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慌到让我下意识想抬右臂。
伤口拉扯让我痛出声,她一边忍着哭一边安抚我的伤,竟让我觉得自己好没用,说好的要保护她,怎么还让她跟着我受这样的苦。
我抬起左手为她擦去眼泪,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为我流眼泪,我在眼睛处停留了一会才恋恋不舍扶开,这一刻我看到这双眼睛里只有我。
我甚至在想,如果能一直让她的眼里有我,天天受伤也未尝不可。
我们坐了一会,师姐和师兄来了。
我和茉荛被救出。
与师兄对视,我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或许怕了,我没死成,也就意味着他的目的藏不住。
出卷轴后,我已经陷入昏迷被送去药师处治疗。因为伤势过重,在落松峰养了一阵子伤,闲到发慌。
我养伤,茉荛也被散养,没我管教她倒是很自在,有时候我一天也见不到她人影。
她偶尔会来给我送药。
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跟她多相处一段时间,所以每每只能借着课业的由头留下她,看着她不情不愿的模样,我也不忍过多为难,其实她只要留一小会,与我多说几句话,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的伤渐渐好转。
茉荛再次找上我,开口管我叫‘白风月影’。
我知道她已经知道我是黑衣人这个身份,那天与师兄对战,我右手被废,只能左手用剑,我就猜到我这个身份已经瞒不了她了。
我试图做最后的狡辩,她封住我的右手逼我左手出招。
看着她对我露出失望的目光,我再也下不了决心骗她。
从此我与她坦诚,对她再也没有任何秘密,黑衣少年就是白沉,白沉就是黑衣少年。
她懊恼说早知道我骗她,她就不告诉我,她是当年那个与我对战的小姑娘。
我忍不住笑起来,我告诉她,见她的第一眼我就已经知道是她,这双眼睛,和她的声音,我忘不了。
她却朝我露出坏笑,她说,我对她心心念念,是不是早就对她情根深种。
这话将我吓一跳,这么明显吗?
这是玩笑还是真的知道了?
若是真的知道了,接下来怎么办?像拒绝萧殿下一样,远离我?
好在她的情绪没有异样,我想或许是调笑吧。
却也再不敢乱说话,生怕自己再有任何破绽表露。
书卷的事情闹得很大。我和茉荛几次三番被师父叫去询问情况。
我不想供出师兄,所以对于师父的问话,隐瞒了很多,细节也说得模糊,只有这样我才能保证师兄不被追查出来,这也是我为师兄唯一能做的,只希望他能回头。
出来时恰巧看见师兄和师姐在吵架。
师姐打了师兄一掌便走了。
茉荛执意要去追上师姐,说要帮忙。
我着实觉得她过于多虑了,虽然自幼师兄师姐看着不合,其实我从来知道他们之间是最亲密的,师姐是能让师兄豁出性命的人,怎么可能会出手伤害师姐。
茉荛依旧不依不饶,我无奈只好应允,跟她追了上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这次师兄和师姐真的打了起来,我还在想到底是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就被茉荛拽出去说要去帮忙。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吓死人。
刚刚还打架的两人,这一刻却唇齿相依,万般缠绵。
这样的场面莫名让我呼吸急促,伴随身边茉荛的气息,我竟心跳加速,不由自己控制。
身边的茉荛,瞪着大眼,看得可是津津有味。
我不悦遮住她的眼。
别人......就那么好看?
我把茉荛拉走,结果她死心不改,还要回去继续偷窥,还说,要学习,将来用得上。
用得上,就用得上,居然还说,肯定不会对我用!
情绪完全控制我的理智,我没克制住,一下将她拉入怀里。
可是她,她居然立即就爬起来,满脑子里全是师兄师姐的场面。
我只是抱一下,就那么让她难受吗?!!!
我拦住她,不让她去。
她倒是胆子大了,居然还想拉我一起下水。
望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我甚至产生一股邪恶。
就那么想看?干脆我帮她亲自体验!
可是我到底还是不敢的,见她始终不肯跟我走,只能以功法相携,才让她老实。
她跟在我身边一直叨叨咕咕,我的理智处于崩溃的边缘,我真的害怕了,我怕她再说下一秒我便丧心病狂吻住了她。
她越说越勇。
又一次扯到沐泽姑娘身上,描绘我和沐泽姑娘交吻场面。
我的表情一瞬间如破裂一般,愤怒、失望、悲痛,一切复杂情绪涌上来。
她就那么希望我跟沐泽姑娘好吗?
我生气,严肃跟她澄清,可是把她吓住了,她也不再跟我并肩走。
这样也好,跟在我身边免得随时挑战我的理智。
结果她在身后也一直叨叨咕咕。
还说要去找小仙男!
我彻底被点炸,衣袖被我拽出深深褶子。
小仙男!跟我不可以,跟小仙男就可以了?
我是哪点比不上小仙男了,行,哪个小仙男敢跟她这样,我非把他阉了不可。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索性,我也跟她破罐子破摔。
我警告她,若她真敢去找小仙男,我就一辈子留她在身边,反正她不喜欢我,天天看见我,她也难受,看谁能折磨谁。
……
她爱玩,为了玩翘了我的课,甚至还玩得失踪。
雀雀回来告诉我她失踪的消息,我有一刹害怕,害怕她因为嫌我烦,所以逃了青玄宫,独自回蓬莱岛。
好在虚惊一场,我找到她,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只能板着师尊的身份,罚了她背书和不准吃晚饭。她反抗,我并不理会。
到了夜里又不知怎么念起她,想到她素来爱吃,不吃晚饭应该会难受吧。
师尊做到我这份上也是够了,谁家的师尊会半夜爬起,跑到厨房给自己的弟子做饭的。
提着食盒去找她,见面一张笑脸也没有,居然还在跟我置气。
深秋寒风紧,我替她系上披风,示意让她吃点东西。
她倒好,反而拿我不准她吃饭的由头说我。
早猜到她会这么说,亥时已过,这已经是第二日算不得打自己脸。
我坐在一旁看着她吃没有说话,她吃得很高兴,像只松鼠一样,腮帮子鼓鼓,显得很是可爱。
想到几日后天墉城之行,她一向爱玩应该会很喜欢那里,于是让她一同与我前去,她瞪了我一眼但还是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