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沉的婚礼如期举行。
青玄宫大喜,一片殷红和笑语。
红衣高贵勾勒出白沉俊美身形,他呆呆站在堂前朝空桑茉荛的方向痴痴望着,一身颓丧之气,看不到任何笑意。鬓边散落几缕丝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起来没人为他梳妆。
门口被搀扶进来的女子打断了空桑茉荛与白沉对望视线,金丝锦袍,红裙摇曳,娇娇倾国色,缓缓步移莲,便是盖着盖头,也让人不难猜出其底下那张千娇百媚,笑靥如花的脸。
堂前赞叹不止,朱陈之好,凤凰于飞。
空桑茉荛心情低落的站在一旁看着白沉与沐泽仙准备进入拜堂仪式。
雀雀站在空桑茉荛旁边,催促着她快点上前抢亲。
紧握的手,松开又放下,终究是没有勇气冲上去把白沉拽走。
不是她胆小,是她确定白沉不会跟自己走。
白沉的心思太深了,深到空桑茉荛至今也无法确定他对自己是否有过一分悸动,她固然承认自己或许在白沉心里确实不同,可是于白沉的承诺道义而言终究太轻太轻。
想要拽走白沉何其简单,可若他不走,自己该如何自居,世人耻笑,师徒缘尽,她真的有勇气堵上这一切吗?
眼看着他们一拜天地,眼看着他们二拜高堂,雀雀站在旁边,比空桑茉荛还着急,她说,一旦礼成,她就再没有机会了。
空桑茉荛的心情何其复杂,想到没有机会,手中不自觉唤出功法。
罢了,赌上一切又何妨,反正都是失去。
人到底是自私的,没救白沉之前想的是只要救了白沉,娶沐泽仙也好。
如今白沉无事了自己反倒又想出尔反尔,私心里生出了要和白沉长久的念头,终是被情欲支配,冲动战胜理智,道德人伦一并抛诸脑后。
只见一个身影划过,新郎已经被空桑茉荛挡在身后。
她拽着他的手。回头,焦躁不安:“师尊,不要娶她!我们把九曲灵取出来还给她,我再去寻其他方法救你,我连曼陀罗都拿到了,难道还怕找不到一个能修补你灵体的方法吗?”
白沉大为震惊,根本没想到空桑茉荛会有此举。
“师尊,别娶她!”空桑茉荛近乎哀求。
“茉荛,我...”白沉任由她拽着,情绪悲凉复杂。
蓬莱岛主顿时急了,似乎想要隐藏什么,连忙上前将她拽开:“茉荛,不可胡闹!”
空桑茉荛不肯放手,盯着白沉道:“跟我走,师尊!”
白沉陷入两难,他不知道如何决断。一旁的新娘怕他真的跟空桑茉荛走了,连忙也拉住了他。
场面变得错综复杂,不明事理的人纷纷开始责备空桑茉荛的胡闹。
青玄宫宫主看了看空桑茉荛,又看着自己弟子,他没有说话,只是朝蓬莱岛主递了一个眼色,随后无奈叹气。
蓬莱岛主见状连忙断开空桑茉荛和白沉的拉扯,厉声责备道:“玩闹也要有分寸,今日是你师尊大喜的日子,你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说完便把空桑茉荛拖拽到一旁。
她并不在乎她爹的凶叱,只痴痴望着白沉,期待他给一点反应,只要他能给自己一点点反应,哪怕只是稍微朝她挪挪身子,今日就算与整个青玄宫和慈云宫为敌,她也一定带白沉离开。
但白沉始终未有动弹。
闹剧停止,礼官一声高喊:“礼制继续,三拜,夫妻对拜!”
空桑茉荛绝望闭上眼,自己都这样了,白沉还是放不下他的道义信度,哪怕这个代价是牺牲他一辈子的幸福。
眼角划过泪水,她不敢再睁眼,没有勇气看他们夫妻交拜的场景。
“沐泽姑娘,白沉做不到!”
白沉的声音猝然响起。
她立马睁眼,只见沐泽仙已经朝白沉行礼,而白沉只是像个木头一样矗立。
白沉转头看向空桑茉荛,眼睛湿润,这句话已经把他所有的勇气都用光了。
他始终做不到,始终做不到去娶别的女人,哪怕他已经被承诺挟持,哪怕要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也终究弯不下那夫妻对拜的腰。
宾客们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对白沉突然叫停的行为不解。
白沉顿顿地半天没反应,颓丧站在原地与空桑茉荛相视,一言不发,似乎还没想好措辞。
沐泽仙盖着盖头,看不到白沉的反应,只知道他真的如她所料一般叫停,心一落再落。
就在众人云里雾里之时,一位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遇无殇出乎意料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打破僵局,一脸怒气冲冲的冲入了喜堂。
白沉以为遇无殇是来抓空桑茉荛的,本能上前把她护在了身后,留下众人诧异的目光。
“真是好热闹,也不给我发份请帖。” 遇无殇望着这张灯结彩的喜堂,又望着眼前幸福的新娘,眼中充满了忧伤。
沐泽仙听到遇无殇的声音,将盖头掀了起来,第一眼望的是白沉。
“魔尊如果今日是来喝小徒的喜酒,我们自是欢迎!”白沉的师父从堂前起身,魔界一向与青玄宫不和,只怕他来者不善。
“喜酒?”
遇无殇大笑:“本尊不是来喝喜酒,是来带走一人!”
“你要带走谁?”白沉的师父问。
遇无殇款款走向沐泽仙:“你们的新娘。”
白沉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即便现在遇无殇提出要把他的新娘子带走,他依旧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要带我走?我说过我无意于你,你这样又是何苦呢?”沐泽仙朝遇无殇道。
遇无殇大怒指着白沉道:“可是他也给不了你幸福,他是为了九曲灵珠才愿意娶你,他是为了救他的徒弟。他不爱你!”
空桑茉荛震惊的望向白沉,向白沉投向震惊目光的也不仅仅只有她一个。
空桑茉荛颤抖的向白沉发问:“什么叫为了救我?”
白沉愧疚的望向她,没有回答她的话。
沐泽仙被遇无殇刺激,说道:“你胡说。”
遇无殇指着白沉对沐泽仙道:“你看看他,他到现在与你正在拜堂,想的都是护在他的徒弟身前,你让我如何放心把你交给他?”
场面变得一片混乱,遇无殇要求强行带走沐泽仙,而白沉的师父和沐泽宫的人上前阻止,眼见就要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