的大眼睛,都一眨都不眨的盯着门口。
张书记和石财生等人这才恍然大悟,也不用谁吆喝,有四五个汉子哥潜意识里把田丽萝一个七岁半女娃子的话当成圣旨来听,冲上去,七手八脚架起一直唉唉直叫的田海军。
来到屋门口,叫着一二三扔的口号。
真的把田海军扔了出去。
二大娘还往昏过去的牛菊香啐了一口,该,叫你欺负人家傻,不背着一点。收回目光之前,她还向缩在墙角一直不敢吭声的田大梅也啐了一口,大声骂一句:“学你娘一样坏该你挨打。”
随即目光落到一直躲在舒晴身旁发抖的田二梅身上。
想到她在二房的处境也不大好,才收回了要骂人的话。
田老太讨厌田海军不分黑白护牛菊香的犊子。
而且背后还有六小子的鬼魂盯得。这一会儿,她只得也暂时把满格的母爱放到一边。
整个人和心都站到了田丽萝这边,只想为失去父亲的小福星,在牛菊香这个灾星身上多捞一点好处,不带一丝犹豫后她手脚麻利地打开了房门。
门一推,入眼就是一个老掉牙的破木箱。
里面有沓粮票和一封信。
大家伙探头看到破木箱,正要进去,一探究竟。
田丽萝早就悄悄来到舒晴身旁耳语一番,叫她进去卖惨把属于她爹的东西要回来。舒晴也很上道,闺女叫她进去卖惨她就真上,不问原由,双手捧着高高隆起大肚子,从人群后面走去,大声喊着。
“快让一让,让一让。”
“我来看看,二房背着我家汉子哥在背后做了什么?”
为首的张书记,一看到激动的舒晴,忙招呼围观的人群散开,堆着笑说:“弟妹,快进去看看,有没有属于国军兄弟的东西?”
舒晴走了进去,拿起里面的东西仅仅瞟了一眼。
她就听了田丽萝的话。
白眼一翻,拍着胸口急促地倒吸几口冷气,坐在地上身子一歪晕了过去。
这可把村民们吓坏了。
田老太第一个冲了过去抱着她猛掐人中:“儿媳,你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瞧了那些东西就晕了?”二大娘和其他人也冲了进来,有的凑过去关心舒晴,有识字的人捡起舒晴扔掉的信读了起来。
“嫂子,见信向你问好。”
“国军哥出任务出事,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嫂子你怀着国军哥的遗腹子,为了一表心意,我们全团在团长的带领下,从月薪里扣下一点钱凑了三百元,寄过来给嫂子和小侄女糊口,望你多多保重身体。1968年11月22日,全体队友致敬。”
信读完后 ,所有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
在场所有人没想到二房居然这么狠,敢藏着田国军队友寄来的三百元,旧时候的地主怕都没他们这么嚣张。
信是11月22号寄的,今天是12月1号。
代表这信寄来有几天了。
而直到今夜,信却在二房的破木箱里翻了出来。
说没鬼?连阎王都不信?
“田海军,这封信和信里说的三百元是怎么回事?你给我滚进来说清楚,信上面和这三十元粮票上面可盖着部队的公章?”崔老头扔下竹棍,从外面挤进来,还从张书记手中接过那沓粮票看了看。
虽然他文化不高,好歹也上过几天扫盲班。
粮票上面盖的那一枚枚鲜红的公章,深深刺痛了他精明的眼睛。
同时也被二房寒了心。
妄他平时一直偏心田海军,人家眼里却没他这个爹。
大房,三房、四房、五房的所有人都对这个吃独食的二房没了好眼色,这么大一笔钱他们说吞就吞,连气都不跟他们通一下,真是过份。
他们一行,跟在崔老头身后对着田海军横眉怒对。
“爹,我不知道什么信?”
“肯定又是牛菊香这个贪小便宜的混账搞的鬼。”
田海军爬起来倚在墙边吓的六神无主,里面的一切他听的真真的,知道他花钱收买邮递员的事穿帮了,随口瞎掰扯了两句,脚却很诚实,慌乱之下还往后院地窖走了几步,想看下他藏的钱在不在老地方。
见田海军不进来,还往屋后跑,崔老头一肚子气。
瞪大眼睛,气冲冲地冲到屋外。扭着田海军的耳朵把他从屋外拉了进来。
还从后面踹了他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