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她去了天墉城。
刚到天墉城没多久,我就被天墉城几位长老围攻,我几日前救了只妖灵,他们早就对我这个‘天生的恶种’不满,妖灵不过是他们想杀我的幌子而已。
我不肯说出妖灵的下落,他们逼迫我,一遍遍攻击我的身世,话语难听至极,甚至往我身上带着子虚乌有的罪名。
我解释过,可是说多了就觉得没必要了,自证在人心,他们的贪念如此之大,迟早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我不再说话,任由他们乱扣帽子,见我如此,他们怒了,言语之下出手伤了我,我没有回手,这样正式的场合,反正他们也不敢杀了我,越打我他们就越不对,越失了威信,看谁杠得过谁。
但我没有算到她。
我被打伤,她冲进来护在我身前。
我慌张把她拉入身后,现在的情况,他们既然敢打伤我,若要闹起来,自然也会伤了她,所以我训斥了她。
面对我的训斥她露出诧异,最后伤心走了。
后来师父接到我的密函前来相救,天墉城自知理亏,无可奈何放了我。
直到天黑才把事情处理完,听说茉荛被我气得连晚饭都没吃,我无奈,又提着食盒去道歉。
她开门时,满面笑意,见到我立即收敛,暗沉的脸色比上次还恐怖,我霎时意识到自己可能让她闹了不小的脾气,一顿饭恐怕哄不好了。
厚脸皮跟着她进门,依旧对我不冷不热。为了哄她吃饭,我朝她道歉求原谅。
她闷闷不悦问我,我分不分得清谁是外人,谁是自己人。
我愣了,自己人,自从娘死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对我称‘自己人’三个字了。
我脱口告诉她,他们人多势众,我和她都不是他们的对手,贸然出手,我怕他们伤了她。
语气过分的暧昧,我出口后才意识到这氛围的不对劲,只好立马强调她是我徒弟,我需要护着她。
好在她还只是个小姑娘,没有我这么多心思,小声嘀咕说不要我的‘对不起!’。
我含笑问她怎样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她俏皮歪头,说让我陪她去逛灯会。
我答应了她。其实我没有逛过灯会,我素来喜静,所以从来不去那些热闹的场所,不过第一次觉得热闹一点也没问题。
逛灯会时,她送了我一样礼物,是个很漂亮的佩伟,我很喜欢,戴在腰间与我很衬。
后来我们遇见沐泽姑娘,逛得好好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说要回去。
要回去也行,为什么要丢下我!
我辞别沐泽姑娘,也跟着回去,一路追得飞快,也没追上她,回到府中一问,却听说她还未回来。
我的心开始着急,此地陌生,又有天墉城的人虎视眈眈,我担心会不利,立马出门寻找,从半夜找到天亮,我总算找到她。
寻至洞口,询问她如何,她答话的声音很慌乱,透着恐惧,我再顾不得其他,跟着跳了下去,看见她颤抖的蜷缩在角落,我还未反应她就已经朝我跑来,整个人钳在我身上,用腿勾着我。
我也出乎自己的意料,居然就这么自然的搂住了她,她说她很害怕地上的虫子,还责怪我为什么才来。
这样胆怯无助的她,让我对自己也生出怨恨,是啊,为什么要让她独自离开,为什么这么久才找到她。
我掏出药粉把虫子驱走,对上她贪恋的目光,将剩下的药粉都给了她,我心中想笑,原来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居然怕虫子。
她责怪我说,‘为什么不去陪你的沐泽姑娘好好逛街’。
我气到不想解释,什么叫我的沐泽姑娘,总说这些话,一会‘我的’,一会‘老相好’,为什么话里话外总要把我推给沐泽姑娘。
我和她在洞内等待救援,从白天坐到黑夜,我在心里生着闷气,始终绕不过那句‘你的沐泽姑娘’。
望着头上繁星点点,我决定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跟她解释一番。
我告诉她,我跟沐泽姑娘没有任何关系,她这样说难免还会损了人家清誉。
我本以为我的解释多少会得到点反应。
可是她居然告诉我,我这解释多余,她并不在乎。
然后,她居然还生气了。
她生什么气,该气的人是我,她说她不在乎,她怎么可以不在乎!
我也赌气不再说话,背靠背谁也不理谁。
暗夜,洞内开花。
我意识到不对劲,立马将她拉开。
白鸢花,世间最恶的花灵,最强的毒素。我提醒她提防白鸢花,若咬住,中此毒者便是生死难料。
白鸢花因暗夜荧光变强,她不敌被冲破法阵,眼见要咬伤她,我顾不得自己,伸手为她挡下,我也知道这一挡便是把我的命也挡出去了。
白鸢花消散后,她紧张检查我的伤口,我尽力收敛自己情绪,笑如往常安慰她。
只是,摸住伤口心中依旧难免失落,我是不是该开始细算自己剩下的生命了,怎么才遇见她,就要考虑分别。
罢了,也许我该相信药师,未必就会死呢。
第二天我和她被救,回去后,有位叫向阳倾的男子在门外大呼她的名字,过了一会就听见她破门出去呵斥那人。
那人说要邀请她出去同游。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未等茉荛回话,双脚不受自己控制破门打断了她们。
六目相望,向阳问我是谁。
我理理自己长辈的姿态,故作深沉说,我是他师父。
向阳公子根本不信,他说我更像她的娃娃夫。
向阳公子这话着实出乎我的意料,我脸慢慢爬红,心底却对‘娃娃夫’三个字没有排斥。
茉荛当即拔剑,这才让向阳信了我的话。
谁知,他听到我只是师父,反而很高兴,说了句他还有机会。
我心中不免失落,想到身上的白鸢花毒,好像我已经没有机会了。
向阳嗲嗲的喊了我句‘师尊’,差点没让我把昨天的饭给吐出来。
我不再理会他们,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们二人闹,表面上波澜不惊,不管世事,而心里想的却是‘她要是敢答应他,我就再也不陪她去那破灯会了。’
所幸,她没让我失望,向阳被她丢出门外,然后还气势汹汹站在我身边。
我低头没有察觉自己上扬了嘴角,我故作深沉问她,为什么不答应和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