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宫远徵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带来的礼物,便叫金蟾呈了上来。
大家的视野里,便出现了一个金银交织的一丈长锦盒。
老国公神色如常的敛了敛眸。
搁在茶桌上手,却很是轻微的动了一下。
宫远徵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点。
当即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立刻从金丝楠木圈椅站起身来。
恭敬的半躬着身子,对老国公说道。
“祖父,这是我哥哥在外觅得的一幅颜真卿的真迹,送与了我。但,远徵听闻,祖父您素喜爱字帖画作,所以,便转赠于您。希望祖父不要嫌弃,能够喜欢!”
宫远徵谦卑有礼。
说得不疾不徐。
看似是在借花献佛,实则避开了刻意讨好的嫌疑。
拿捏得很到位!
因为老国公虽是武将出身。
一生战功赫赫,英勇不凡。
但,他自告老还乡以来,却迷恋上了文人雅士的习字作画。
也深知,这是武将世家,薄弱的一面。
南家的后代子孙,不忘武门风范的同时,还需多学问。
此刻,他听到宫远徵的话,眉眼处立即染上了重重笑意。
拍了拍宫远徵的手臂,温煦的笑言道。
“远徵有心了!也代我谢谢角公子!”
其实,他很看好宫尚角。
只是那小子太高冷,自家孙女又不喜欢。
不然……
老国公及时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
亲和的目光,看向了眼前的宫远徵。
不由得白眉一挑。
对眼前的有礼有节的俊秀少年,很是满意。
况,他对自家孙女和自己,都不错呢!
思及此,老国公好似想到了什么,便摇头失笑起来。
“远徵还是如小时候般讨人喜欢啊!”
突如其来的一句感叹,让宫远徵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浓黑的剑眉,霎时倒立矗着。
似是有什么愁绪一般。
却是第一时间,就下意识的看向了南栀。
他怎么觉得,从出了宫门,发生了太多在他意料和控制之外的事情?
就有些……莫名其妙的诡异!
让他心里越发的没有底。
南栀恰好放下茶盏,抬起了头来。
便与宫远徵的视线相汇。
看出他脸上,有着浓浓的不解。
她微微点头后,就不着痕迹的看了自家祖父一眼。
旋即,便是垂眸浅笑道。
“祖父,要不告诉远徵事情的真相?他要是后悔了,不愿意了……那我就将他强娶进府!”
一向软软糯糯的南栀,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宫远徵顿时就吓住了!
身子出于本能的往后瑟缩了几下。
下意识重复道。
真相!什么真相?
还……强娶?
他的心中甚是惊讶:栀栀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猛了?
那个娇软柔弱的南栀去哪里啦?
宫远徵脸上的表情,经过‘异常精彩’的‘艰难险阻’后,稍稍好转了些许。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发问。
“老国公、栀栀,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他是真的不知道,亦或者说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见此,南栀假装有些生气的嘟囔着。
“徵徵,你难道忘了我们小时候还一起进过学堂呢?”
听闻此言,宫远徵一下子就紧簇起了浓眉。
沉默着凝思。
仔仔细细的认真回想起来。
却是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一丁点小时候上学堂的事,更想不起有南栀的参与。
怎么回事?
他的心里,隐约觉得,南栀和老国公说的话不假。
难道,自己小时候真的和南栀相识吗?
宫远徵一直以为,他是因为自家哥哥在江湖斡旋与老国公相识,因此自己才得以间接认识的。
没想到,现在却有这般的隐情。
沉吟良久,他终是摇着头,问出了口。
“还望祖父和栀栀指点一二。”
平时精怪俏皮的宫远徵,一下沉稳内敛起来,让老国公和南栀不禁刮目相看。
花厅外的树上,有振翅嘶鸣的蝉叫声。
撕心裂肺的鸣叫,仿佛在诉说夏天最炎热的故事。
也在暗示着什么!
恰在此刻,有婢女端上来了清凉解暑的冰镇雪梨。
老国公示意宫远徵和南栀,且先品尝。
然后,自己再将当年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
宫远徵当即坐在了雕花圈椅上。
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吃下自己那一份冰镇雪梨。
隐有燥意的心,终于凉爽冷静了不少。
南栀因为回到自己家,格外的放松。
她慢悠悠的品尝着,手中的解暑甜品。
结果,她才刚吃了一半,宫远徵便不忘老本行的提醒道。
“栀栀,冰块太凉,你少吃一点。”
闻言,南栀神色微愣。
下一秒,却是听话的将荷花缠枝青釉碗放了下去。
老国公见状,微微一笑。
花白胡子颤了颤,便开始说起宫远徵和南栀小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