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到青玄宫两日后,蓬莱岛主和青玄宫宫主也外出回来了。
蓬莱岛主和青玄宫宫主出门半个月,空桑茉荛和白沉也花前月下了半个月,他们还说好,等蓬莱岛主回来,她就带白沉去蓬莱岛求亲。
以后,再也不分离!
只是没想到,她爹的回来,却代表着她和白沉的尽头。
“茉荛,你和白沉不能在一起!”
这是空桑茉荛迎接蓬莱岛主回来,从他怀里抽离后,她爹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空桑茉荛只当在开玩笑。
“为什么?”
蓬莱岛主很严肃道:“我和青玄宫都不同意!”
空桑茉荛连呼吸都凝滞,梦里的事情终究要发生了吗?
接下来是什么,她跟白沉誓死抵抗,然后,她爹不同意,为了保护门风,自己和白沉都死了。
空桑茉荛抬头,目光慌乱朝四处打探寻找白沉的身影,这才想起,白沉也被青玄宫宫主叫走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她爹的话。
昨天还能在白沉怀里依偎,今日便被告知自己与他其实有缘无分。
空桑茉荛张了半天口,总算苦涩的说出了一句话:“爹爹,为什么我不能喜欢白沉?为什么你们都不同意?”
蓬莱岛主顿了一顿:“他是你的师父!”
空桑茉荛暗哑的嗓音荡在半空中,如秋风般苍凉:“那又如何!这影响吗?”
师父又怎样,天地哪条成文规定,师父与徒弟就不能相爱了。
蓬莱岛主冷冷声音在空桑茉荛耳边穿过:“你可以不要名节,你可以被天下人耻笑,可是青玄宫要,蓬莱岛要!”
她不可置信,那个梦怎么会这般真实。
空桑茉荛做着最后的挣扎:“不会!爹爹,你从来不在乎这些虚妄的声名,我不信,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难言之隐?别骗我!”
蓬莱岛主劝道:“你跟他终究不合适,他是魔界恶灵朱奇之子,真身乃一块魔石,就算他魔气已除,身上始终流着那不耻的血液。茉荛,你是我从小捧出来的掌上明珠,他如何与你相配?现如今他又丢失仙身,就算天赋再高,修为也只能至此,但你是纯正的仙门弟子,以你的天赋将来大有可能成圣,与天同寿,他就更配不上你了!”
空桑茉荛诧异抬头,原来她爹不同意是这个理由,可是她爹怎么会变成这样,在乎这些虚妄,变得和那些世俗人一般无二。
眼泪夺眶而出,空桑茉荛心寒到忍不住冷笑:“原来爹爹是嫌弃他了。可他是朱奇之子是他能选择的吗?朱奇是朱奇,他是他,关血液什么事?不是他配不上我,爹爹今日此言一出倒是我配不上他了。爹爹,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势利之人?”
蓬莱岛主闻言一颤,秋霜拂过脸似孤叶挂在枝头般萧瑟,失落道:“不是爹爹势利,拳拳爱子之心,天下父母的意愿都希望自己的子女更好。”
此话让空桑茉荛忍不住羞愧,心口疼得难受,爹爹还是从前的爹爹,只是太爱自己了,爱到甚至不愿让她受一点委屈。
空桑茉荛哀求道:“爹爹,茉荛求求你,成全我和白沉吧,我不在乎他身上流着谁的血液,也不在乎他有没有仙身,从我知道他无法再修仙道后,我已经悄悄毁了自己的仙身,我也没有与天同寿的机会了。”
“你说什么?” 蓬莱岛主被她的话吓得大惊失色。
空桑茉荛朝蓬莱岛主下跪道:“爹爹,娘亲去世后你不也毁了自己仙身吗?你不是说没有娘亲要那绵长的寿命也无用,所以对于茉荛此举爹爹应该能体会。我真的爱他,像你爱娘那样,他会对我很好,爹爹,你相信茉荛好不好?”
面对她的下跪,蓬莱岛主依旧无动于衷,近乎冷漠道:“茉荛,你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也许他能对你很好,可这世间能对你好的不止他一人,爹爹接受不了他,青玄宫也接受不了你!”
“为什么?就因为师徒的关系吗?所以你们一定要棒打鸳鸯?”空桑茉荛含泪哭着,伤心欲绝。
蓬莱岛主走近,抚摸她的头:“茉荛,跟我回去吧,爹爹带你回蓬莱岛,好不好?”
“不!”空桑茉荛拍开她爹的手,眼中如此坚决,绝不会跟他回去。
蓬莱岛主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劝不动这女儿,或许只有白沉才能让她回去。
“如果,白沉先放手呢?”
“他不会!”空桑茉荛坚定回答。
意识到青玄宫宫主叫走白沉的目的,空桑茉荛立马起身飞快远离蓬莱岛主,步步后退发疯般去找白沉。
她不相信白沉会同意离开自己,她想告诉他,就算千阻万难自己也不会离开他。
空桑茉荛在一片慌乱里总算寻到那个让她安心的身影。
她拥住白沉,以为只要拥住他,就能阻隔那些试图让她们分离的流言蜚语。
“回蓬莱吧!”
却没想到,他出言的第一句竟然是这样一番薄情的话
空桑茉荛的心彻底跌入谷底,慌张放开白沉后退,是哪个出场方式不对,昨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好像都变了。
空桑茉荛问:“这次又是什么理由要把我赶走?”
白沉红着眼似乎也是刚哭过,他低低道:“茉荛,我们不合适!”
空桑茉荛强忍心痛:“你不喜欢我了?”
白沉回眸望着她,诸多心酸,化作一句:“你也看见了,蓬莱岛接纳不了我,青玄宫接纳不了你。”
空桑茉荛看向白沉,宛如一头垂死挣扎的困兽:“不是说,大家都同意的吗?”
白沉躲过空桑茉荛的目光,嗓音沙哑:“我......,骗你的。”
空桑茉荛摇头根本不相信白沉,除了生死他不会骗自己:“我不信!”
白沉尽力在隐忍:“可是你也看到了,我们终究不被允许。”
空桑茉荛失了力气瘫软靠着墙,自己与他不过欢愉半个月,昨日的喜又何曾料想过今日的愁,一句师徒,凭什么就要放弃她与他之间的情?
天下人的口舌不过一日两日的闲碎,时间终究会将她与他的故事掩盖,青玄、蓬莱那么大,包罗那么多人,那么多情,为什么就不能再包罗一下她和白沉。
空桑茉荛祈求般望向白沉,试图击碎他对自己的决绝:“我们可以努力!我努力让青玄宫接纳我,你努力让我爹接纳你。只要你愿意,对我来说他们的阻难并不算什么,我不会放弃蓬莱岛也不会放弃你!”
白沉的手指轻轻的颤抖,喉结在细长颈部上下起落,惨白的脸微微渗出汗渍,似乎在做一份难以决策的挣扎。
他停顿片刻,艰难地开口,声音不稳,仿佛承载无尽的痛楚和无奈。
“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