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后落松峰归于平静。
白沉从前便是安静清冷的性子,如今更加。
他消失的次数比从前频繁了许多,空桑茉荛问他要解释,他告诉说他逐渐要接手青玄宫的各类事务,繁忙了很多。空桑茉荛想想也对,只是见不到他的日子,总想他。
这份思念也让空桑茉荛认识到自己越矩行为已经超过界限,她深知再发展下去自己对白沉恐怕就不仅仅是对师父的依赖了。
为了抑制这股思念,她只能转移注意力,或是练剑或是凝练功法。有时候也会刻意与白沉保持距离。
暗夜降临,空桑茉荛收好功法,总算把白沉在她心中的这份难耐压制下去,随处走走,熟悉的身影吸引她的目光。
白沉披着一件单薄修整的白讨纱坐在亭处若有所思,一双狭长的风目涣散看着远处,隐隐夹杂淡淡的忧郁。
他置身亭中,配上四周葱郁的景致和笼灯照着四周倒影在地上的树影显得若虚若实,他浑身散发着让人如沐春风的气息,偏偏又透着一股叫人看不透的神秘。
这一景便是文曲星君下凡,也写不出半分他的诗意绵长,便是天上如来神笔,也画不尽他的卓越风姿。
空桑茉荛站在不远处看出了神,心神荡漾,从前只觉得白沉好看并不觉得他勾人,到底是怎么了,今日自己竟然觉得一位男人,还是一位皑皑霜雪般皎洁清冷的男人,怎么可以被自己看出魅惑撩欲的感觉。
像是白沉正在朝自己勾手,让自己抱抱他,亲亲他。
想到这空桑茉荛不敢再想了,她试图阻止自己越来越冒犯的想法,但思想与身体仿佛脱节,目光不受她控制般落在白沉两片薄仞的红唇上,她不自觉心跳加速,咽了一口口水。
自知此地不该久留,空桑茉荛抽回脚打算默默后退。
白沉的思绪回神,叫住准备转身的她:“怎么这么晚还不休息。”
空桑茉荛努力压制自己紊乱气息,尽量淡定回答:“茉荛打扰师尊了。”
白沉走到空桑茉荛面前。
见她脸上绯红,额间还有因为思想斗争而冒出的细汗:“脸怎么这么红?”
空桑茉荛还在纠结要怎么回答白沉的话,白沉的手已经覆盖她的额头。
被白沉一碰,她心如火山喷发,滚烫的热流席卷身体每一处,今夜怕是要死在白沉手中。
冰凉的指尖传来熟悉的触感,本就按捺不住的悸动变得更加狂热,这样错乱的感觉,让空桑茉荛不知所措。
她脑中冒出一股冲动,无法宣之于口的冲动,
白沉毕竟是她的师父,空桑茉荛从来觉得自己就算再顽劣,但也恪守礼教,今日才发现她错了,原来自己就是个比一般风流之人高雅一点的登徒浪子。
只是空桑茉荛啊,这是毕竟是你师父,你就算再不堪、再龌龊风流,也不能毫无下限,谁都不挑,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亵渎吧。
白沉目光清澈望向空桑茉荛,并不知道她脑子里闪过的百转千回,略微担忧道:“有些烫。”
能不烫吗?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着多么危险的举动。
空桑茉荛还真怕下一秒自己风流的性子爆发,做出什么有违天伦,丧失人德,泯灭人性的事,虽然或许以白沉的能力,自己未必能得逞,但还不想让白沉觉得她是如此龌龊肮脏之人。
空桑茉荛嗓子哑得不成样子,艰难出声:“师尊,别碰我!”
空桑茉荛察觉白沉手僵滞,大概是为自己越矩行为而窘迫,可是又不像,好像是觉得自己厌恶他的碰触一般,反正有些失落。
白沉收回手,眼底染抹自嘲:“是我唐突了,只是……你确实有些烫,可是前几日染上了风寒所致?”
空桑茉荛摇头,向白沉求助:“不是,师父若不介意给我度丝凉气吧。”
白沉将空桑茉荛带入亭内坐下。
他的凉气传入空桑茉荛体内,躁动的心被那股凉意渐渐冷却,总算让她变得舒适起来,脑中也变得澄明。
白沉收住功法问道:“可觉得好些?”
空桑茉荛舒了一口气,恢复往日嬉皮笑脸,把额头抬到白沉处:“好多了,不烫了,不信师父试试。”
白沉只是笑笑,躲开道:“你没事就行,这样……不合礼制!”
空桑茉荛自知是刚才自己那句‘别碰我’伤到他了,可是也不好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刚刚对他生出了禽兽不如的想法吧,想抱抱他就算了,居然还想亲他,简直就是大畜生。
说到亲,目光又落到白沉淡薄的红唇之处,哎,以后还真不知道能便宜哪个姑娘了。
哎,真是对不起她爹一番教养,她蓬莱岛世代痴情种,怎么到了自己这,就生出了她这么个破落浪子,见到个好看的就心神荡漾,也不分身份,场景了。
若是将来嫁人,她该不会看到好看的公子就想红杏出墙吧,啊,她将来该不会还干出三房六院的事。
“我脸上有什么吗?你看了我许久了。”
“哦。”空桑茉荛回神,目光游离半天,想到自己之前所来的目的,这才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师尊近几日优思重重,有什么心事吗?”
白沉故作忧虑,打趣道:“前几天你在青玄宫把师尊的养的千年灵芝给摘了,师尊现在正在满宫上下抓罪魁祸首,我能不愁吗?”
空桑茉荛心虚到抠脚,这破事他就不能不提吗?
“也,也没人告诉我那灵芝一千多年了,还未成熟,我当时不是想着,给你补补身子嘛。”
白沉扶手抬额:“你还说呢,灵芝汤你骗我说是蘑菇汤,还对我下药,让我吃不出灵芝的味道,现在好了,我倒成了你的共犯。”
空桑茉荛低声反驳:“我不是故意下药的,那不是我怕煮的汤太难喝了,所以想下点药让它换个味道,这样你也好入口。”
白沉和煦一笑:“你做的,师父岂会不给面子,下次给师父做东西也不要想着放药,只有吃到你做的味道,我才能更加体会你对我的用心啊。”
空桑茉荛见白沉笑得开心,把头凑近他脸边,顺势哄他道:“那不发愁了好不好,我下次乖一点,不给师尊闯祸就好了。”
夜风浮动,她与白沉很近,彼此还能察觉呼出热气的余温。
白沉目光追随她,盯着她的脸扫视一圈定睛在某一处聚焦,看了许久,喉结微动,隐忍的面廓紧绷,收回目光,偏头恰好把他耳根露在空桑茉荛眼前,他的耳根此刻又露出微粉色。
白沉神态温润,宠溺语气里透着无奈:“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别伤人,你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空桑茉荛若有所想,拉开与白沉的距离顺着自己心意道:“师尊,我现在好庆幸。”
白沉看她一眼:“庆幸什么?”
空桑茉荛朝他笑着,溢出不自觉的温柔:“成为你的徒弟。”
白沉不置可否的笑笑,拿她从前的话打趣道:“可惜啊,我既不是德高望重,也不是你喜欢的白胡子老头。”
空桑茉荛红着脸,声音细微:“我现在喜欢你。”
白沉微微低了头:“什么?”
空桑茉荛心漏一拍,这话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在白沉没听见:“啊,没什么,师尊,我说今晚的月亮很亮。”
白沉仰头看天半天,他道:“有没有可能……今晚没有月亮……。”